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殘劍引路,黑域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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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無邊的冰冷!並非肉體的寒冷,而是一種……凍結靈魂、湮滅感知、吞噬所有存在意義的……絕對……虛無之寒!
    蘇清雪抱著阿蘿,墜入那純粹的黑暗入口,如同墜入了凝固的墨海。身體在失重感中飛速下墜,卻沒有風聲,沒有呼嘯,隻有一片死寂。絕對的黑暗吞噬了視覺,甚至連自身的輪廓都無法感知,仿佛身體正在被這片純粹的“無”所溶解。唯有懷中阿蘿那微弱到幾乎斷絕的氣息和冰冷瘦小的觸感,是她維係存在的唯一錨點。
    “黑域……”蘇清雪的意識在極致的冰冷和死寂中艱難沉浮。銘文最後的警告——“終極危險”——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心頭。這裏,是比灰白死地更可怕的歸宿嗎?
    不知下墜了多久,或許隻是一瞬,又或許是永恒。
    噗通!
    並非落地的撞擊,更像是穿透了一層粘稠冰冷的水膜。
    下墜感驟然消失!
    蘇清雪抱著阿蘿,重重地摔落在……一片……冰冷、堅硬、帶著某種奇異光滑觸感的……“地麵”上。
    依舊是無邊的黑暗!但不再是純粹的虛無。
    她掙紮著坐起,強忍著全身散架般的劇痛和靈力徹底枯竭帶來的眩暈。她嚐試凝聚一絲冰魄靈力於指尖,想要照亮四周。
    嗤……
    一點微弱的冰藍寒芒剛剛在指尖亮起……就如同投入黑洞的火柴……瞬間……被周圍的黑暗……吞噬!湮滅!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這黑暗……能吞噬光芒!吞噬能量!
    蘇清雪的心沉入穀底。她隻能依靠最原始的觸覺。身下的“地麵”冰冷光滑,非金非石,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惰性。空氣如果存在的話)粘稠得如同膠水,每一次呼吸都異常艱難,帶著一種淡淡的……如同陳年鐵鏽混合著……某種更深邃的……腐朽……氣息。
    絕對的寂靜!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被這粘稠的黑暗吸收、湮滅。
    “阿蘿……阿蘿……”蘇清雪摸索著懷中的女孩。阿蘿的身體冰冷依舊,但那股狂暴衝突的能量似乎暫時平息了,隻剩下一種近乎死寂的沉寂。手背上灰黑色的鎖鏈印記也黯淡下去,死種不再搏動。眉心那暗紅的玄蛇印記更是微弱得幾乎看不見。她如同一個被抽空了靈魂的精致人偶。
    就在蘇清雪被這令人窒息的絕望黑暗包裹,幾乎要放棄抵抗時……
    嗡——!!!
    一聲極其微弱、卻如同天籟般的……金屬……震顫……毫無征兆地……從她腰間……傳來!
    是那柄……備用冰晶短匕?
    不!不是!
    蘇清雪猛地低頭雖然看不見),手顫抖著摸向腰間懸掛的另一側——那裏,是林墨最後時刻……拚死投出的……那柄……布滿了蛛網般裂痕、靈性早已盡失的……古樸……殘劍!
    此刻!這柄如同凡鐵的殘劍……劍身……正在……極其微弱地……震顫著!
    震顫的源頭……並非劍身本身……而是……那些布滿了裂紋、早已黯淡灰敗的……神秘……金色……紋路!
    這些紋路……此刻……正散發出一種……極其微弱、卻無比堅韌、如同風中殘燭卻倔強不滅的……金色……微光!
    這微光……不再是之前爆發時的璀璨守護劍意……而是一種……仿佛在回應著什麽的……指向性的……脈動!
    更讓蘇清雪震驚的是!
    這微弱的金色脈動……竟然……沒有被周圍的絕對黑暗……徹底吞噬!
    它如同黑暗宇宙中一顆頑強閃爍的星辰,雖然光芒微弱到僅僅能照亮劍身周圍寸許之地,卻……真實地……存在著!驅散了一小片……吞噬一切的……黑暗!
