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麽可能？
    趙軒他……他真的做到了？
    這第一封戰報，就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將所有等著看笑話的人，全都給扇懵了。
    太極殿內的氣氛，變得異常詭異。
    方才還言辭鑿鑿，聲討趙軒的群臣，此刻一個個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張著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他們的臉上，寫滿了震驚、茫然，以及一絲無法掩飾的恐懼。
    尤其是大皇子趙瑞和二皇子趙朗，兩人的臉色，更是比吃了蒼蠅還要難受。
    他們剛剛還在信誓旦旦地跟父皇說，趙軒此舉太過魯莽，必將兵敗。
    結果，打臉來得如此之快，如此之響亮。
    這哪裏是兵敗？
    這分明是摧枯拉朽，勢如破竹啊！
    零陣亡攻破科加爾堡！
    這種神話般的戰績，別說他們不信，就算是寫進史書裏，後人恐怕都會以為是誇大其詞。
    可偏偏，吐蕃守將的將印，就擺在那裏。
    事實，勝於雄辯。
    趙軒，真的創造了一個奇跡！
    “父……父皇……”趙瑞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艱難地開口，“三弟他……他竟然真的……真的贏了？”
    他的聲音幹澀，充滿了不敢置信。
    慶帝冷哼一聲，將手中的戰報，狠狠地摔在了他的臉上。
    “你自己看！”
    “看看那個曾經被你視為廢物的皇弟，都做了些什麽！”
    趙瑞被戰報砸得一個趔趄，狼狽地撿起地上的羊皮紙，和他身邊的趙朗，湊在一起，飛快地瀏覽起來。
    當他們看到那句霸氣側漏的“此，為利息”時，兩人的身體，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他們太了解趙軒了。
    這句話，不僅僅是說給吐蕃人聽的。
    更是說給他們，說給所有看不起他，等著看他笑話的人聽的！
    這是一種宣告！
    一種王者歸來的宣告！
    這一刻，他們心中那點幸災樂禍，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恐慌和嫉妒。
    老三，再也不是京城內那個任人宰割的綿羊。
    而是一頭，露出了鋒利獠牙的猛虎！
    一頭，足以將他們撕成碎片的猛虎！
    慶帝沒有再理會兩個失魂落魄的兒子。
    他的目光，掃過大殿之下的文武百官，聲音威嚴而洪亮。
    “傳朕旨意！”
    “涼州王趙軒，忠勇無雙，揚我國威，當賞！”
    “著戶部，即刻調撥糧草五十萬石，軍械十萬件，快馬送往涼州軍前線，以作犒賞！”
    “另，賜黃金萬兩，錦緞千匹，禦酒百壇！”
    “告訴涼州王，讓他放開了打！”
    “朕，在京城，等著他凱旋的消息！”
    “朕要讓天下人都知道，犯我大盛者，雖遠必誅！”
    慶帝的話，擲地有聲。
    戶部尚書劉讚，也就是二皇子趙朗的親舅舅，聽到要撥這麽多糧草軍械，頓時臉都綠了。
    他剛想出列哭窮，卻被慶帝冰冷的眼神，給硬生生地瞪了回去。
    他毫不懷疑，自己要是敢說一個“不”字，頭上的烏紗帽，立刻就得換人。
    “臣……遵旨。”劉讚隻能苦著臉，躬身領命。
    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
    風向，變了。
    那個曾經最不受待見的三皇子，如今，已經成了陛下麵前，最炙手可熱的紅人。
    ……
    當涼州大捷的消息，從皇宮傳出，傳遍整個京城的時候。
    那些曾經對趙軒冷嘲熱諷的人，全都傻眼了。
    而遠在千裏之外的清河崔氏府邸，氣氛更是壓抑到了極點。
    “啪！”
    鄭元禮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了身前的案幾上，那張平日裏保養得極好的臉上，充滿了懊悔和憤怒。
    “假的！一定是假的！”
    “趙軒怎麽可能做到零陣亡攻破科加爾堡？他一定是虛報了戰功！對！一定是這樣！”
    他像是要說服自己一樣，不斷地重複著。
    然而，在座的其他幾位家主，卻都是一臉的死灰。
    “鄭兄，事到如今，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崔民幹的聲音，充滿了苦澀。
    “皇宮裏傳出來的消息，還能有假嗎？”
    “陛下當朝嘉獎，黃金萬兩，糧草五十萬石！若是假的，陛下豈會如此？”
    “可是……可是這怎麽可能……”鄭元禮喃喃自語，失魂落魄。
    “沒什麽不可能的。”另一位世家家主，幽幽地歎了口氣。
    “我們都小看那個涼州王了。”
    “或者說，我們從一開始，就看錯了人。”
    “還記得王家是怎麽覆滅的嗎？”
    “我們以為是慕容正的雷霆手段，現在想來，背後真正布局的，恐怕就是那個趙軒！”
    “還有之前，他用那些我們聞所未聞的手段，治理涼州，我們就該警惕了！”
    “是我們，被他往日在京城的紈絝名聲，蒙蔽了雙眼啊！”
    一番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悔恨！
    無盡的悔恨！
    如同毒蛇一般，啃噬著他們的內心。
    他們後悔，當初為什麽要去招惹這麽一個煞星。
    他們更後悔，前段時間，為什麽要那麽急著跑去涼州，送上那份“厚禮”！
    那可是他們半個家底啊！
    就這麽白白送給了自己的敵人！
    現在，敵人拿著他們的錢糧，去攻城略地，建功立業，揚名立萬！
    而他們，卻隻能在這裏，像個傻子一樣，幹看著！
    “噗！”
    鄭元禮越想越氣，越想越憋屈，隻覺得胸口一陣氣血翻湧，一口老血，直接噴了出來。
    “我的錢……我的糧啊……”
    他指著西北的方向，捶胸頓足，老淚縱橫。
    崔民幹看著他那副模樣，雖然心中同樣在滴血，但還是強作鎮定地說道：“鄭兄，稍安勿躁。”
    “這……這也隻是第一場勝利而已。”
    “吐蕃的主力，還在後方。”
    “趙軒他，未必能一直贏下去。”
    “對對對！”鄭元禮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眼睛一亮，“崔兄說得對！這隻是開始！吐蕃人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隻要他輸一場！隻要他輸一場，我們就還有機會！”
    他咬牙切齒地說道，眼中充滿了惡毒的詛咒。
    仿佛隻有趙軒兵敗身死，才能撫平他心中的悔恨和屈辱。
    然而，他們翹首以盼的“敗報”，遲遲沒有傳來。
    取而代之的，是一封又一封，讓他們心驚膽戰，肝膽俱裂的捷報！
    “報——！涼州大軍再下一城！斬敵三千，兵不血刃！”
    “報——！涼州大軍攻克陽關！吐蕃守將望風而降！”
    “報——！涼州大軍已過玉門，兵鋒直指吐蕃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