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癮啊過癮，這一仗打得太過癮了……”
    身為斥候的溫平他們同樣參與了突襲晉王軍的戰鬥。
    可能是習慣了與戎人高強度的血腥廝殺。
    等到再打晉王軍的時候，溫平才發現對方的戰鬥力比戎人都差了不止一截。
    即便是他能享受到馳騁戰場所向披靡的快感。
    也不知道是晉王軍太弱了，還是他們太強了。
    反正這一戰他是打爽了。
    “你高興得太早了，剛接到上麵的任務，明天我們便要走一趟北山道偵查敵情。”
    剛從都尉那邊回來的南宮毅當即給他潑了盆冷水。
    “啊？這仗不是打完了嗎？去北山道偵查什麽敵情？”
    溫平一聽人都懵了。
    明明晉王軍已經讓他們打得全軍覆沒，俘虜都不計其數。
    按道理說，解除棲霞鎮之圍後，他們都已經圓滿完成了此行出兵的計劃。
    眼看寒冬即將到來，休整休整他們便該撤軍返回幽都府了。
    但突然受命前往北山道偵查敵情又是怎麽回事？
    “你覺得是因為什麽？”
    或許是有意考校，南宮毅都不答反問循循善誘道，“一戰折損了五萬兵馬，即便將軍都承受不起這個損失，而山陽方麵呢？晉王能承受得起嗎？”
    “我想想……”
    看到南宮毅帶著些許期冀的眼神，溫平都不由抓耳撓腮認真思考起來。
    過了好一陣，腦海裏忽然靈光乍現的他猛然睜大了眼睛。
    “毅哥，你的意思是，上麵想要趁著山陽空虛之際發起反攻？”
    “沒讓我失望，總算聰明了點。”
    南宮毅頓時舒了口氣，臉上滿是欣慰地認可他的猜測，幹脆也不再藏著掖著。
    “你說的沒錯，上麵確實有這個意思，但出於謹慎，上麵還是先決定讓我們刺探紅霞關的虛實，在確認紅霞關兵力空虛後才好行動。”
    “我滴親娘咧，上麵真是太瘋狂了。”
    得到南宮毅明確的回答後，溫平都表現得有些目瞪口呆。
    自從投軍後，他們都或多或少聽說過山陽晉王方麵的情況。
    主要是晉王曾經不止援助過戎人對付將軍，甚至還聯合戎人犯上作亂南下攻打過朝廷。
    而將軍自詡為朝廷孤臣，忠心可鑒。
    屢屢都表示過要奉詔討逆。
    其中晉王便首當其衝成為了將軍準備討伐的對象。
    因此即便是幽都府的普通百姓都知道，遲早有天將軍都會率軍攻打山陽的晉王。
    奈何晉王土地富庶，人口眾多，又有地形險要的紅霞關。
    哪怕京城大敗損失慘重都依然不可小覷。
    正常情況下。
    隻要晉王派兵重兵把守住紅霞關，實力有限的北境拿山陽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但現在不同了。
    隨著晉王突襲北境失敗，五萬大軍都葬送在棲霞鎮。
    這無疑給予了將軍奪取山陽的可乘之機。
    前提是山陽確實陷入了兵力空虛的困境。
    “這不是瘋狂，而是一個千載難逢必須抓住的戰機。”
    南宮毅搖了搖頭神色嚴肅道。
    他投軍的時間不長，但成長的速度很快。
    尤其是當了隊長逐漸融入軍隊後，經常都能學習吸收到大量有用的知識，並且不斷增長了各方麵的見識。
    從他的角度來看。
    損兵折將的山陽已經元氣大傷，短時間內根本都無法恢複過來。
    如果不能趁著這個機會拿下山陽，一旦等山陽緩過氣來，再想攻取山陽都為時已晚。
    就算最後能拿下都勢必會付出不小的代價。
    “好吧，我現在隻想知道明天什麽時候走？”
    溫平輕歎口氣，心想著他們斥候真是勞碌命，一刻都不得閑。
    未來如果有機會的話，他一定要轉去其他軍種。
    不過斥候辛苦歸辛苦，立功的機會倒是挺多的。
    “明天中午左右，但早上就要起來收拾東西了。”
    不同於溫平，南宮毅還是很珍惜這次來之不易的任務。
    要知道斥候裏有又不止他一隊人。
    有時候為了爭取立功，各隊都會展開激烈的競爭。
    他能獲得這個任務，還是因為自己成功潛入棲霞鎮向衛校尉傳遞了消息。
    再加上老上級付亮看好推薦他的緣故，任務自然而然都落在了他的頭上。
    “那今晚我可要早點休息了。”
    一聽明天要早起，溫平都決定抓緊時間休息，免得到時候精神萎靡影響行動。
    “行，那我有事先去找付司馬了。”
    南宮毅點點頭，打算前去向付亮表示感謝，順道請教對方一些問題。
    自從成為軍司馬後，除非有重大任務，否則付亮都不會和他們一起行動。
    據付亮所說。
    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軍司馬，大多時間都跟在都尉身邊學習各方麵的知識，比如作戰指揮，行動統籌等等。