    “林墨……”蘇清雪瞬間明白了!這柄殘劍……是林墨留下的!它並非徹底沉寂!它最後的靈性……或者說……它材質本身烙印的某種古老意誌……在感應到了這片“黑域”的氣息後……被……激活了!它在……指引方向!
    這微弱的金光,在這絕對的黑暗中,就是唯一的燈塔!
    蘇清雪眼中瞬間燃起了希望的火光!她毫不猶豫地將殘劍從腰間解下,緊緊握在手中!冰冷粗糙的觸感,此刻卻帶來無比的心安。那微弱的金色脈動,如同林墨最後守護的心跳,指引著她。
    她將阿蘿重新背好,用布條緊緊縛住。一手緊握殘劍,將其高高舉起,讓那寸許的金光盡可能照亮前方。借著這微弱的光源,她終於看清了腳下。
    地麵……是純粹的、光滑如鏡的……黑色!並非岩石或金屬的黑色,而是一種……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線的、純粹的……“暗物質”凝結體!踩上去堅硬冰冷,沒有一絲塵埃。金光照射下,地麵如同黑色的琉璃,映照出她模糊而狼狽的倒影。
    四周……依舊是無垠的黑暗。殘劍的金光隻能照亮身周不足一丈的範圍,再遠處,便是吞噬一切的濃墨。寂靜無聲,唯有她自己粗重艱難的喘息和心髒在胸腔中沉悶的搏動。
    她深吸一口氣盡管空氣粘稠得令人窒息),拖著沉重如同灌鉛的雙腿,朝著殘劍金色脈動感應的方向……邁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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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步都異常艱難。黑暗如同粘稠的泥沼,拖拽著身體和精神。腳下的黑琉璃地麵光滑無比,稍有不慎便會滑倒。背上的阿蘿冰冷沉重,如同背負著一塊寒冰。靈力枯竭,生命力微弱,蘇清雪感覺自己隨時會倒下,被這片黑暗徹底吞噬。
    但手中殘劍那微弱卻堅定的金色脈動,如同黑暗中的燈塔,支撐著她。那是林墨用生命換來的指引!
    不知走了多久,時間在這裏失去了意義。蘇清雪的體力在飛速流逝,意識開始模糊。就在她感覺雙腿如同折斷般再也無法抬起時……
    手中的殘劍……猛地……劇烈……震顫了一下!
    金色的脈動……瞬間……變得……急促而……明亮!
    嗡——!!!
    劍尖所指的前方……那片濃得化不開的黑暗……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無聲地……蕩漾開一圈……漣漪!
    漣漪的中心……一點……極其微弱的……暗紅色……光芒……如同遙遠星辰……悄然……顯現!
    那光芒……帶著一種……蘇清雪極其熟悉的……氣息!
    是枯骨沙舟核心熔爐的……暗紅光芒?!不……不完全一樣!這光芒更加……內斂……更加……深邃……仿佛……熔爐之力的……源頭?!
    隨著暗紅光點的出現,蘇清雪懷中的阿蘿……身體……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她眉心那黯淡的玄蛇印記……如同被火星點燃……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
    更讓蘇清雪心髒狂跳的是!
    阿蘿手背上那顆沉寂的灰黑色“死種”……竟然……也……極其微弱地……同步……搏動了一下!
    咚……
    如同兩顆沉寂的心髒……隔著無垠的黑暗……開始了……緩慢而……詭異的……共鳴!
    “那邊……有什麽東西……”蘇清雪精神一振,強提一口氣,朝著那暗紅光點的方向,加快了腳步!
    殘劍的金光似乎也受到了刺激,光芒穩定了不少,驅散著前方的黑暗。腳下的黑琉璃地麵似乎也在朝著光點的方向……微微……傾斜?
    她感覺自己像是在一個巨大無邊的黑色碗底行走,而那個暗紅光點,就在碗壁的某個高處。
    隨著距離的拉近,那暗紅光點越來越清晰!它並非懸浮在黑暗中,而是……鑲嵌在……一麵巨大無比、同樣光滑如鏡的……黑色……“牆壁”之上!
    這麵牆壁向上、向左、向右……無限延伸……消失在吞噬一切的黑暗裏!仿佛……一麵隔絕了世界的……巨大……黑幕!
