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沙彌尋幡角 仲達煉人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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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回:五丈原沙彌尋幡角 洛陽城仲達煉人核
    第一節 五丈尋幡 沙彌夜叩七星陣
    五丈原的風如洶湧的波濤一般,裹挾著渭水的沙礫,像無數細小的兵刃一樣,無情地割過沙僧身上那件破舊的袈裟。袈裟上的金線在風中瑟瑟發抖,仿佛隨時都可能斷裂。沙僧靜靜地站在七星石陣的邊緣,他那高大的身影在狂風中顯得有些搖搖欲墜。
    他的目光凝視著天樞石柱上斑駁的“龍”紋,那紋路已經被歲月侵蝕得模糊不清,但仍能隱約看出龍的形狀。沙僧的心中忽然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他想起了流沙河底的定河神針。
    那也是一條龍形兵器,通體閃爍著寒光,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力量。然而,在他被貶下凡間的時候,定河神針卻突然斷裂成了九截,化作了他項下的九顆骷髏。每一顆骷髏都代表著一個曾經鮮活的靈魂,被定河神針吞噬後,永遠地囚禁在了其中。
    “每截龍骨都吞噬過鮮活的靈魂。”沙僧默默地念叨著這句話,心中充滿了感慨和無奈。他緩緩伸出手指,輕輕撫摸著最近的一顆骷髏。那是他的第二任先鋒將王勇的頭骨,頭骨的左側有一個明顯的箭孔,那是當年為了保護他而被天庭的“透骨釘”擊中留下的痕跡。
    沙僧的手指在骷髏上摩挲著,仿佛能感受到王勇當年的英勇和決絕。他不禁想起了與王勇並肩作戰的日子,那些生死與共的時刻,如今都已成為了遙遠的回憶。
    鶉火星懸在天樞之上,紅得如同未凝的血。沙僧忽然聽見地底下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音,仿佛有無數隻手在推動巨大的渾天儀。當第七擊禪杖落下時,清泉湧出的不僅是丞相虛影,還有無數螢火蟲,每隻螢火蟲都馱著一個微型諸葛亮,羽扇輕搖間,空中浮現出《出師表》的金字,卻又在觸及幡角時化作齏粉。
    青銅匣打開的瞬間,一股腐草化螢的氣息撲麵而來。匣中幡角並非靜止,而是如活物般遊動,邊緣的二十八宿紋章依次亮起:角宿如蒼龍犄角,鬥宿似玄武龜甲,軫宿像朱雀尾羽。當幡角中心浮現出“魏”字時,沙僧項間骷髏突然齊鳴,最陳舊的那具原是卷簾司主簿張達)發出嗚咽:“那是壓在大聖頭頂的字……”
    司馬懿的追風神駿踏碎月光而來,馬蹄下揚起的不是塵土,而是無數亡兵的斷肢殘臂,每塊殘肢上都有“克”字烙痕。他頭戴的七星續命冠上,七枚人眼同時轉向沙僧,左眼取自長安觀星師)流出銀河般的星砂,右眼取自洛陽占卜者)映出沙僧背後的靈山蓮台虛影。“沙門可知,這五丈原下埋著十萬曹軍冤魂?”司馬懿的聲音混著引魂燈的爆裂聲,“當年丞相一把火,燒了吾二十萬大軍的‘天命’,今日吾便要拿汝的靈核,祭吾的‘天命軍’!”
