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對麵的人，我足足愣了半分鍾，我才緩緩坐下。
    那人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高定服裝，妝容精致。
    她坐姿挺直，氣場逼人。
    是唐晴的媽媽。
    我喉嚨一哽，下意識想開口，卻不知道說什麽。
    唐媽媽身邊，站著一位穿著深藍色西裝的女律師，神色冷靜，手中拎著文件夾。
    唐媽媽掃了我一眼，目光淡得像一潭死水，但那種對我毫不掩飾的厭惡感，我還是感受到了。
    我禮貌地站起身：“阿姨，您來是……”
    “我來幫你出去。”唐媽媽說話時甚至都懶得看我一眼。
    我怔住了，不思議地問：“您……為什麽要幫我？”
    唐媽媽瞥了我一眼。
    “唐晴知道你被抓，第一時間就聯係了我，要求我來處理。”
    她說得平靜。
    但我卻聽出了重點。
    “唐晴……她做了什麽？”
    我一下緊張起來。
    “她現在怎麽樣了？”
    唐媽媽神色一頓，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語氣充滿警告。
    “她的事，不用你管。張家那邊，我會出麵解決。你隻要配合律師就行。”
    我心裏咯噔一下。
    唐媽媽要親自出麵壓下這件事，意味著這次的事確實鬧大了。
    而唐晴……她肯定做了什麽，才逼迫自己的母親來救我。
    我腦袋裏亂成一團，想再問她唐晴的狀況，可唐媽媽已經不想再繼續這話題。
    她轉頭對律師吩咐了幾句，律師點頭表示明白。
    唐媽媽站起身，冷冷看了我一眼。
    “秦虎，你要時刻記住自己的身份，別逞強，你不是每次都這麽幸運有人幫你。”
    說完，她轉身離開了會見室。
    我坐在那裏，腦袋一片混亂，連女律師什麽時候坐下、開始講什麽流程我都沒聽清楚。
    我擔心唐晴是不是又做出了什麽我無法承擔的決定？
    她一直在幫我。
    我什麽都沒能力給她……
    我心裏像被撕開了一道縫，灌滿了酸澀和愧疚。
    我渾渾噩噩回答完各種問題，女律師正在整理材料，抬眼看了我一眼：“你還有問題嗎？”
    我搖了搖頭，聲音有些發啞：“沒有。”
    她收起資料站起身，語氣冷靜：“我們會盡快準備取保程序，唐女士會直接與警方受害者接洽。”
    我雙手下意識收緊。
    我又在拘留所待了兩天。
    兩天裏沒人再來審我，也沒人說一句話。
    但氣氛明顯變了，民警看我的眼神不再像第一天那麽冰冷了。
    直到第三天下午，一個警員走進來，朝我招了招手：“秦虎，你可以走了。”
    我怔了一下。
    “張家撤訴了，律師已經辦了手續，你在這兒簽個字就行。”
    我機械地簽下名字，渾渾噩噩地走出了拘留所。
    外頭天灰蒙蒙的，像剛剛下過一場雨。
    風吹得我一哆嗦，我才覺得這是真的。
    我真的出來了。
    剛站到門口，就看到路邊有輛灰色出租車停著，旁邊站著三道熟悉的身影。
    江野靠在車門邊，雙手插兜，看到我出來，眼裏閃過一絲輕鬆。
    兔兔站在他身邊，眼睛紅得像剛哭過。
    而江橙，穿著校服，像是放學就急匆匆趕來的。
    他們都在等我。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江野走過來，拍拍我肩膀，聲音一如既往地淡：“出來就好。”
    兔兔低著頭，用力抹了把眼睛，硬是把眼淚憋回去。
    我看著，喉嚨發緊。
    這幾天裏，我一直在懷疑世界、懷疑人，但現在他們站在這裏，讓我突然覺得……我不是一個人。
    我們直接上了江野打的出租車去了他家。
    我沒看到的是在不遠處一條街邊，一輛紅色超跑靜靜停著。
    周琳夾著一根女士細支，剛點燃，輕輕吐了一口煙霧：“本以為這小子要撈出來得費點力，沒想到唐家也出手了。”
    六哥笑了笑，目光依舊淡：“這小子……有點東西。”
    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不過，周琳，對他關注是不是有點過了？你知道的，他不是——他。”
    周琳沒有說話。
    她靠在車椅上，望著不遠處出租車離開，輕輕一笑：“我知道。”
    沉默片刻。
    六哥低聲道：“當年的事……對不起。”
    周琳掐滅煙頭，語氣很輕：“跟你沒關係，那是他的選擇。”
    車廂裏安靜下來，誰也沒再說話。
    另一邊。
    我回到江野家，一進門就被兔兔和江橙推去沙發上：“你別動，我們今天給你做飯，接風洗塵！”
    廚房裏頓時熱火朝天，兔兔卷起袖子，江橙在旁邊洗菜切菜。
    屋裏油煙味混著飯香味，讓人莫名安心。
    我躺在沙發上，拿出手機。
    一打開，信息未讀99+，大多是騷擾短信和欠費通知。
    我看了眼時間，趕緊給嵐姨撥了電話。
    “喂？”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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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嵐姨，是我，我這幾天沒回家，你擔心我了吧？”
    我本想編個借口糊弄過去。
    可還沒等我說，嵐姨已經輕聲開口：“菲菲都告訴我了。”
    我愣住：“啊？”
    “她說你公司去外地培訓，機會特別難得，你是被老板點名選中的。要好好珍惜啊。不過也別太累啊，身體要緊。”
    我有些懵。
    林菲菲……竟然幫我打掩護了？
    我正想再問幾句，電話那頭突然變了聲音。
    “喂？是我。”
    是林菲菲。
    她聲音很低，應該是走出了嵐姨的房間，躲在自己房間或者陽台上。
    “你出來了？”
    “嗯。”我聲音有點發啞。
    “你現在在哪？”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老實說：“在江野家。”
    電話那頭頓了兩秒：“發我位置。”
    我有些驚訝：“你要幹嘛……”
    林菲菲冷哼一聲，“我幫了你，看你一眼都不行？你不給我發位置我就告訴嵐姨，你進局子了。”
    她掛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坐在沙發上，有些出神。
    我跟江野簡單說了一下情況後，江野同意她來，說人多熱鬧。
    我就給林菲菲發了位置信息。
    沒過多大一會兒，房門被敲響，林菲菲已經站在了門口。
    她進來看見我，二話不說，直接給了我一巴掌。
    “秦虎，你他媽傻逼是吧？張澤那種人你也敢動？你不想活別連累我們！”
    林菲菲剛說完，隻聽啪的一聲，她的臉也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她側頭看去，兔兔正眼神冰冷地看著她。
    “林菲菲，我警告你，你再敢動秦虎一下，我絕對不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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