    而那點暗紅光芒……就位於這黑幕的中心位置!光芒的來源……似乎是一塊……隻有拳頭大小、形狀不規則、如同凝固的暗紅水晶般的……奇異……晶體!晶體深深嵌入黑幕之中,散發出穩定而深邃的光芒,在這絕對的黑暗裏,如同一顆孤獨的暗紅星辰。
    蘇清雪終於走到了黑幕之下。抬頭仰望,那暗紅晶體高高在上,距離地麵至少有數十丈!光滑如鏡的黑幕,沒有任何可供攀爬的著力點。
    她嚐試用殘劍的金光照射黑幕。金光落在如同黑色琉璃般的幕牆上,竟然……被……吸收了大半!隻有極其微弱的光芒反射回來,映照出她渺小的身影。
    這黑幕……同樣能吞噬能量!隻是……沒有黑暗本身那麽徹底。
    “怎麽辦?”蘇清雪看著高處的晶體,又低頭看了看手中殘劍和背上毫無反應的阿蘿。殘劍的金色脈動似乎就指向這裏,但如何上去?
    就在這時!
    “咚……”
    阿蘿手背上的“死種”……再次……微弱地……搏動了一下!
    這一次搏動……不再是沉寂的!而是……帶著一種……清晰的……指向性……直指……上方……那塊暗紅……晶體!
    嗡——!!!
    幾乎是同時!
    那塊深深嵌入黑幕的暗紅晶體……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其內部……流淌的暗紅光芒……驟然……加速!光芒……猛地……明亮了……一分!
    一道極其凝練、如同暗紅激光束般的……光芒……驟然……從晶體中……射出!並非射向蘇清雪,而是……斜斜地……射向下方的……黑琉璃……地麵!
    嗤——!
    暗紅光束照射在光滑的黑色地麵上……並沒有引發爆炸或破壞……而是……如同融化冰雪般……無聲地……在堅硬無比的黑琉璃地麵上……“蝕刻”出了……一個……複雜、玄奧、充滿了蠻荒與毀滅氣息的……巨大……暗紅色……符文!
    符文成型的刹那!
    嗡——!!!
    整個黑琉璃地麵……以這個符文為中心……猛地……蕩漾開一圈……暗紅色的……能量漣漪!
    緊接著!
    在蘇清雪震驚的目光中!
    符文所在的那片黑琉璃地麵……開始……如同水波般……軟化……扭曲……最終……無聲地……向下……塌陷!
    形成了一個……直徑約一丈、邊緣流淌著暗紅光芒的……圓形……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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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坑之中……不再是堅實的黑琉璃……而是……一片……旋轉著的、如同暗紅熔岩般的……粘稠……光池!
    一股比外界更加濃鬱、更加精純、帶著灼熱與毀滅本源氣息的……暗紅能量……從光池中……彌漫開來!
    這……像是一個……能量……入口?或者說……傳送點?!
    殘劍的金色脈動……劇烈地……指向了這個剛剛出現的……暗紅光池!
    阿蘿手背上的“死種”……搏動也……更加……急促!帶著一種……近乎……渴望的……悸動!
    “這下麵……就是……黑域的核心?熔爐之力的源頭?”蘇清雪看著那翻滾的暗紅熔岩光池,感受著其中蘊含的恐怖能量,心中充滿了驚悸。銘文的警告再次回響——“終極危險”!
    但……殘劍的指引,阿蘿死種的共鳴,都指向這裏!退後?回到那片絕對黑暗中等死?
    “林墨……指引我們到這裏……”蘇清雪低頭看著手中散發著微弱金光的殘劍,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她深吸一口氣,將阿蘿抱得更緊,不再猶豫,朝著那翻湧的暗紅光池……縱身……躍下!
    噗通!
    沒有濺起任何“熔岩”,仿佛穿過了一層溫熱的能量薄膜。
    一股溫暖相對外界的冰冷)而磅礴的暗紅能量瞬間包裹了全身!下墜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懸浮感。
    蘇清雪睜開眼。
    眼前……是一個……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巨大……空間!
    空間的核心,懸浮著一顆……龐大到無法想象、緩緩旋轉著的……暗紅色……能量……星璿!
