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
    “神力！這絕對是神力！”
    “一個鐵疙瘩，竟然比一百個大力士還有勁！”
    人群徹底沸騰了！
    之前那些關於“魔窟”、“妖物”的謠言，在親眼目睹了這神跡般的一幕後，不攻自破！
    恐懼，瞬間轉化為了無與倫比的敬畏和狂熱！
    如果說，之前的雙倍補償和紅燒肉，是物質上的收買。
    那麽眼前這台蒸汽機所展現出的力量，就是精神上的降維打擊！
    它用最直觀，最震撼的方式，向所有人展示了“科學”的力量！
    孔文淵和那些老臣們，一個個麵如死灰。
    他們呆呆地看著那台冒著蒸汽的鋼鐵巨獸，看著那被輕易吊起的沉重鐵軌，感覺自己堅守了一輩子的信仰，正在一寸寸地崩塌。
    他們引以為傲的聖人經典，在這樣絕對的力量麵前，顯得如此的蒼白和可笑。
    他們終於意識到，時代，是真的變了。
    一個他們完全無法理解，也根本無力抗衡的新時代，已經如同眼前的鋼鐵巨龍一般，發出了它震耳欲聾的咆哮！
    趙軒滿意地看著眾人的反應，尤其是孔文淵那張死了爹媽一樣的臉，心中暢快無比。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就是要用事實，狠狠地抽這幫老頑固的臉！
    “工部尚書聽令！”趙軒朗聲道。
    “臣在！”工部尚書連忙出列，激動得滿臉通紅。
    “從今日起，鐵路工程，全麵開工！朕給你們三個月的時間，必須修通到天津衛！”趙軒下達了命令。
    “臣……遵旨！”工部尚書大聲領命，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有了皇帝的錢，有了督察院的刀，有了百姓的支持，還有了這神奇的蒸汽機，別說三個月，他覺得兩個月都能幹完！
    奠基儀式，在萬眾歡呼聲中，圓滿結束。
    京登鐵路，這艘承載著趙軒工業化夢想的巨輪，終於在克服了重重阻力之後，正式揚帆起航！
    奠基儀式的巨大成功，以及蒸汽機所展現出的神力，如同一場十二級的颶風，橫掃了整個京城。
    鐵路工程，從一個備受爭議的“離經叛道”之舉，瞬間變成了萬眾矚目、萬民期待的“神仙工程”。
    無數的百姓，在親眼見證了那台鋼鐵巨獸的力量後，徹底打消了疑慮。
    他們不再相信什麽“惡龍”和“魔窟”的謠言，反而將能去修鐵路、建工廠，視為一種無上的榮耀。
    招工處再次人滿為患，甚至有許多家境殷實的小地主和富商子弟，都想方設法托關係，想要擠進工人隊伍裏，去親身體驗一下那傳說中頓頓有肉的生活，順便近距離看看那神奇的蒸汽機。
    趙軒趁熱打鐵，下令宣傳部將奠基儀式的盛況，尤其是蒸汽機吊起鐵軌的畫麵，繪製成大量的圖畫，配上通俗易懂的解說，向全國各地散發。
    一時間，“科技興國”的理念，以一種最樸素、最直接的方式，開始在民間生根發芽。
    與之相對的，是衍聖公府的愁雲慘淡。
    孔文淵自從參加完奠基儀式回來後，就將自己關在了書房裏，整整兩天，水米未進。
    禮部尚書等人心急如焚，卻又不敢去打擾。
    他們知道，那位年輕帝王在奠基儀式上所做的一切，對衍聖公而言，不亞於一場公開的處刑。
    征地，失敗了。
    輿論，失敗了。
    如今，連他們賴以攻擊的“奇技淫巧”，都被證明是擁有神鬼莫測之力的“神物”。
    他們手中的牌，幾乎已經全部被打光了。
    “難道……天要亡我儒門嗎？”一位白發蒼蒼的大學士，望著衍聖公府緊閉的書房大門，老淚縱橫。
    第三天，書房的門終於開了。
    孔文淵走了出來，整個人仿佛蒼老了二十歲。
    他頭發散亂，雙眼布滿血絲，但那雙渾濁的眼睛裏，卻燃燒著一種近乎癲狂，破釜沉舟的火焰。
    “召集所有人，來我府上議事！”他的聲音沙啞，卻異常堅定。
    很快，那些守舊派的核心老臣，再次聚集在了孔文淵的府邸。
    看著孔文淵的樣子，所有人都心頭一沉。
    “衍聖公，您……可要保重身體啊。”禮部尚書關切道。
    “我死不了。”孔文淵擺了擺手，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我知道，你們現在心裏都在想什麽。”