    因為軍司馬算是都尉預備役，而都尉都必須要有獨領一部兵馬的能力。
    如果不懂得這些的話，基本都很難再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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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付亮對於升官的興趣不大，更在乎把升官的機會多換取一些賞賜。
    奈何他的事情據說都捅到了將軍那裏，以後都別想著偷奸耍滑。
    如此一來，付亮都不得不規規矩矩，按部就班。
    恰好南宮毅頭腦靈活，熱愛學習。
    付亮有不懂的地方都會詢問對方，甚至相互探討。
    一來二去，兩人的關係都變得更加親密。
    “司馬，你說到時候我們該如何深入偵查紅霞關的虛實？”
    南宮毅找到付亮的時候，他正在給手下其他隊長安排任務。
    這些任務都不痛不癢，基本沒什麽危險，無非是辛苦多走一趟路。
    眾所周知。
    薛雲已經連續率軍深入草原屠滅了不知多少戎人部族。
    偏偏付亮卻讓一隊人去偵查監視黃風峽穀，隨時警戒是否有戎人出沒。
    這和讓他們去喂沙子有什麽區別？
    今時今日，戎人哪還有膽子再敢南下？
    可付亮給出的理由是不怕萬一，就怕一萬。
    山陽晉王與戎人可是締結過盟約的，誰知道在久攻棲霞鎮不下後，晉王是否邀請了戎人前來幫忙。
    隨著任務一一安排下去，這些隊長看南宮毅的眼神都充滿了羨慕嫉妒恨。
    可惜誰讓人家是南宮毅之前的隊長，可謂嫡係中的嫡係。
    有能立功的任務自然都會落在他的身上。
    “這個簡單，要麽趁夜潛入紅霞關，要麽偽裝成過路的商旅光明正大進去……”
    對於南宮毅請教的問題，付亮都顯得有些漫不經心，“當然，方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具體如何潛入還要根據實際情況而定。
    你知道我剛才聽到一個很有意思的消息嗎？”
    “什麽消息？”
    南宮毅一聽都轉移了注意力。
    “上麵正在派人收集晉王軍的戎服旗幟，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嘛？”
    付亮舒展了一下疲憊不堪的身體，他沒有把南宮毅當外人，言行舉止自然都表現得相當隨意。
    何況他就不是個學習的料，每每跟在都尉身邊學習便感到腦子一團漿糊。
    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也不知道自己人在幹嘛，簡直堪稱折磨。
    相較於學習，他還是更願意真刀真槍地和敵人幹一場。
    畢竟不費腦子，隻需想著如何殺死對方即可。
    “這是……上麵想要偽裝成晉王軍的潰兵賺開紅霞關乃至山陽的城門？”
    南宮毅確實腦子好使，稍微一想便知道上麵收集晉王軍戎服旗幟的意圖。
    這一套他們斥候就經常用。
    深入草原偵查期間，他們便經常會換上戎人服飾來麻痹戎人的遊騎。
    據說有善於戎人語言的斥候這套玩得更是出神入化，直接單槍匹馬光明正大地來到戎人部族營地。
    憑借出色的口才與交流技巧，甚至和人家部族的首領都結為了兄弟，睡了人家的女兒，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操作的。
    結果這個部族到死都不知道，最後是對方引導著大軍屠滅了他們。
    “沒錯，我果然沒看錯你，你就是天生適合軍隊的料。”
    付亮滿是讚賞地看著南宮毅道，“所以你也不用感到太大壓力，隻要大致確認紅霞關的虛實，完全不必糾結如何深入偵查清楚內部的詳細情況。”
    “屬下明白了。”
    南宮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
    “斥候都已經派出去了？”
    薛雲喚來餘貴來到跟前詢問了一句。
    “是的大人，他們前兩天便已經走了，如今應該已經抵達了紅霞關。”
    餘貴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看樣子我們明後兩天便能收到他們傳來的消息。”
    雖然俘虜的晉王軍一幹校尉紛紛表示過，山陽與紅霞關目前都處於兵力空虛的狀態。
