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分鏡映千劫 道顯溯本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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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回·裂光分鏡映千劫 盤碎道顯溯本源上
第一節:裂光幻世·四聖觀平行劫難
那四聖靈核自八十回遭因果亂流衝擊,表麵已現蛛網般的青金色裂痕。此刻三更梆子聲剛過,梆子木槌上還凝著戍衛指尖的汗漬,聲浪在遷徙城堡九曲回廊間撞出銅鍾般的嗡鳴。裂痕忽作琉璃色明滅,滲出的光縷並非西天佛光的暖金,卻帶著千年玄冰沁入骨髓的森冷——那光在半空交織時,竟如匠人鍛打寒鐵,迸出細碎的青芒星子,漸次凝成四幅光影畫卷。唐僧撫著胸口靈核所化的羊脂玉墜,那玉本是西域高僧圓寂時心口化出的舍利,此刻卻燙如含著剛出爐的炭塊,燙得他鎖骨下三寸處的舊疤突突直跳。那道月牙形疤痕是紅孩兒三昧真火所灼,如今每道褶皺都泛著淡金,竟與靈核裂痕形成詭異的共振,仿佛有無數細針在皮肉下穿刺。
【孫悟空線·靈山金闕困心猿】
光華中,花果山旌旗倒卷於罡風。那風裹挾著東海鹹腥與千年桃林的甜香,卻吹不散水簾洞石榻上三尺厚的塵埃——石榻邊緣"齊天大聖"四字已被塵灰填成深黑,筆畫間還嵌著幾粒風幹的桃核碎屑,是五百年前猴子猴孫們啃食時落下的。而本該在花果山縱酒的美猴王,此刻卻身披九環錫杖袈裟,端坐在靈山雷音寺二十四重寶蓮台上。金身璀璨如熔爐中翻湧的金液,每道佛光都像鐵匠鋪飛濺的鐵花,灼得階下阿儺伽葉垂眸時,睫毛在眼瞼投下顫抖的陰影。三千揭諦神手持降魔杵環列,杵尖寒光與五行山下壓著悟空的仙符同色,仔細看時,那冰藍色裏竟浮動著無數細小的咒文,如同被困在冰晶裏的蚊蚋。
然細看那鬥戰勝佛的火眼金睛,瞳孔深處凝著化不開的灰霧——那灰恰似兜率宮八卦爐底百年不化的爐灰,又似五行山下他每日望穿的巴掌大天空中,那片終年不散的烏雲。他下意識抬手欲抓耳撓腮,指尖卻觸到十二層旃檀佛冠的簷角,那香氣甜膩得令人作嘔,混著殿內沉水香,竟比五行山下鐵鏽與青苔混合的味道更磨人。當年被壓山下,至少能在雨後嗅到野草抽芽的清氣,此刻殿內連風都是凝滯的,每一口呼吸都帶著香火烤焦的味道。
階下文殊菩薩合掌啟奏時,袖中念珠突然迸出一顆,在金磚上滾出清脆的聲響。"佛祖,東土尚有凡心未渡,需遣伽藍尊者......"話音未落,便見佛座上的悟空突然按向腰間——那裏本應懸著碗口粗的金箍棒,此刻卻隻餘一道被金鏈磨出的凹痕,凹痕邊緣泛著銅綠,恰似緊箍咒在他天靈蓋刻下的印記。每到陰雨天,那印記便如活物般跳動,此刻他喉間滾過一聲未及出口的咆哮,金光大盛的佛衣下,鎖子黃金甲的紋路正寸寸崩裂。裂開的縫隙裏露出被佛光烤得焦黑的猴毛,那些猴毛卷曲著,像被雨水澆滅後又曬幹的炭火,還殘留著三昧真火灼燒時的焦糊味。
殿外菩提樹上,一隻金絲雀突然驚飛,翅膀擦過玉蘭花苞時,撞落一片帶著露珠的嫩葉。那葉打著旋兒墜在佛座前,葉麵上竟凝著一滴琥珀色的淚,淚滴裏清晰映著五百年前的景象:一隻石猴從仙石中迸出,眼中金光直衝天庭,驚得南天門守將們甲葉相撞,發出慌亂的脆響。真悟空見此景,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掐出的血珠落在地上,竟化作一根寸許長的微型金箍棒,棒身還刻著"定海神珍"四字,可瞬間又碎成齏粉,每一粒粉末都在空氣中發出不甘的嗡鳴。他想起三打白骨精時唐僧念的緊箍咒,那時頭痛欲裂,卻遠不及此刻心口的窒息感——原來成了佛,枷鎖不過從鐵環變成了金鏈,這靈山金闕,終究是個用佛光砌成的五行山。
