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可·奧爾維亞漫步在魚人島的街道上，看似隨意，實則敏銳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魚人島的居民對人類的反應各不相同——有的好奇張望，有的保持距離，但是大多數露出明顯的敵意。
    他走進一家名為\"深海知識\"的書店，店主是位年邁的海馬魚人，正用放大鏡閱讀一本巨大的貝殼書。
    “歡迎，陸地上的學者。”店主頭也不抬地說，“如果你尋找的是那些給遊客看的膚淺指南，它們在門口左側。”
    奧爾維亞微微一笑：“我在尋找關於魚人島曆史的真實記錄，特別是與古代兵器有關的文獻。”
    店主這才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警惕：“有趣的興趣……但那些不是隨便展示的內容。”
    奧爾維亞從懷中取出一個小袋，放在櫃台上發出沉重的聲響：“我對知識的追求是認真的。”
    ……
    伐爾撒穿過魚人島的主街道，兩旁建築由珊瑚、貝殼和某種發光的海底礦石構成，在幽藍的海底光芒中閃爍著珍珠般的光澤。
    人魚少女們躲在窗後偷看，魚人孩子們則大膽地跟在伐爾撒身後，對著他的背影指指點點。
    伐爾撒最終停在了一處僻靜的珊瑚礁叢邊，這裏遠離主要居住區，幾株巨大的發光珊瑚形成天然的屏障，在中央圍出一片安靜的空間。
    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坐在一塊平滑的海石上，擺弄著幾顆發著微光的水晶球。
    那是一個看起來不過八九歲的人魚小女孩，淡紫色的魚尾在身後輕輕擺動，深藍色的長發如海藻般垂落，與其他人魚不同，她的眼睛是罕見的琥珀色，在海底微光中顯得格外明亮。
    伐爾撒緩步走向那個小女孩。
    小女孩聽到動靜抬起頭來，看到高大的伐爾撒時明顯瑟縮了一下，但出乎意料的是，她沒有逃跑或尖叫，而是歪著頭，用那雙過於成熟的眼睛打量著這位大海賊。
    “你就是夏莉？”伐爾撒蹲下身，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具有威脅性，即使如此，他的體型依然比小女孩大上好幾倍。
    小女孩點點頭，聲音細弱但清晰：“你…你是霸王。我能看到你周圍有很多光環…黑色的，紅色的，還有金色的。”
    伐爾撒微微一怔，隨後笑了：“果然名不虛傳，我聽說你曾經準確預言過大海賊時代的開啟，所以特地來找你。”
    夏莉抱緊懷中的水晶球，那裏麵似乎有雲霧在流動：“媽媽說我不能隨便給人占卜…會惹麻煩的。”
    “你媽媽說得對。”伐爾撒出人意料地讚同道，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盒子，打開後裏麵是一顆罕見的深海珍珠，散發著柔和的粉紅色光芒，“但如果你願意破例一次，這個就送給你。”
    夏莉的眼睛立刻被珍珠吸引，但她還是猶豫著：“你想知道什麽？”
    伐爾撒沉思片刻：“我想知道…我的結局。”
    珊瑚叢中突然安靜下來，連海底常有的水流聲似乎都消失了，那些監視著伐爾撒的護衛在不遠處緊張地注視著這一幕。
    夏莉深吸一口氣，將水晶球放在兩人之間的石頭上，小手輕輕覆蓋在上麵。
    水晶球內的雲霧開始劇烈旋轉，顏色從透明變成深藍，又變成血紅色，夏莉的眼睛逐漸失去焦點，瞳孔放大到幾乎覆蓋了整個虹膜，她的魚尾不安地拍打著岩石，呼吸變得急促。
    突然，小女孩猛地抽回手，像是被燙傷一樣。水晶球中的景象立刻消散，恢複成透明的狀態，夏莉大口喘著氣，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對、對不起……”她結結巴巴地說，“我什麽也沒有看清…水晶球變得好燙…”
    伐爾撒沉默良久，隨後出乎所有人意料地，他輕輕摸了摸夏莉的頭：“足夠了。謝謝你，小姑娘。”
    他將那顆粉紅珍珠放在夏莉顫抖的手中，然後站起身，夏莉仰望著這個伐爾撒，突然問道：“你不害怕嗎？我看不到的…可能是些不好的事情……”
    伐爾撒笑了：“小家夥，死亡對海賊來說不過是歸宿。”
    “別放在心上。”伐爾撒平靜地說，“未來之所以有趣，正是因為它的不確定性。”
    夏莉依然站在原地，直到伐爾撒的輪廓完全消失在深海的黑暗中，她低頭看著手中的珍珠，又看看腳邊已經恢複正常的水晶球，稚嫩的臉上浮現出與年齡不符的憂慮。
    深海的水流輕輕拂過她的魚尾，帶走了這個無人回答的角落，而在遠處的宮殿高塔上，年輕的乙姬王妃放下望遠鏡，眼中閃爍著思索的光芒。
    “霸王伐爾撒…”她喃喃道，“你究竟在謀劃什麽呢？”
    ……
    奧爾維亞和羅賓穿過蜿蜒的水下隧道，偶爾有發光的深海魚從他們身邊遊過，照亮了幽暗的通道。
    “這裏好安靜啊……”羅賓小聲說，緊緊跟在奧爾維亞身後。
    奧爾維亞解釋道：“海之森是神聖之地，普通魚人很少來這裏。隻有舉行葬禮或……研究我們這樣的人才會造訪。”
    隨著深入，周圍的景色逐漸變化，巨大的珊瑚像參天大樹般聳立，五顏六色的海草如同綢帶般在水中飄舞，發光的浮遊生物點綴其間，將整個海底森林映照得如夢似幻。
    “我們到了。”奧爾維亞指向森林中央一塊開闊地，那裏矗立著一塊巨大的方形石碑，表麵刻滿古老的文字。
    奧爾維亞的呼吸微微加快，她加快腳步走向石碑，雙手不自覺地顫抖，她能感覺到——這塊石碑不同尋常，它承載著某個重要的信息，某個等待了八百年的真相。
    當她的手指觸碰到冰冷的石碑表麵時，奇異的事情發生了。石碑上的文字仿佛活了過來，在她眼前跳動、重組。
    奧爾維亞的眼睛微微睜大，嘴唇輕啟，開始解讀這些古老的文字：
    “致人魚公主……”她的聲音在寂靜的海之森中回蕩，“我，喬伊波伊，在此向你和你的人民致以最深切的歉意……”
    奧爾維亞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這是……喬伊波伊的謝罪文？”
    羅賓繼續奧爾維亞的話解讀，聲音越來越清晰：“我們曾約定，將魚人族和人魚族帶到陽光下生活，給予你們應得的平等與自由。然而，我未能履行這一諾言……”
    隨著羅賓的解讀，石碑周圍的海水似乎變得更加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