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了一些零食，還打包了一碗粥，你很久沒吃飯，不能吃太刺激的。”
    我把粥打開遞給小哀。
    小哀也沒客氣，接過去一口氣兒喝了個幹淨。
    她往裏麵坐了坐，移開一塊地方，用手拍拍：“過來坐吧，這地方小，你站在那裏擋得我什麽都看不到了。”
    小哀拿著遙控器開始找電影，裏麵都是一些老電影，沒什麽新片子。
    來這種影院的人，沒幾個人是認真看電影的。
    小哀找了電影，開始播放，是一部很老的片子，葛優演的《手機》。
    “你別介意，這個地方有點亂，但在這看電影感覺還是蠻好的。”
    小哀抱著膝蓋，黯淡無光的瞳仁裏，映著老片子的片段。
    我坐過去，感覺有些別扭。
    一男一女坐在這種地方，怎麽感覺都不像認真看電影的。
    “你經常來嗎？”我問。
    小哀點點頭：“以前有時候不想回家，就來這裏看電影，在這我睡得還比較好，回家我會失眠。”
    我在旁邊，小哀很自然的把頭靠在我肩膀上，我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洗發水香味兒。
    “被欺負了怎麽也不給我打個電話？”我伸手揉揉小哀的頭發。
    小哀微微搖搖頭：“我也不能一直騷擾你，你也有你自己的生活。”
    “屁！我們說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我懲罰似得在小哀的耳垂上捏了一把。
    小哀不自然的閃躲一下。
    “我沒事，不用擔心。”她心不在焉的回答我。
    “那些人是什麽人，你怎麽還跟客人起爭執了？那個人欺負你了？”
    小哀坐起身來，很認真的看著我：“你真想知道嗎？”
    我點頭。
    她深吸一口氣，淡淡的說：“我碰到了欺負我的人，這個世界太小了，他居然來了店裏……”
    我能想象出當時小哀的心情，她肯定遭受了極大的侮辱才會徹底爆發。
    小哀說的人，應該是除了張澤之外其他的人。
    小哀輕笑一聲，繼續說：“他竟然想在那種地方跟我發生關係，還跟所有人說，當初他們是怎麽玩我的，用了什麽姿勢，做了多少次……”
    “好了別說了。”我拍拍小哀的肩膀。
    小哀卻像沒聽到我說的話一樣，語言非常麻木：“我本來已經選擇忘記，可那個人的出現，徹底喚起了我最黑暗的記憶。
    我想起了那天在倉庫裏，我被他們綁在椅子上。他就在旁邊看著我，他還拍了視頻。”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應該問這麽多，又勾起了你的傷心事！”我想阻止小哀，可我根本做不到。
    小哀臉色煞白的笑著，說：“我告訴你他們到底是怎麽對我的，我要一字不落的告訴你。
    秦虎，你給我好好聽著，我有必要讓你知道我承受了什麽，我有必要讓你知道我有多麽肮髒，到時候你選擇離開或者留下，都由著你……”
    我從未見過那麽淒婉的眼神。
    小哀麵無表情，好像全世界的事情跟她都沒有半點關係。
    她隻想跟我說她的經曆，隻想讓我做出選擇，是離開或者留下。
    她隻想，讓我了解她的全部。
    我攥著小哀的手，想讓她安靜下來，我不想知道她的過去，我也不想做出選擇。
    小哀是善良的，她配擁有這世界上最好的情感。
    小哀眼神空洞，仿佛陷入了極深的情感漩渦，她平靜的說：“我家是農村的，我上大學的時候認識了我的男朋友，他長得帥，條件又好，我根本沒想著能有幸被他喜歡，可突然有一天他表白了。
    他在宿舍樓下用玫瑰花擺成很大的一個心型，旁邊放著蠟燭，他唱著歌，在樓下喊我的名字。”
    “你很感動，對不對？”我笑笑。
    她點頭：“是啊，我是一個平民孩子，我也有虛榮心，當那麽優秀的他跟我表白，我第一次看到別人羨慕的眼神，我答應了，我在玫瑰花叢中，獻出了我的初吻。”
    小哀說著吸吸鼻子，臉頰深深埋進膝蓋裏。
    單純的女孩大多都愛這種浪漫的調調，小哀也一樣。
    “後來他經常帶我出入各種高檔場所，我變了，我變得不再簡單了。
    我開始學會了攀比，開始學會化妝，我想退去農村平凡女孩兒的影子，徹底融入這個大都市。
    我男朋友，是我那時唯一的稻草，隻要我嫁個他，我一定能混個城市戶口，我想，那個時候他可能也很喜歡我吧……”
    兩行清淚順著小哀的臉頰滑落，她依然麵無表情，看不出悲傷，也看不出回憶的甜美。
    突然，她皺緊了眉頭，抓著我手腕的手指也握得更緊了。
    她說：“有一天他說帶我去哥們新開的酒吧去玩，讓我穿得漂亮點。我並沒多想，精心的把自己雕琢得很好看，穿著他送來的禮服上了車。
    我被帶去了酒吧，第一次見到了那些畜生，那些把我徹底打入地獄的混蛋！”
    “好了，就說到這吧，我們聊些別的……”
    “那天我喝了很多酒，我怕扭捏和矜持會讓我男朋友沒有麵子，所以我承接著每一個人遞過來的酒杯，我拚命喝，拚命笑，隻為了讓男朋友開心……”
    小哀完全忽略我的話，繼續說。
    她的身體開始顫抖，那些黑暗的回憶一股腦的湧入她的腦海中。
    “後來我喝多了，我感覺有個男人對我動手動腳……
    我迷糊的看著男朋友，他就在一旁看著，還笑著用手機拍下這個畫麵。
    我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就掙紮，可我越掙紮，我身上的手就越多，他們都圍了過來，開始對我……”
    小哀緊緊咬著嘴唇，臉色越來越白。
    我環著她的肩膀，想給她一些力量，盡管我用了很大力氣，也根本控製不了她身體的顫抖。
    “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脫衣服，獰笑著向我靠過來，有人撕扯我的衣服，有人拽我的裙子，他們剛想進行下一步動作，我男朋友突然說，在這裏太不方便，讓他們帶我去倉庫……”
    後來的話小哀基本上是抽噎著說完的，還是讓我來複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