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的季言一隻是笑笑，然後默默把兩個人的合照設置成了屏保。
    ——那是虞聞祁四歲那年剛剛維護完季言一後，抓著季言一拍的合照。
    小小的他像是在叮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以至於那時小小的季言一也認真聽了進去。
    他說：“這是我們的第一張合照，我現在把它送給你，你可要收好，要是讓我知道你弄丟了，我就不跟你做朋友了！”
    小小的季言一鄭重地點了點頭，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好！我一定會保護好他的！”
    保護好照片，還有……
    虞聞祁。
    那是除了爸爸媽媽外，他唯一想保護的人。
    當時的虞聞祁或許隻是說笑，但對於真正是小孩子的季言一來說，那是第一個被他鄭重放在心尖的誓言。
    後來，他們每年都會拍一張合照，在六月一日，這個被稱為兒童節的節日，也是季言一的內心，第一次被虞聞祁占據的日子。
    但季言一不知道的是，虞聞祁的手機裏隻有兩個相冊，其中一個裏麵隻有20張照片，是從四歲那年開始，他與季言一不約而同的約定。
    這份特殊，季言一從不知曉。
    或許就連虞聞祁本人，對此也是毫無察覺。
    隻能說，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虞聞祁在季言一詫異的眼神中將手指從季言一的手中抽了出來，他微微傾身，淡淡的玫瑰香侵入鼻息，吞食了季言一的大腦。
    虞聞祁今天沒噴香水，但從小到大被名貴護膚品、精油、香水、香薰等各種香噴噴的東西浸透，都醃入味了，別說是沒噴香水了，即便是出了一身汗，散發的也隻有香味，沒有臭味。
    一個人出生會不會自帶體香虞聞祁不知道，但如果像他一樣，從出生開始便被統一的香味縈繞鼻間，侵入體內，想沒有香味都不可能。
    隻是那傳統的玫瑰香烙印在他體內的過程中似乎被他影響的改良了一下，變得更加清透，不俗，卻又沒有失掉玫瑰該有的尖刺。
    這種香味曾被溫讓調侃為——‘野玫瑰’。
    季言一早已習慣這個香氣，隻是每次聞到依舊會悸動不已。
    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這個現象的時候，季言一也覺得自己瘋了。
    那時的他將自己關在了家裏，一周都沒有看有關於虞聞祁的東西，他喝了一屋子的酒，在點燃了煙頭的下一刻卻突然想起——虞聞祁不喜歡他抽煙。
    伴隨著一聲苦笑，煙頭被他熄滅，分明虞聞祁看不見他的所作所為，但他就是莫名的，習慣性地遵守著虞聞祁給他定下的‘規矩’。
    哦，他都快忘了，虞聞祁從沒給他定下過什麽‘規矩’。
    不抽煙是因為一次在街上，虞聞祁被一位大叔的煙味嗆到了。
    真是的，都嗆出眼淚來了還要對我笑……
    早知道就應該封街的，那時的季言一近乎有些懊惱地想著。
    虞聞祁隻是安撫似地拍了拍他，輕輕搖了搖頭，都咳出眼淚來了嘴角還是笑著的。
    “我沒事，就是不太習慣煙味。”
    於是，那句話被季言一記到了現在。
    也幸得那時的他才剛剛開始抽煙，想要戒掉煙癮還是很簡單的。
    戒煙這件事虞聞祁可不知道，他曾經還驚訝過季言一竟然不抽煙，最終隻被回了一個笑臉，和一句雲淡風輕的話。
    “我不喜歡。”
    在那一周裏，沒有人知道季言一把自己鎖在房間幹了什麽，隻知道那天季言一出來後，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滿身的酒氣、淩亂的頭發和堪比大熊貓的黑眼圈無一不令人害怕，給人一種他下一秒就會暈倒的感覺。
    但沒有，他隻是將他們的第一張合照打印了出來，掛在了房間最顯眼的位置，不知是想時時刻刻提醒自己，還是單純想看著。
    “季言一，你有事情瞞著我。”
    清脆的聲音將季言一的思緒拉了回來，他輕輕地捏了捏手指，虞聞祁的指尖已不在，隻餘下了空氣。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季言一苦笑了一聲，掌心放在了虞聞祁的腿上，包裹住了整個大腿。
    就這樣說出來吧，就順著這個台階，說出來吧……
    他給自己傳遞著聲音，給自己的大腦發布著指令，指尖微微攏緊，又輕輕放下——他還是怕捏疼了虞聞祁。
    早死晚死都是死，那還不如早點坦白，反正……
    反正就算自己不說，虞聞祁也能查到的……
    似是想通了般，季言一又重重地歎了口氣，這還是虞聞祁與季言一待在一起時，頭一次見季言一煩心成這樣。
    不由得，他對這背後的秘密更好奇了，即便已經能猜到一部分，但他還是想親眼看看，這密室的全貌。
    能讓對方親手為他打開這心房，總比自己擅自踏足要好得多。
    季言一的右手撐在了沙發之上，近乎是借著沙發的力氣，才勉強讓自己站了起來。
    如此自暴自棄的模樣，還是那個運籌帷幄，驕傲自大的季少嗎？
    就連虞聞祁，也是第一次見。
    季言一下定了決心般，不再有任何推脫的動作，他從衣服的內側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小型的黑色遙控器，這個東西虞聞祁認識。
    實時直播的綜藝裏麵的攝像頭都會被連接在一個總開關上，一般是一個場地有一個總開關，一個總開關上有5至6個按鈕，就是那一塊場地所對應的各個攝像頭。
    隻需要按一下按鈕，攝像頭就會關閉，反之則打開，這是為了應對突發事件的安全措施，若是不小心錄到了什麽不好的東西，係統那邊又無法停止的話，可以讓負責人及時地切斷直播。
    其實就是直接切斷那一個攝像頭所連接的電源而已。
    一般來說，這個東西是不會出現在嘉賓手上的，但季言一是投資商，有點特權也是正常。
    想來，現在在他手上的這個小型遙控器，就是他們現在所處的這間房間的攝像頭總開關了。
    季言一掏出這個總開關的時候特意走到了監控的背麵，他的外套微開，總開關不大，正正好被擋住，陷入了一個所有監控都無法拍到的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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