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麽了？”
    趙軒故作鎮定地回答。
    “醫署是防疫的核心，我當然要多去看看。”
    “是去看防疫，還是……去看人？”
    慕容煙的語氣，帶著一絲酸味。
    “我聽說，你對我嫂嫂，可是關懷備至啊，又是送湯，又是披衣服的。”
    明月公主也立刻反應了過來，瞪著眼睛，一臉警惕地質問道。
    “快說，趙軒！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寡婦了？”
    “你可別忘了，她是你妻子的嫂子！”
    “你要是敢對她動心思，那就是亂了綱常！”
    “是要被天下人戳脊梁骨的！”
    趙軒一個頭兩個大。
    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你們兩個，胡思亂想什麽呢？”
    他板起臉，嗬斥道。
    “蘇醫師是這次抗疫的大功臣，她沒日沒夜地救治病人，累得都快倒下了，我作為王爺，關心一下下屬，難道不應該嗎？”
    “再說了，她是煙兒的嫂嫂，也是我嫂嫂，是我們的家人。”
    “我不關心她，難道看著她累死嗎？”
    他這番話說得義正言辭，理直氣壯，倒讓慕容煙和明月公主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
    “可是……”
    慕容煙還是覺得心裏不舒服。
    “可是你對她，也太好了吧……我都沒見你對我這麽好過。”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裏已經帶上了濃濃的醋意。
    趙軒看著她那副樣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這個平日裏英姿颯爽的女將軍，吃起醋來，竟然跟個小女孩一樣。
    他走上前，一把將慕容煙攬入懷中。
    “傻瓜。”
    他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你是我的王妃，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誰也比不上你在我心裏的位置。”
    “我對她，隻是出於對家人的關心和對功臣的敬重，沒有別的意思。”
    感受著趙軒懷抱的溫暖，聽著他溫柔的情話，慕容煙心裏的那點不快，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她的臉頰紅紅的，把頭埋在趙軒的胸口，輕輕“嗯”了一聲。
    “那我呢！我呢！”
    一旁的明月公主不幹了，急得直跳腳。
    趙軒無奈地笑了笑，伸出另一隻手，也將她拉了過來，一同擁入懷中。
    左擁右抱，齊人之福。
    若是換了以前，他恐怕要樂開了花。
    可現在，他心裏卻莫名地閃過蘇婉那張清麗而堅韌的臉龐。
    “唉！”趙軒心中一歎。
    “正所謂，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我身為涼州王，除了照顧自己的兩位愛妃，再照顧嫂嫂這位俏寡婦，讓她不再空虛寂寞冷，很合理吧？”
    這一夜，趙軒輪流走進慕容煙和明月公主房中慰勞愛妻，以示公平。
    第二天，他神清氣爽地召集一眾心腹，直接發號施令。
    “孟虎。”
    “末將在！”孟虎大步上前，鎧甲碰撞，發出鏗鏘之聲。
    趙軒冷聲道：“本王命你，立刻帶兵查封城內所有屬於太原王氏的產業，包括但不限於福運來酒樓、福順水行，以及所有相關的商鋪、田產、宅院！”
    “所有王氏的管事、夥計，全部收押，嚴加審問！”
    “但凡手上沾了血的，一個不留！”
    “是！”孟虎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大聲領命。
    這命令，解氣！
    “諸葛先生。”趙軒又轉向諸葛明。
    “屬下在。”諸葛明上前一步，微微躬身。
    “你負責清點查抄的家產，登記造冊。”
    “所有糧食、布匹、藥材，立刻拿出來，用於救濟百姓，治療病患。”
    “所有查抄的銀錢，一半入王府庫房，用於涼州建設。”
    “另一半，分發給此次瘟疫中死難者的家屬，作為撫恤。”
    諸葛明眼中精光一閃，立刻明白了趙軒的用意。
    這是在用王家的錢，收買涼州的人心。
    不，不能說是收買。
    這本就是王家欠涼州百姓的血債！
    “遵命！”諸葛明沉聲應道。
    他知道，這不僅僅是查抄，更是一場政治上的宣告。
    王爺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訴所有人，在涼州，誰才是這座城池真正的主人。
    ……
    王府，議事廳。
    燈火通明。
    趙軒坐在主位上，麵色沉靜。
    下方，諸葛明、孟虎、顧清流等涼州核心文武，分列兩旁，神情肅穆。
    廣場上的喧囂還未完全散去，但議事廳內的氣氛卻已經凝重起來。
    所有人都知道，一場危機雖然被化解了，但一場更大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王爺，城中王氏產業已全部查封，共抓獲管事及核心夥計一百三十七人。”
    孟虎率先匯報，臉上帶著一絲煞氣。
    “經過初步審訊，其中至少有三十人，直接或間接參與了投毒和散播謠言之事。”
    趙軒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規律的聲響。
    “凡是罪證確鑿的，就不必再留著浪費糧食了。”
    他的聲音很輕，但話裏的殺意卻讓整個議事廳的溫度都降了幾分。
    “明日午時，就在廣場上，公開處決。”
    “讓全城百姓都來看看，這就是在我涼州搞事的下場。”
    “是！”孟虎領命。
    “諸葛先生，撫恤金的發放，一定要公開透明，要讓每一個拿到錢的百姓，都知道這錢是怎麽來的。”趙軒看向諸葛明。
    “王爺放心！”諸葛明鄭重點頭。
    “臣已經安排人手，將死難者名單張榜公示，撫恤標準也會一同公布，絕不會出任何差錯。”
    “好。”趙軒微微頷首，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各位，今天的事情，隻是一個開始。”
    “太原王氏，是五姓七望之首。”
    “我們動了他們在涼州的根基，等於是當眾打了他們的臉，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
    顧清流有些擔憂地開口：“王爺，王家勢大，盤踞朝野數百年，門生故吏遍布天下。”
    “他們若是在朝堂上發難，恐怕……”
    趙軒冷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發難？”
    “嗬嗬，無非就是彈劾本王擅殺世家之人，圖謀不軌，在涼州行大逆不道之策。”
    “這些罪名，本王早就替他們想好了。”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
    王爺這說的是什麽話？
    好像巴不得人家彈劾你一樣。
    趙軒看著他們的表情，淡淡地說道：“他們彈劾我，我正好可以向父皇，向天下人，哭訴一番。”
    “哭訴？”孟虎撓了撓頭，一臉不解，“王爺，明明是我們贏了，為什麽還要哭訴？”
    諸葛明眼中卻閃過一絲明悟，撫須笑道：“孟將軍，王爺的意思是，我們要先告禦狀。”
    “我們不但要告，還要告得人盡皆知，告得天下同情，人心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