    “你們在想，我們輸了，輸得一敗塗地，是不是該認命了？”
    眾人低下頭，不敢言語，但臉上的表情，顯然是默認了。
    “不！”孔文淵猛地一拍桌子，聲音陡然提高，“我們還沒輸！我們還有最後一塊陣地！”
    他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地說道“思想！道統！”
    “鐵路也好，工廠也罷，這些都隻是‘器’！是外物！”
    孔文淵咬牙切齒道“而我儒家傳承千年的，是‘道’！”
    “是教化人心，是治國安邦的根本大道！”
    “他趙軒可以造出再厲害的鐵疙瘩，但他能造出人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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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能改變這天下讀書人心中根深蒂固的聖人之學嗎？”
    “隻要我儒家的道統還在，隻要天下讀書人還尊奉孔孟，他趙軒的那些東西，就永遠隻是歪門邪道，上不了台麵！”
    一番話，讓在座的老臣們，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衍聖公說的是！”禮部尚書附和道，“他不是要成立什麽‘皇家科學院’，推行格物新學嗎？這正是他最大的破綻！”
    “沒錯！那些泰西蠻夷，能懂什麽治國大道？”
    “他們那些所謂的學問，不過是些雕蟲小技，如何能與我儒家精深的義理相提並論？”
    “衍聖公，我們該怎麽做？您下令吧！”
    孔文淵看著眾人重新被點燃的鬥誌，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書案前，親自研墨，鋪開了一張宣紙。
    他要寫一封戰書！
    一封以衍聖公，天下儒生之首的名義，公然向皇帝的皇家科學院，向那些泰西蠻夷，發起的挑戰！
    “陛下重用泰西之人，專研格物之學，欲以奇技淫巧為國本，此舉，實乃舍本逐末，遺忘祖宗，動搖國之根基！”
    “老臣孔文淵，忝為聖人後裔，不忍見聖學蒙塵，大道淪喪。”
    “故，在此懇請陛下，於一月之後，在京城國子監，舉行一場‘論道大會’！”
    “由我大盛儒生，與泰西學者，公開辯論‘天人之道’與‘格物之理’，孰是孰非，孰高孰低！”
    “若我儒門敗，老臣當自裁於太廟，以謝天下！”
    “若泰西學者敗，懇請陛下，罷黜科學院，驅逐泰西人，重振我儒家綱常！”
    寫到最後，孔文淵的筆鋒，幾乎要將紙張劃破！
    這是一封賭上了身家性命，賭上了整個儒家道統的戰書！
    他就是要用這種方式，逼趙軒應戰！
    他相信，隻要趙軒還想維持一個“尊師重道”的表麵形象，就絕對不敢拒絕這場辯論。
    而隻要辯論開始，他就有絕對的信心，用他浸淫了一輩子的經義和辯才，將那些連大盛話都說不囫圇的泰西蠻夷，駁斥得體無完膚！
    他孔文淵要讓天下人都看看，世界真理究竟掌握在何人手中！
    當這封由衍聖公親自書寫的戰書，被送到禦書房時，趙軒正在和慕容煙、明月公主一起，享用著剛從南方用快馬加急運來的新鮮荔枝。
    “哦？衍聖公的戰書？”趙軒接過太監呈上來的奏折，饒有興致地打開。
    明月公主好奇地湊過來看“什麽戰書呀？那個老頭子，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還敢跟陛下你下戰書？”
    趙軒看完，忍不住笑出了聲。
    “哈哈哈！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陛下，何事如此高興？”慕容煙見他笑得開懷，也有些好奇。
    “煙兒，你看看。”趙軒將奏折遞給慕容煙。
    “這老家夥，總算不當縮頭烏龜，肯出來跟朕真刀真槍地幹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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