    沙僧注意到司馬懿身後的先天戰屍,那嬰兒掌心的頭骨正在滲血,頭骨上的胎記竟與李香草腕間銀鐲的紋路一致。“汝竟煉親子為戰屍?”他的禪杖第一次顫抖,杖頭骷髏眼窩中滲出冷汗,那是當年在流沙河,他吃掉第一個取經人時的恐懼。
    第二節 洛陽煉核 仲達夜鑄奪魂爐
    洛陽地下水脈的腥氣透過青磚,如無數細小的蛇鑽進司馬懿鼻孔。煉魂密室的穹頂繪著“河圖洛書”,卻被改得麵目全非:洛書九星化作九具戰屍,河圖的黑白點變成靈核的幽藍光芒。當李香草被抬上竹床時,她腕間銀鐲的熔液已在肘彎處凝成“囚”字,那字跡竟與沙僧當年被天庭烙下的“卷簾罪臣”印記一模一樣。
    “吾前世真是洛水之神?”李香草的瞳孔映著銅爐火光,看見自己的倒影在爐中化作甄宓的模樣,卻有司馬懿的斷時尖筆貫穿胸口,“原來《洛神賦》裏的‘翩若驚鴻’,竟是‘命若驚鴻’……”
    司馬懿的斷時尖筆停在她眉心,筆杆上的三十六道刻痕每道代表一個幼童魂靈)突然滲出鮮血,在地上匯成“順天者昌,逆天者亡”八字。“甄宓啊甄宓,”他的聲音突然溫柔,如情人低語,“當年曹子建那篇《洛神賦》,寫的不是汝,是吾對‘天命’的向往。汝看這煉魂密室,每塊磚下的骸骨都是‘天命’的注腳,而汝的靈核,將是最華美的那一筆。”
    當筆尖刺入的刹那,李香草看見密室牆壁上的伏羲女媧交尾圖動了起來:女媧手中的斷時尖筆正在刻畫七星石陣,伏羲懷中的幡角分裂成七,每片都刻著不同的咒印,其中一片正是沙僧琉璃盞中的“魏”字殘片。她的靈核落入玉瓶時,瓶中百道哭聲突然整齊劃一,念的竟是《心經》:“無眼界,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
    張合戰屍胸前的蓮花血紋越來越亮,那是沙僧的琉璃盞金光透過銅鏡,在千裏之外種下的“往生印”。當他單膝跪地時,眼窩中湧出的不僅是淚水,還有二十年前在宕渠之戰中,那個背著孩童逃亡的村婦的背影。“大都督,”他的喉間發出齒輪轉動的聲響,“某終於明白,為何當年張飛軍中有那麽多百姓自願為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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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口!”司馬懿的筆尖刺穿他的咽喉,金色血液濺在“地火明夷”卦象上,竟將“明”字燒成“冥”字。他揭開衣襟,心口的“逆”字咒印正在吞噬青筋上的《金剛經》字跡,每吞一字,便有一個小木人在細鏈另一端爆裂,傳來百姓的慘叫。“靈山追兵……”他咬牙切齒,“吾早知汝等會用‘因果反噬’,卻不知竟如此陰毒!”
    第三節 戰屍圍城 琉璃盞照萬魂歸
    五丈原的毒霧被楊枝淨水澆滅,顯出其下竟是無數戰死的蜀軍怨靈,他們手中的兵器皆斷為兩截,卻仍保持著戰鬥姿勢。沙僧望著這些怨靈,想起自己在流沙河為妖時,也曾吞噬過這樣的孤魂,他們的哀號曾是他每日的晨鍾暮鼓。“南無阿彌陀佛……”他合十誦念,袈裟上的八寶金身突然放出微光,怨靈們的斷刃竟重新拚合,化作金橋,送他們往生。
    巨屍化作的孩童們抱著骷髏不肯鬆手,最小的孩子摸著沙僧的絡腮胡,奶聲奶氣地問:“將軍伯伯,這些骷髏會疼嗎?”沙僧喉頭一緊,想起唐僧第一次為他剃度時,曾說:“沙師弟,這些骷髏皆是汝的‘業’,唯有渡盡它們,方能證道。”此刻,當他誦念《往生咒》時,骷髏眼中流出的清淚在地上匯成蓮花,每朵蓮花上都映著骷髏生前的笑臉。
    文殊菩薩的智慧劍斬落斷時尖筆的瞬間,沙僧看見筆尖飛出的不是碎片,而是司馬懿的七縷執念,每縷執念都化作不同的他:有青年時在洛陽太學苦讀的書生,有中年時在祁山棧道上指揮大軍的統帥,有老年時在洛陽密室中煉製人核的妖人。“原來仲達亦曾有‘致君堯舜’的誌向……”他心中長歎,卻見那些執念被普賢菩薩的業火焚盡,隻餘最深處的一縷——對“天命”的恐懼。
    當金蝶馱著靈核飛向百姓時,瞎眼老婦接住的不僅是兒子的靈核,還有沙僧項下骷髏的記憶碎片:她兒子被流寇殺死的那個夜晚,沙僧正在流沙河底打磨新的兵器,聽見岸上哭聲時,他猶豫了一瞬,卻還是躍出水麵……“恩人,”老婦摸著骷髏上的胎記,“吾兒說,汝曾想救他。”沙僧轉身望向七星石陣,淚水模糊了視線,卻見張合化作的銀杏樹葉上,“魂歸故裏”四字已被晨露洗成“放下屠刀”。
    第四節 金光破邪 逆字咒印現天機
    司馬懿的麵具碎成十九片,每片都映出不同的“逆”字,有的如蛇盤曲,有的似劍出鞘,最終在他額間拚成一個巨大的“魏”字。沙僧終於明白,為何孫悟空的“魏”字咒印會出現在五行山上——那不是封印,而是標記,標記著所有試圖反抗“天命”的棋子。
