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推門，頓時愣住了。
    昏黃的燈光，圓形的大床，天花板還掛著特殊造型的吊燈，床頭櫃上放著紅酒和一次性香薰蠟燭。
    整個房間的布置……不管誰進來，都知道這是幹嘛用的。
    我喉嚨動了動，腳步都有點僵。
    “這……房間布置有點奔放，要不要換一間？”我輕聲嘀咕了一句。
    林菲菲站在門口，耳根也微微泛紅。
    “我累了，不想折騰了。”
    她故作鎮定地走了進去，眼神卻四處閃躲：“將就一下吧。”
    我咳了一聲：“那你先歇著，我回頭給你送藥送飯。”
    她沒看我，隻是點了點頭。
    我不敢再多留，轉身就逃。
    走出房間，我才鬆了口氣。
    那個房間……氛圍太奇怪了，讓人本能地……想犯罪。
    我壓了壓腦門，趕緊回到樓下。
    剛換好工作服準備上崗，江野就從操作台後探出腦袋，笑得賤兮兮的：“哎呦，聽說你帶女朋友來了？玩挺花啊，老實交代，住哪間了？”
    我一記白眼扔過去：“別亂說，是林菲菲。”
    江野一愣，整個人都呆了：“林菲菲？什麽情況？”
    我點頭：“她傷了，不方便回家。”
    江野撓撓頭：“那她怎麽還跑這兒來了？”
    我歎了口氣，看著他想了想，還是把我被逼債、林菲菲替我還債、替我擋刀的事全告訴了他。
    聽完之後，江野沉默了好一會兒。
    “兄弟……清官難斷家務事，特別是男女事，你們這關係，我真不好評價。”
    他拍了拍我肩膀，“你心裏怎麽想的，你自己掂量吧。”
    我點點頭，剛想轉身開始幹活，他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對了，六哥說讓你來辦公室找他。”
    我一怔，心裏“咯噔”一下。
    他該不會是知道我前陣子進了拘留所，要問開除我吧？
    我深吸一口氣，去衛生間照了照鏡子，把頭發理了理，衣服整了整，這才忐忑地敲開六哥辦公室的門。
    “進來。”
    六哥靠在沙發邊，一手握著瓶啤酒，一手夾著煙，眼神落在我臉上。
    “過來坐，怎麽了？臉怎麽有點紅？”
    我急忙說：“啊，剛剛有點熱。”
    “這幾天挺遭罪吧？”六哥問。
    我硬著頭皮點點頭：“六哥，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這次是我莽撞了，我保證以後一定低調做人，絕不惹事！”
    六哥抬了抬眉，像是在打量我，隨後忽然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力道不輕。
    “你記住了。”
    他語氣不急，卻帶著股壓人的狠勁：
    “有人欺負你，就打回去。低頭久了，你就真的忘了怎麽抬頭了。”
    我愣住。
    這一句話，比任何說教都來得直接。
    我下意識點頭：“六哥，我記住了。”
    我頓了頓，又說：“這次能出來，也多虧了周琳姐……她幫我找了律師，真不知道怎麽報答她才好。”
    六哥笑了笑：“她啊？”
    他揉了揉手腕，說得很隨意：
    “哪天我躥個局子，大家吃頓飯，你敬她兩杯酒，也就算還了。”
    我急忙點頭：“一定我請客！”
    “行啊，給你這個機會。”
    六哥笑了笑，抬手揮了下，“去忙吧，別多想，安心在這兒幹，茜姐也很看好你，說哪天給你捧場呢。”
    我一怔。
    突然想起那天茜姐伏在我背上的旖旎，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我應了一聲，退出辦公室，心裏那股忐忑這才稍微散了些。
    我從六哥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江野已經上崗了。
    我正準備進包房幫忙，就看到江野從裏麵走出來。
    他神情不太自然，動作也有些快，最關鍵的是……
    他衣服亂七八糟。
    原本熨得筆直的白襯衫皺得像被貓爪子撓過，胸前的兩顆扣子還開著，隱隱露出鎖骨。
    “你怎麽了？”我皺眉。
    “靠，別進去。”
    江野一手按住我肩膀，一手飛快係扣子，臉色不太好看。
    “今天這桌特別難伺候，四個三十多的女客戶，不知道哪兒來的，點名要小鮮肉服務，一上來就開始動手動腳，還非要玩遊戲喝交杯酒，我剛才差點沒讓她們把我扒光。”
    我一愣。
    “她們化了濃妝，身上香水味嗆死人，明眼人一看就是有錢有閑的，心情不爽就想拿人撒氣，純找事。”
    我點點頭。
    江野說：“我換件衣服，回來我再應付，你別硬上。”
    他是真的在護我。
    可我不能什麽都靠他。
    對我來說，客人再可怕，也沒窮可怕。
    我現在還住在出租屋的地上，連床墊都買不起。
    我著急改變生活，而這裏，就是我能賺錢最快地方。
    我拍了拍他肩膀：“你放心，我能應付。”
    江野皺眉：“你確定？”
    我笑著點頭：“試試唄。”
    我推門進了包房。
    包房內燈光昏黃，空氣裏混著香水、紅酒和煙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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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個女人圍坐在酒桌邊，都穿著打扮得挺時尚，手上不是戴著鑽戒就是名表。
    年齡都在三十歲上下，但妝容很濃，穿得也講究，身材保養得不錯。
    本來客觀地說，她們長得其實不差。
    但那種居高臨下、帶著戲謔和審視的眼神，讓我心頭很不舒服。
    我走過去，保持職業的笑容，鞠了一躬：“貴賓們好，我是這個包房的服務生，有任何需求可以隨時吩咐。”
    最右邊那個燙著大波浪、穿著紅裙的女人笑了。
    她眼神在我身上上下掃了一遍，笑得意味深長：“小帥哥，任何需求……你都能滿足？”
    旁邊女人立刻起哄：“哎喲喂，林姐，你這口味挺野啊。”
    我還沒說話，林姐已經伸手拍了拍桌子，甩出幾張現金啪地扔在我麵前。
    “這裏五百，坐下來陪我們喝一杯。”
    我一怔。
    另一位高馬尾的女人忽然伸手摸上我手臂：“長得這麽結實，不如脫個上衣讓姐姐看看肌肉？”
    “再加五百。”
    “對對對，我們今天高興了，小費翻倍。”
    我僵在原地，臉上的笑容差點維持不住。
    我不是沒見過花活。
    可像這樣明目張膽的調戲的，還真是第一次遇見。
    我看了一眼桌上的錢，拳頭在身後緊了緊。
    可一想到房租、水電、還沒還上的高利貸……
    我瞬間咧出一個標準服務笑容：“幾位姐姐開心最重要。”
    “好！有眼力勁兒！”
    林姐一揮手：“先喝了這一杯，再來個‘大冒險’，姐姐今天高興了，說不定還給你發獎金。”
    我一聽，瞬間來了動力！
    隻要姐姐有實力，我就是個聽話的小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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