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犯我大盛者,雖遠必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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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軒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裏沒有半分憐憫,隻有一片冷漠。
    “不死不休?從他率領五萬鐵騎踏向涼州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已經是這個結局了。”
    他蹲下身,捏住明月公主光潔白嫩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與自己對視。
    “當然,本王現在可以給你一個機會,給你王兄一個機會。”
    說完,趙軒他鬆開手,沉聲道:“筆墨伺候。”
    很快,一張桌案被搬了過來,上好的宣紙,徽州的墨,湖州的筆,一應俱全。
    與這院中森然的殺伐之氣形成了詭異的對比。
    “寫!”趙軒隻說了一個字。
    明月公主癱在地上,隻是一個勁地搖頭哭泣。
    孟虎看不下去了,他往前一踏,甕聲道:“公主殿下,您是自己寫,還是讓俺老孟幫你握著筆寫?”
    “俺這手勁大,怕把您的手骨給捏碎了。”
    說著,他還特意捏了捏自己那砂鍋大的拳頭,骨節發出一連串“劈裏啪啦”的脆響。
    明月公主嚇得一個激靈,哭聲都噎了回去。
    她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地撲到桌案前,顫抖著手握住了毛筆。
    那支筆在她手中,重若千鈞。
    自己該怎麽寫?
    寫實情,告訴王兄趙軒有毀天滅地的大殺器,讓他退兵?
    以王兄那高傲的性子,隻會覺得是趙軒逼她寫的謊言,反而會激怒他,加速他的滅亡。
    寫假話,催促王兄速來?
    那更是親手將王兄和五萬北夷勇士推入火坑。
    一時間,明月公主心亂如麻,淚水滴落在宣紙上,暈開一團團墨跡。
    趙軒負手立於一旁,也不催促,隻是靜靜地看著。
    過了許久,他才淡淡開口:“告訴他,涼州王趙軒,久仰北夷太子威名,知其即將兵臨城下,不勝欣喜。”
    “本王已在涼州城牆,備下薄酒,為他接風洗塵。”
    “請他務必前來,共襄盛舉。”
    “本王……恭候大駕。”
    他的聲音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魔力。
    明月公主渾身一顫,她聽懂了。
    這不是求和,這是戰書!
    明月公主慘然一笑,瞬間明白了,趙軒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和談。
    他就是要打,要犧牲她王兄,來奠定他涼州王的赫赫凶名。
    她不再猶豫,蘸飽了濃墨,在紙上奮筆疾書。
    每一個字,都仿佛耗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寫完,她如同被抽幹了魂魄,癱軟在椅子上。
    趙軒拿起那封信,吹了吹墨跡,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將信交給孟虎,吩咐道:“用北夷的飛鷹送出去,快!”
    孟虎領命而去。
    待明月公主被帶下去看管,一直沉默不語的諸葛明才緩緩上前,對著趙軒一揖:“主公,好一招‘引君入甕’。”
    “哦?”趙軒轉身,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新收的這位軍師,“說說看。”
    “主公此舉,一石三鳥。”諸葛明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再無初見時的半分落魄,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運籌帷幄的自信。
    “其一,敲山震虎。”
    “以公主之信,明言約戰於涼州,此乃陽謀。”
    “拓跋宏若來,正中我等下懷。”
    “若不來,怯戰之名便會傳遍草原,他這北夷太子的威望將一落千丈,對我北夷軍心士氣是致命打擊。”
    “其二,離間分化。”
    “北夷並非鐵板一塊,拓跋宏此番名為救妹,實為立威。”
    “他若慘敗於涼州,其在北夷的政敵,必將趁機發難,北夷內部,將陷入長久動蕩。”
    “屆時,我等便可如法炮製‘歸狼計’,扶持親近我等的勢力,將北夷也納入掌控。”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練兵鑄魂!”諸葛明的聲音陡然高亢起來。
    “涼州軍雖經整肅,卻多為新兵、降兵,缺的便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來鑄就軍魂!”
    “以五萬北夷精銳鐵騎為磨刀石,一旦功成,涼州軍將脫胎換骨,成為一支真正令整個草原聞風喪膽的百戰雄師!”
    “哈哈哈!”趙軒聽罷,撫掌大笑,笑聲中滿是知己之音,“好!好一個練兵鑄魂!”
    “知我者,諸葛軍師也!”
    他大手一揮,豪情萬丈:“傳令!軍中將領,即刻來議事堂議事!”
    “今日,本王便要讓全天下看看,我涼州軍的刀,到底有多利!”
    三炷香後,議事堂內,巨大的堪輿圖鋪滿了整個桌麵。
    趙軒端坐主位,諸葛明手持一根木杆,立於圖前,神色肅穆。
    慕容煙,傅青山、韓江、羅成、孟虎等人,分列兩側,神情專注,殿內氣氛凝重如鐵。
    “諸位,此戰,不僅是為涼州立威,更是為我大盛,為那些慘死在蠻族鐵蹄下的無辜百姓,討一個公道!”
    “本王要讓整個草原都知道一個規矩——”
    “犯我大盛者,雖遠必誅!”
    聞言,眾人齊聲怒吼,眼中燃燒著熊熊戰火,殺意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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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道軍令從王府發出,整個涼州城,像一頭沉睡的戰爭巨獸,緩緩蘇醒,開始展露它猙獰的獠牙。
    ……
    涼州北境,百裏之外。
    北夷大軍的王帳內,醇厚的馬奶酒香與烤全羊的焦香混雜在一起,幾個膀大腰圓的北夷將領正高聲談笑著。
    主座之上,一個身穿金絲鑲邊皮袍的年輕人。
    正拿著一隻雕花的銀杯,把玩著杯中美酒。
    他便是北夷皇王子,拓跋宏。
    “報——”
    一名斥候疾步入內,單膝跪地,呈上一卷小巧的皮卷:“皇王子,公主的飛鷹傳書到!”
    拓跋宏眉毛一挑,接過皮卷展開,隻掃了一眼,便嗤笑出聲。
    “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他將皮卷扔在案上,對著眾將笑道。
    “那個南朝的三皇子,本王未來的妹夫,說是在涼州城牆上備下了薄酒,要為本王子接風洗塵呢!”
    一名絡腮胡將領聞言,抓起一把彎刀在桌上重重一拍:“接風?我看是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
    “皇王子,末將願為先鋒,先去踏平那涼州城門!”
    “不急。”拓跋宏擺了擺手,臉上露出猶如貓戲老鼠般的玩味神色。
    “本王子倒要看看,他一個躲在京城裏的軟腳蝦,能玩出什麽花樣。”
    這時,帳下一個安靜角落裏,一名穿著儒士長袍的中年人站了起來。
    他叫呼延博,是拓跋宏的首席幕僚。
    “皇王子,不可大意。”呼延博躬身道,“屬下已查明,這位涼州王趙軒,絕非傳聞中的紈絝。”
    “他剛入涼州,便斬總督親信,抄沒豪紳十七家,開倉放糧收攏民心,手段雷霆,絕非庸人。”
    拓跋宏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殺幾個貪官汙吏,收買一群賤民,也算本事?”
    呼延博的臉色凝重了幾分:“皇王子,最關鍵的是,就在不久前,大蒙的屠格率領一萬鐵騎進犯涼州,被此人全殲於城外,屠格本人也被生擒。”
    此言一出,帳內原本喧鬧的氣氛頓時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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