    “執棋者……”司馬懿的血滴在幡角上,竟被吸收殆盡,“吾曾在《周易參同契》中見過記載,天地為棋,日月為子,而吾等皆是‘劫爭’中的‘劫材’……”他的聲音越來越輕,卻字字如雷,“沙門,汝以為靈山是來救百姓的?錯了!他們要的是完整的‘天命棋局’,這樣才能用眾生靈核,煉製‘無量功德’……”
    就在那四聖金光貫體的一瞬間,司馬懿的眼前突然浮現出了他人生中的種種畫麵,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倒流了一般。
    他看到了自己還是個繈褓中的嬰兒時,一位相士對著他端詳片刻後,斷言他將來會有帝王之相。這個預言在他幼小的心靈中種下了一顆野心的種子。
    隨著畫麵的流轉,他來到了弱冠之年。那時候,他身處市集之中,親眼目睹了百姓們因為戰亂而陷入絕境,甚至不得不易子而食。這一幕讓他深感世道的艱難和人性的脆弱。
    畫麵繼續推進,中年的司馬懿站在了戰場上。他手持利刃,麵對著一個年幼的孩子。那孩子驚恐的眼神和顫抖的身體,讓他的內心產生了一絲猶豫。然而,最終他還是揮下了手中的刀,親手斬殺了那個無辜的幼童。
    這些場景如閃電般在他眼前閃過,每一個畫麵都讓他的內心受到一次衝擊。而最終,畫麵停留在了一個場景上——洛陽密室的銅鏡裏。
    司馬懿凝視著銅鏡中的自己,他的麵具之下,原本應該是一個“逆”字,但此刻,他卻驚訝地發現,那個字竟然變成了“囚”字!
    這個發現如同一道晴天霹靂,讓他的整個世界都為之崩塌。他一直以來都認為自己是那個能夠逆天改命的人,可如今,這個“囚”字卻告訴他,他不過是一個被命運囚禁的囚徒罷了。
    沙僧拾起麵具殘片,內側的狂草“天命五十,吾用四十有九,留一為變”突然滲出熒光,在地上寫出“變在人心”四字。琉璃盞的留言中,“需防迦葉笑”的“迦葉”二字突然變大,他想起靈山的迦葉尊者,曾在他皈依時意味深長地說:“沙羅漢,汝可知‘拈花一笑’的真諦?”此刻,當靈山金剛持追魂幡而至時,為首金剛的笑容竟與迦葉一模一樣,隻是多了幾分猙獰。
    “沙羅漢,還不束手就擒?”增長金剛的追魂幡卷起狂風,幡上的“極苦”二字終於顯形,“爾等破壞佛道共議,阻撓‘三國城堡遷徙’,可知會讓多少生靈永墜輪回?”沙僧望著金剛腰間的人核裂痕,想起李香草靈核落入玉瓶時的哭聲,突然舉起幡角,讓四聖金光與之共鳴:“若遷徙的代價是百姓靈核,那吾寧肯這城堡永遠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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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丈原的石柱齊鳴,聲浪中夾雜著諸葛亮的《梁甫吟》:“力能排南山,文能絕地紀。一朝被讒言,二桃殺三士……”沙僧望向東方,見洛陽方向的流星已墜,墜星拖尾的“魏”字正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模糊的“人”字。他摸向項下骷髏,李雄之骨傳來溫熱——那是二十年前,他們在流沙河底飲酒時,篝火的溫度。
    “丞相!”他的聲音在空曠的七星石陣中回蕩,帶著幾分決絕和堅定。他緩緩地彎下腰,向著那神秘的石陣深深一躬。
    “弟子終於明白了,所謂的天命,並非取決於星辰的運轉,而是存在於人們的心中。”他的話語如同一股清泉,流淌在寂靜的空氣中,“這逆天改命之路,雖然弟子獨自一人前行,但我並不感到孤獨。”
    禪杖猛地一頓地,發出清脆的響聲,驚起了一群棲息在樹上的宿鳥。它們振翅高飛,翅膀上原本模糊的“三國城堡遷徙”的虛影,此刻卻漸漸淡去,仿佛被這一聲禪杖的敲擊所驅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百姓們相擁而泣的剪影,那畫麵如此真實,仿佛能聽到他們的哭聲和笑聲。
    而在遙遠的通明殿中,執棋者的手指正停留在“人”字棋子上,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所震驚。棋盤四角的“天命”“因果”“輪回”“劫數”四個字,突然間裂開了細微的縫隙,透出了一絲微弱的晨光。那晨光雖然微弱,卻如同一道希望的曙光,穿透了黑暗,照亮了整個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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