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蒙士兵們頂著濃重的黑眼圈，白天精神萎靡，攻城乏力。
    到了晚上更是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讓他們炸鍋。
    軍中“草原惡靈索命”的謠言愈演愈烈，甚至有士兵開始悄悄逃亡。
    孤夜城的主帥阿史那，氣得在王帳裏摔碎了心愛的金杯，卻束手無策。
    他知道這是有人在故意搞鬼，可對方滑得像泥鰍，根本抓不住。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十萬大軍，被這無聲的騷擾折磨得疲憊不堪，白天攻城效率大降。
    第三日清晨，趙軒的營地裏。
    工匠營的統領李崇，帶著一臉的疲憊和亢奮，向趙軒稟報。
    “王爺！您要的東西……全都造好了！”
    “好！本王立即命眾將趕到演武場！”
    一個時辰後，涼州軍大營後方的一處空曠穀地，已被親兵層層封鎖。
    趙軒召集了所有核心將領，孟虎、羅成、韓江、李承風、諸葛明，甚至連慕容煙和明月公主也被叫了過來。
    眾人神情各異。
    孟虎等人還沉浸在天天戲耍十萬大軍的興奮中，摩拳擦掌，隻覺得渾身是勁。
    而李承風則是一臉焦灼，他搞不懂，仗都到這個份上了，王爺把他們叫來這鳥不拉屎的穀地做什麽。
    隻有諸葛明，看著前方幾個神情肅穆、小心翼翼抬著幾個木箱的工匠營士兵，眼中閃爍著思索的光芒。
    “王爺，您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孟虎終於忍不住，甕聲問道。
    “俺們都等不及要去孤夜城外，給那些蠻子送點‘大禮’了！”
    他特意加重了“大禮”二字，顯然是對前幾晚的“鬼火狼嚎”意猶未盡。
    “別急！”趙軒笑了笑，那笑容裏帶著幾分神秘和一絲令人心悸的冷酷。
    他走到一個木箱前，親自打開了箱蓋。
    所有人好奇望去。
    箱子裏沒有想象中的神兵鎧甲，隻整整齊齊地碼放著幾十個黑乎乎的陶罐。
    這些陶罐不過巴掌大小，造型粗糙，毫不起眼，罐口用油布和麻繩緊緊塞住，還拖著一截引信。
    “這……啥玩意兒？”孟虎撓了撓頭，一臉困惑地拿起一個掂了掂。
    “陶罐？王爺，您不會是想讓咱們拿這玩意兒去砸蠻子的腦袋吧？”
    “這能頂啥用？”
    羅成和韓江也是滿腹狐疑。
    他們實在想不通，工匠營日夜趕工，就造出了這麽一堆破爛瓦罐？
    李承風眼中的光芒徹底黯了下去，心頭一片冰涼。
    慕容煙更是秀眉緊蹙。
    這三天的寶貴時間，趙軒難道就浪費在了這些無用的東西上？
    “嗬嗬！”趙軒挑了挑眉，從孟虎手中拿回陶罐，在手裏拋了拋，玩味地說道，“本王給它取了個名字，叫‘震天雷’。”
    他環視一圈眾人臉上那不以為然的神情，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李崇。”
    “末將在！”李崇立刻上前。
    趙軒將手裏的震天雷遞給他，指了指幾十步開外，那裏用木頭和破舊盾牌臨時搭起了一個簡易的靶子。
    “去，給諸位將軍，聽個響兒。”
    “是！”
    李崇接過震天雷，臉上帶著一種狂熱的崇敬。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空地中央，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用火折子點燃了那截引信。
    “嗤——”
    引信冒出白煙，發出刺耳的聲響。
    李崇卯足了力氣，將那小小的陶罐奮力朝著遠處的靶子扔了過去。
    陶罐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輕飄飄地落在了靶子腳下。
    什麽都沒發生。
    “就這？”孟虎撇了撇嘴，麵露鄙夷。
    “轟——！！！”
    一聲仿佛能撕裂耳膜的巨響，驟然炸開！
    那聲音遠超金鐵交鳴，甚至蓋過了天際的滾滾悶雷！
    整個穀地似乎都為之一顫，一股肉眼可見的氣浪以那個小小的陶罐為中心，猛地向四周擴散開來！
    眾人隻覺得耳朵裏“嗡”的一聲，瞬間什麽都聽不見了。
    孟虎那張黑臉瞬間煞白，下意識地捂住了耳朵，身體不受控製地晃了晃。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著幾十步之外。
    煙塵彌漫，碎石亂飛。
    待到煙塵稍散，眼前的景象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個用堅固木樁和鐵皮盾牌搭成的靶子，已經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直徑近丈的焦黑大坑，坑邊散落著無數被炸得四分五裂的木屑和扭曲的鐵片。
    整個山穀，死一般的寂靜。
    隻剩下每個人粗重的呼吸聲，和耳中揮之不去的嗡鳴。
    “這……這……”孟虎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他死死盯著那個黑漆漆的大坑，喉結上下滾動，卻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想到了，如果這東西，是在蠻族密集的衝鋒隊列中炸開……
    那畫麵，光是想一想，就讓他這個殺人如麻的悍將，從腳底板升起一股寒氣。
    羅成和韓江的臉色變了又變，從最初的質疑，到震驚，再到此刻的狂喜與敬畏。
    他們終於明白，王爺當初在京營許諾的“神兵利氣”，並非吹噓。
    這哪裏是什麽利器，這分明是天罰！
    是神仙才有的手段！
    “有救了！我爹他們有救了！”李承風喃喃自語，他怔怔地看著那個大坑，眼眶瞬間紅了。
    那被絕望浸泡了無數個日夜的心，在這一刻，被一股滾燙名為希望的岩漿徹底填滿。
    他猛地轉頭看向趙軒，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沒有言語，隻是將頭重重地磕在地上。
    慕容煙站在原地，嬌軀微顫。
    她那雙漂亮的鳳目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撼。
    她引以為傲的兵法韜略，在這樣絕對的力量麵前，顯得如此蒼白可笑。
    什麽陣型，什麽衝鋒，什麽兵貴神速……
    在這劃時代的“震天雷”麵前，都成了笑話。
    她終於明白，趙軒那三天的“按兵不動”，究竟是在等什麽。
    他不是在坐以待斃，他是在等，等這足以顛覆戰爭規則的“天罰神器”被鍛造出來！
    一直沉默的明月公主，也下意識地抓緊了衣袖，看向趙軒的目光裏，那絲莫名的安全感，此刻變得無比清晰和厚重。
    這個男人，果然是個魔鬼，一個能創造奇跡、也能帶來毀滅的魔鬼。
    趙軒很滿意眾人的反應。
    他走到另一個木箱前，沒有打開，而是拿出了一張圖紙，在案幾上鋪開。
    “大家別急，這還有好東西。”
    “來，看看這‘地龍翻身’。”
    眾人爭先恐後，連忙湊過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