是張澤他們！
    我看見他們本能就想逃跑，可一轉頭，身後又被他的小弟堵上了。
    張澤一步步逼近，我緊緊抱著懷裏的牛皮紙袋不停後退，直到撞到身後攔截我的人身上。
    張澤賤笑著：“秦虎同學，怎麽見到我就要跑啊！我聽說你家出了事，特意過來慰問你。”
    我很慌，張澤已經很多天沒找茬了，沒想到這個時候居然突然找上門。
    他怎麽知道我住的地方的？
    我故作鎮定：“我實在沒心情陪你鬧，今天能不能放過我？”
    “哎呦，你這是在求我嗎？牛逼萬丈的秦虎同學，這是在服軟？”
    張澤說得很誇張，他身邊的小弟們一陣哄笑。
    我咬緊牙關，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我也隻能低頭。
    “對，我求你，放過我，行嗎？”
    張澤聳聳肩，然後湊近我，拍拍我的側臉：“不、行！”
    他湊近的同時，直接一巴將我懷裏的牛皮紙袋給搶了過去。
    “聽說你們班主任在各個辦公室給你籌集善款，看來你很缺錢啊！”
    張澤打開牛皮紙袋，把裏麵的錢給拿了出來。
    我趕緊去搶，卻被他身後的小弟直接勒住了脖子，往後拉了好幾步。
    “張澤，這錢你不能拿，這是我家人救命的錢！”我費力地喊著。
    張澤拿出錢隨意地撚了撚，裏麵還有五十和二十的零錢。
    不知道李老師費了多大的勁兒才給我湊齊的這五萬塊。
    張澤不屑地看著手裏的鈔票：“這麽點錢，都不夠我們去ktv點幾個公主的，也至於你像瘋了一樣過來搶？”
    我忍著被勒著喉嚨的不適：“張澤，求求你把錢還給我，你讓我怎樣都行！”
    張澤較有興趣地看著我，甩甩手裏的鈔票，突然他抓起來幾張往天上一揚。
    鈔票散落，好幾張都落在了泥窪裏。
    張澤指了指地上的鈔票：“跪著撿，撿起一張，我就還給你一張，怎麽樣？”
    我愣愣看著他，完全不明白，一個人，怎麽能有如此醜惡的嘴臉！
    這世界上如果真的有地獄，那烈火烹飪，鐵鍋油炸的，一定是他這一類人！
    可盡管我心中再憤恨，此刻的我也不得不服軟。
    張澤對我惡意太大，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我緩緩跪下去，膝蓋落在冰涼的泥窪裏。
    什麽尊嚴，什麽少年傲氣，統統不重要。
    我隻想拿著這些錢，去給嵐姨交住院費，讓她活下去。
    我跪著向前，一張一張把錢撿起來。
    耳邊盡是張澤小弟們無盡的嘲諷。
    他們為了討好張澤這個大少爺，當然是什麽難聽說什麽。
    甚至還有人衝我吐口水。
    我充耳不聞，一直跪著往前爬把地上的錢都撿了起來。
    可張澤卻反悔了。
    他見我一點麵子不要，感覺這樣羞辱我也沒什麽意思。
    索性在扔了十幾張紅票子之後停了手。
    “行了，剩下的錢我就勉強替你收著了，ktv的小公主們還在等著我們呢。”
    我趕緊站起來：“張澤，你這是搶劫，你犯法！”
    張澤撇撇嘴：“那又怎樣，有種你找帽子叔叔抓我啊！”
    旁邊有個張澤小弟叫猴子，他身材矮小，黑瘦黑瘦的，卻出了名的力氣大。
    猴子上來直接甩了我一耳光，打得我耳朵一陣嗡鳴。
    “媽的，給你臉不要臉是吧？你知不知道，我澤哥什麽背景，你要敢去報警，保證你去了直接出不來！”
    旁邊也有人附和：“就是，想跟澤哥叫板，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麽德行！”
    張澤走過來，用一遝錢抽了抽我的腦袋：
    “你在我未婚妻家白吃包住那麽久，我收你點利息很正常吧？要是不想重症監護室那個娘們兒斷了氧氣，你最好把嘴給我閉嚴了！”
    果然，他說完我一點也不敢反抗了，隻能眼睜睜看著這群人拿著錢呼呼啦啦地走了。
    小巷子裏隻留下了我，還有沾滿汙漬的十幾張鈔票。
    我恨！
    我真的好恨！
    我恨不得直接拿刀捅了張澤，不顧一切後果。
    大不了就一起去死！
    可我又不能。
    我的嵐姨，還在醫院裏等著我去救她的命！
    我正絕望時，突然接到了林菲菲的電話。
    “回家一趟。”她語氣簡短，充滿命令。
    我毫無耐心：“我沒空跟你糾纏，林菲菲，你現在別惹我，我真的想殺人。”
    我剛要掛斷電話，林菲菲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你不想救那個女人了？我有辦法搞到錢，你來不來？”
    半小時後，我坐在了林菲菲家的沙發上。
    她似乎已經恢複了之前的樣子，臉上再次畫了全妝，樣子格外精致。
    她撚起一根細長的煙放在嘴邊，學著大人的樣子吞雲吐霧。
    我懶得看她，開門見山地問：“你說能搞到錢，怎麽做？”
    林菲菲從旁邊扔過來一份挺厚的合同，我打開一看，是金融貸款公司的。
    “貸款？”我有些詫異。
    林菲菲眼底很是平靜：“這是我通過一些門路才爭取來的，要不你房屋一間地無一壟的，誰敢借錢給你，我可是擔保人。”
    我翻開看了看，發現利息高得嚇人。
    借六十萬，要還一百萬，而且還款周期也寫得不清不楚。
    “這是高利貸！不行！”
    我合上紙張，把合同又扔還給了她。
    林菲菲也不急，一副吃定我的樣子：“六哥說了，這是今天的利率，如果明天簽這個合同，就不是這個數字了。”
    我心裏很清楚，一旦沾上高利貸，我的人生可能就毀了。
    林菲菲見我不回答，繼續說：“因為我是擔保人，所以六哥才答應借錢給你的，六十萬到賬的話，我要二十萬給我爸買墓地辦葬禮。”
    我頓時炸了：“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惦記買墓地！你最好買個大點的，咱們一起都死在裏麵算了！”
    林菲菲吐出一口煙圈兒，眯眼打量著我：“秦虎，你死不起，合同放我這一晚，你隻有今晚考慮的時間。”
    林菲菲就是要害死我，她怎麽可能好心真的幫我。
    我直接起身離開，順便把林菲菲手機號刪除，打算再也不搭理這個婊子了。
    可我沒走出多遠，就收到了嵐姨的病危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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