    這星璿由純粹到極致的暗紅能量構成,緩緩流淌、旋轉,散發出無窮無盡的光和熱,如同一個微縮的、燃燒著暗紅火焰的……宇宙核心!它,就是這“黑域”的光源!也是所有暗紅能量的源頭!枯骨沙舟熔爐的力量,似乎隻是它微不足道的一絲外泄!
    星璿散發出的光芒,照亮了整個空間。
    空間的“牆壁”和“地麵”,依舊是那種吞噬一切的黑琉璃材質。但在這暗紅核心的照耀下,不再顯得那麽死寂,反而流轉著一種……深邃的……暗紅色……光暈。
    更讓蘇清雪頭皮發麻的是!
    在這巨大的空間裏……在那緩緩旋轉的暗紅星璿周圍……漂浮著……無數……巨大的……東西!
    那是一些……龐大到令人窒息的……殘骸!
    有斷裂的、如同山嶽般的金屬艦首,上麵布滿了扭曲的撞角和斷裂的炮管,風格與枯骨沙舟極其相似,但更加巨大、更加猙獰!鏽蝕的金屬在暗紅光芒下如同凝固的血痂!
    有隻剩下巨大骨架、如同太古巨獸般的生物遺骸!骨骼呈現出詭異的灰白色,與枯骨沙舟守衛身上的骨甲材質如出一轍!巨大的骨架上,還殘留著被恐怖力量撕裂的痕跡!
    還有一些……無法形容的、如同破碎行星碎片般的……巨大岩石……或者……能量結晶的殘骸……它們靜靜地懸浮在暗紅光芒中,如同圍繞著恒星的死亡行星!
    這裏……像是一個……巨大的……太空……墳場!埋葬著無數枯骨沙舟那樣的巨艦、未知的恐怖巨獸、乃至破碎的世界碎片!而中央那暗紅星璿……如同……墓地的……核心……燈塔!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蘇清雪被眼前的景象徹底震撼了。枯骨沙舟的核心熔爐,其力量源頭……竟然……隻是這恐怖星璿的……一絲餘暉?!
    就在這時!
    她懷中……阿蘿的身體……猛地……劇烈……抽搐起來!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劇烈!
    “呃啊——!”阿蘿在昏迷中發出一聲淒厲到變調的慘嚎!
    她手背上那顆灰黑色的“死種”……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烏光!
    這烏光……充滿了……一種……近乎貪婪的……狂暴……吞噬……欲望!
    與此同時!
    眉心那暗紅的玄蛇印記……也……瘋狂地……閃爍起來!爆發出……不甘的……抵抗……血芒!
    兩種力量……在阿蘿體內……再次……被這暗紅星璿的恐怖本源之力……徹底……引爆!瘋狂……衝突!
    更可怕的是!
    阿蘿那隻覆蓋著鎖鏈印記、爆發出烏光的右手……竟然……不受控製地……抬起!直直地……指向……空間中央……那顆緩緩旋轉的……龐大……暗紅星璿!
    一股冰冷、死寂、帶著極致吞噬意誌的……灰黑色……氣流……如同決堤的洪流……從“死種”中……噴湧而出!化作一道凝練的……烏黑……光束……無視了空間的距離……悍然……射向……那暗紅……星璿!
    “不!阿蘿!停下!”蘇清雪驚駭欲絕!她能感覺到,阿蘿體內的“死種”……正在……本能地……想要……吞噬……那顆星璿!這簡直是……自取滅亡!
    然而,她的阻止……毫無作用!
    嗤——!!!
    烏黑光束瞬間擊中了緩緩旋轉的暗紅星璿邊緣!
    如同冷水滴入滾油!又如同……鑰匙……插入了……鎖孔!
    嗡——!!!!
    整個巨大的暗紅星璿……猛地……劇烈……一顫!
    旋轉……驟然……停滯了一瞬!
    一股無法形容的、帶著憤怒、驚愕、以及……一絲……被觸及核心的……暴怒……的……恐怖意誌……如同沉睡的滅世凶獸……轟然……降臨!
    整個巨大墳場空間……瞬間……被這股意誌……徹底……籠罩!
    “螻蟻……安敢……覬覦……源核?!”
    宏大、冰冷、如同億萬顆恒星同時低語的……意誌之音……直接在蘇清雪和阿蘿的靈魂深處……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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