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將海麵染成血色，與月光莫利亞此刻的心情如出一轍，霸王海賊團麾下的旗艦\"鐵臂號\"緩緩駛入奧沃洛德號的錨地，船身上那些新鮮的傷痕在落日餘暉中顯得格外刺目。
    莫利亞站在船首，紫色的頭發在海風中狂舞，如同燃燒的火焰，卻無法溫暖他此刻冰冷的心。
    甲板上，幸存的船員們沉默地整理著殘破的裝備，包紮著彼此的傷口。沒有人歡呼勝利，盡管他們確實拿下了碧玉島，一座全副武裝的海賊要塞。
    代價太沉重了，出航時的50艘戰艦，如今隻剩下十幾艘，而且每一艘都帶著不同程度的損傷。
    “準備接舷，船長在主艦等您。”格拉漢姆走過來低聲說道，眼神閃爍，不敢直視莫利亞的眼睛。
    莫利亞隻是微微點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大刀，這把伴隨他征戰多年的武器，刀尖上還殘留著未完全擦淨的血跡。
    他轉身走向船舷，黑色披風在身後獵獵作響，每一步都沉重如鉛。
    接舷板放下，莫利亞踏上主艦\"奧沃洛德號\"的甲板。熟悉的場景，熟悉的同伴，卻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與壓力。
    伐爾撒正坐在他的特製座椅上，一如既往地端著那杯似乎永遠喝不完的酒；福德·全斯靠在船舷邊，煙卷在嘴角微微晃動；其他幹部們或站或坐，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莫利亞深吸一口氣，大步走到伐爾撒麵前，然後，在所有船員震驚的目光中，這位以高傲著稱的霸王海賊團第二戰力，霸王海賊團中最為自負的戰士，單膝跪地，低下了他那從不輕易低下的頭顱。
    “船長，我請求責罰。”莫利亞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砂紙摩擦過一般，“我帶走了五十艘船，八百名精銳，卻以損失三十餘艘戰艦、五百一十七名兄弟的代價才拿下碧玉島，這是我的判斷失誤，我的指揮不當。”
    甲板上瞬間安靜得可怕，連海浪拍打船身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伐爾撒的反應，莫利亞保持著跪姿，視線固定在甲板的木紋上，那些紋路在他眼中扭曲成了戰死同伴的麵容。
    伐爾撒放下酒杯，黃金杯底與木質桌麵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他站起身，沒有走向莫利亞，而是繼續走向他身後的船頭。
    靴子與甲板碰撞的聲音清晰可見，是在這種壓抑環境裏唯一的聲音，所有人都在等著船長的發言，沒有任何人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站起來，莫利亞。”伐爾撒的聲音平靜得出奇。
    莫利亞抬起頭，此時伐爾撒逆光而立，夕陽為他鍍上一層金邊，麵容隱藏在陰影中難以看清。他緩緩站起轉身，身高比伐爾撒高出許多，此刻卻覺得自己渺小如螻蟻。
    “這裏是新世界，”伐爾撒雙手背後，迎麵而來的海風拂起他的大衣和頭發，“不是‘樂園’那種過家家的地方。”
    “新世界是殘酷的、血腥的、充滿鬥爭的，”伐爾撒緩緩轉過身，露出那雙不帶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睛，“我知道你曾經在新世界失去了你的全部同伴，但是——”
    “我們來到新世界，可不是為了什麽美好生活的，”伐爾撒繼續說著，“我們是來爭奪地盤！是來爭霸！是為了海賊王那個無上寶座而廝殺的！”
    “任何跟不上團隊！任何會拖整個霸王海賊團後腿的，”伐爾撒眼神淩厲，右手握拳，“都將被剔除！能死在為霸王海賊團開疆拓土的戰爭之中，將是他們的榮耀！”
    伐爾撒冰冷的話語讓船上所有船員心靈猛地一震，他們還沉浸在前幾年跟隨船長到處冒險的愉快氛圍之中、任何威脅和困難都有船長和一些幹部在頭上扛著。
    “看著我，莫利亞，”伐爾撒的眼神似乎穿透了莫利亞的靈魂，直刺他的內心，“存活下來的弟兄們，他們有什麽變化？”
    莫利亞一愣，沒想到會是這個問題。他回想起返航途中那些幸存船員的眼神，不再是出征時的興奮與輕狂，而是沉澱下來的堅毅與覺悟。
    那些在生死邊緣掙紮過的戰士，確實脫胎換骨。
    “船長。”莫利亞如實回答，“活下來的每個人都比出發時強了許多。”
    伐爾撒突然笑了，那笑容如同撥雲見日，瞬間驅散了甲板上凝重的氣氛，他轉身麵對所有船員，聲音洪亮：“聽到了嗎？我們的實力不僅不會減弱，反而會變得更加強大！”
    全斯吐出一口煙圈，嘴角微微上揚：“海賊的世界就是這樣，活下來的才會變強。死的…本來就跟不上我們的步伐。”
    莫利亞震驚地看著兩位領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我們失去了那麽多同伴……”
    伐爾撒拍了拍莫利亞的肩膀，力道大得讓他微微踉蹌：“你以為我們霸王海賊團憑什麽能在這片大海上立足？靠的是虛假的和平嗎？不，我們靠的是真實的強大！每一次戰鬥都是篩選，活下來的才有資格繼續航行。”
    他環視所有船員，眼神銳利如刀：“想要安逸的人不該選擇當海賊，更不該選擇加入霸王海賊團。我們不是過家家，我們是在挑戰這個世界！死亡是我們的同伴，恐懼是我們的動力！”
    船員們開始騷動，有人握緊了武器，有人挺直了腰板，伐爾撒的話語像火種，點燃了他們心中幾乎被愧疚澆滅的鬥誌。
    “莫利亞，”伐爾撒轉向他，“你自責是因為你關心同伴，這很好，但不要因為死了人而否定勝利。碧玉島現在插著我們的旗幟，這就是結果。至於代價……”他聳聳肩，“在新世界，沒有不流血的征服。”
    福德·全斯走過來，遞給莫利亞一杯酒：“喝了吧，然後帶著你剩下的部隊去訓練場。讓他們把在戰場上領悟到的東西鞏固下來。”
    莫利亞接過酒杯，手微微顫抖，他一飲而盡，烈酒灼燒著喉嚨，卻讓他感到一絲釋然，他看向伐爾撒，發現船長眼中沒有責備，隻有信任和期待。
    “我明白了，船長。”莫利亞挺直腰板，聲音恢複了往日的堅定，“我會讓霸王海賊團麾下的海賊團變得更強，強到配得上霸王海賊團的名號。”
    伐爾撒大笑起來，那笑聲感染了所有人：“這才是我認識的西海豪傑！去吧，別讓手底下的人等太久。”
    莫利亞轉身走向接舷板，步伐比來時輕快了許多。身後傳來伐爾撒對其他幹部說的話：“今晚開宴會！慶祝我們成功拿下索倫摩亞的四座主要島嶼！”
    海風拂過莫利亞的麵龐，帶走最後一絲陰霾，他望向訓練場方向，幸存的海賊已經自發地開始訓練，刀光劍影中透著前所未有的狠勁與決心。
    “等著吧，新世界，”他低聲自語，“霸王海賊團會變得更強，強到讓所有人都顫抖。”
    從此刻開始，莫利亞的心真正歸屬於霸王海賊團的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