    但不是薛雲不信他們，而是出於謹慎，他必須親自派人去偵查一番才能放心。
    據他所知。
    北山隘道全長兩百餘裏，最寬處也不過三丈有餘，兩側皆是陡峭石壁。
    若是設下一支兵馬埋伏必然能讓敵軍死傷慘重大敗而歸！
    更何況在晉王軍圍攻棲霞鎮期間。
    誰知道晉王是否再次招募了兵馬，又是否派兵增援了紅霞關。
    這些都是需要薛雲謹慎考慮的意外狀況。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確實如同大人所言的一樣。”
    由於隘道地勢問題，不像荒漠草原，晝夜急行軍下都能直接趕兩百裏路。
    按照餘貴與薛雲的推算，輕裝簡從下在隘道上進行趕路，再快也快不過荒漠平原地形。
    但一天一百裏還是能辦到的。
    算上偵查以及傳遞消息回來的時候，明後兩天便是正常情況下的速度。
    “我知道了，繼續趕路吧。”
    此時此刻。
    薛雲已經率軍即將抵達了北山道。
    由於需要有人坐鎮棲霞鎮，衛超都非常遺憾地未能隨軍奇襲山陽。
    如今他們大半人都已經穿上了晉王軍的紅色戎服，手裏還拿著晉王軍破破爛爛的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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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乍一看很容易把他們當成晉王軍的潰軍。
    隻是他們意氣風發的昂揚姿態卻暴露了底細。
    不過行軍趕路期間不必在乎，等即將抵達紅霞關亦或者山陽才是輪到他們表演的時候。
    一旦他們能偽裝成晉王軍潰軍賺開城門。
    薛雲都能輕而易舉拿下紅霞關乃至山陽。
    論及戰鬥力，彼此壓根都不是一個檔次的。
    要知道派到北境的晉王軍已經是晉王麾下最精銳的力量。
    偏偏這支晉王軍卻在薛雲率領的騎兵突襲下直接一觸即潰，絲毫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至於留守的晉王軍。
    薛雲都不知道麾下身經百戰的悍卒們怎麽輸！
    終於。
    在他們距離紅霞關不到五十裏的時候，斥候果然按時傳來了偵查的結果。
    一萬人！
    這是斥候深入紅霞關仔細偵查後得出的守軍數字。
    而這些守軍普遍軍紀鬆散，裝備簡陋，並且根本不知前線大敗的消息。
    有小道消息稱，晉王已經準備下令前線大軍撤回紅霞關休整。
    “一萬人？比那幫俘虜的校尉要多了兩千……”
    從餘貴口中得知斥候帶來的消息後，薛雲都並未感到多少意外。
    “根據斥候的說法，紅霞關原本確實隻有八千守軍，而這多出的兩千人是不久前準備運送糧草物資前往棲霞鎮的。
    隻是傳言晉王準備下令撤軍後，這兩千人便直接留在了紅霞關。”
    餘貴連忙解釋說明道。
    “一萬人就一萬人，賈南，去把郭韶喊過來。”
    薛雲微微頜首，旋即朝著身旁的親衛統領道。
    “屬下遵命！”
    賈南抱拳離開不久，很快便把郭韶帶了過來。
    “知道我為什麽喊你過來嗎？”
    薛雲看著麵前身姿挺拔神色卻有些木然地郭韶道。
    “屬下不知。”郭韶言簡意賅道。
    “我打算給你五百人偽裝成晉王軍潰兵，到時候賺開紅霞關的城門後，直至堅守到大軍到來，你有信心完成嗎？”
    薛雲知道他的性格，也沒有和他廢話單刀直入道。
    “有！”
    郭韶神色瞬間變得堅毅道。
    “很好，下去準備準備吧，行動便定在明天中午。”
    眼下時間已經不早，薛雲他們都不得不停下來休整。
    好在距離紅霞關不到五十裏，半天時間便能抵達。
    “是！”
    郭韶領命後便直接告退離開。
    “才五百人，大人，會不會太少了？”
    等到郭韶走遠後，餘貴都忍不住說了句。
    別人不知道，難道他還不知道郭韶是誰嗎？
    結果薛雲卻隻讓他領五百人去賺開紅霞關城門，這簡直太過冒險了。
    問題不是他們能不能賺開城門的問題，而是他們能不能頂住紅霞關守軍反撲，堅持大軍到來的問題！
    “人越多越容易發生意外，至於五百人的話剛剛好，而且我相信，既然他有信心完成我交給他的任務，那麽他必然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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