"俺老孫的金箍棒......"他喃喃自語,耳後突然傳來熟悉的嗡鳴,那是金箍棒在耳洞裏發燙的征兆,似在應和光華中那空蕩的腰間。他猛地看向自己的手,那隻手曾掀翻瑤池玉案,曾痛打十萬天兵,此刻卻隻能合掌作無畏印,指關節僵硬得像生了鏽的鐵環,每一次彎曲都發出細微的"哢嗒"聲。
【唐僧線·凡塵耳畔聞核泣】
第二幅光影如水中月,晃出江南小鎮被梅雨浸得發亮的青石板路。雨水順著粉牆黛瓦滴落,在牆根處長出的苔蘚綠得發黑,像潑翻的硯台墨汁滲進磚縫。一個身著粗布襴衫的書生正伏在茶肆木桌抄經,鬢角霜色如落雪,每一根白發都像經線上抽出的斷絲,在燭火下泛著微光。他執筆的手突然一顫,狼毫尖上的徽墨滴落成淚滴形狀——那墨並非來自硯台,而是自他心口傳來的細密嗚咽,如幼獸瀕死的哀鳴,又似古佛在幽冥誦經,直鑽得書生按住胸口劇烈喘息,喉頭泛起鐵鏽味,像吞下了一枚在井水中浸泡多年的銅錢。
鄰座茶客搖著竹骨折扇笑道:"陳先生又犯心悸病了?這梅雨季節,該喝些薑茶驅寒。"茶客袖口繡著的纏枝蓮紋,針腳細密如佛經活字,與書生補丁上用粗線繡的半朵蓮花遙相呼應。他卻推開茶盞,那盞中薑茶的熱氣氤氳而上,在他眼前凝成白霧,霧中竟隱約現出玄奘法師的麵影——袈裟上的金線在霧中明明滅滅,像水中遊動的金鯉。他望向西方天際,那裏有片烏雲被風撕成裂痕狀,裂痕裏滲出的光與靈核同色,每一道光絲都像有人用繡花針在雲層上刺繡:"不是病......是有什麽東西,碎在輪回井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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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手中狼毫突然斷為兩截,斷口處滲出的並非墨汁,而是與靈核同色的流光,在泛黃的經紙上暈開,竟化作《心經》裏"不生不滅"四字。那四字閃了三閃,便融入紙中,留下淡淡的灼痕,指尖觸過時能感到細微的溫熱,如同隔著宣紙貼著一枚正在跳動的心髒。茶肆簷角的銅鈴在雨中輕顫,鈴聲混著雨打芭蕉聲,竟與那哭聲隱隱和鳴,像是有人在遠處敲著木魚,節奏時快時慢,敲得書生太陽穴突突直跳,額角青筋隨著鼓點起伏。
他袖口磨出的補丁上,繡著半朵早已褪色的蓮花,針腳歪歪扭扭,正是他前世袈裟上的紋樣。當年在淩雲渡脫胎換骨,舊袈裟沉入河底時,曾有半片蓮瓣順水漂走,沒想到轉世凡人,這蓮花仍跟著他,像個甩不掉的影子,每到陰雨天就會在布料下透出淡紅,如同未愈合的傷口。他下意識摸向胸口,那裏本應掛著佛珠,如今卻隻有一塊貼身的暖玉,玉上刻著模糊的"玄奘"二字,是他記事起就戴著的,玉的背麵還留著細微的牙印,像是嬰兒時期被他啃咬過的痕跡。
【豬八戒線·乞兒破缽盛月輝】
第三幅光影驟暗如墨,隻見殘垣下縮著個破衣爛衫的乞丐。他懷裏抱著隻豁口陶缽,缽底積著三滴雨水,正用髒汙如煤炭的手指蘸著水,在缽底畫月牙。那月牙畫得歪歪扭扭,左角缺了一塊,卻讓他想起高老莊翠蘭描眉時,不小心碰斷的那支螺子黛。忽而有惡犬撲來,犬齒上掛著腐肉的腥臭,扯走他肩頭僅存的半片僧衣,露出後心猙獰的疤痕——那疤痕呈圓形,邊緣翻卷如被烙鐵燙過,正是靈核被生生剝離的印記。疤痕周圍的皮膚顏色深淺不一,深褐色的是燒傷,淺粉色的是新生皮肉,像塊用百家布拚成的抹布,每一道紋路都記錄著剝離時的劇痛。
旁人皆以為此丐定要哀嚎,卻見他抹了把臉上混著泥汙的血漬,咧嘴笑出缺牙,牙床間竟卡著半粒炒豆,那是今早從包子鋪前的泔水桶裏撿的。"嘿嘿,沒了釘耙沒了雲棧洞,倒省得天天想嫦娥姐姐......想也白想,人家在廣寒宮吃桂花糕呢。"他的聲音嘶啞,像被砂紙反複打磨過的竹筒,說著將陶缽倒扣頭頂,月光透過缽上蛛網般的裂紋,在他眼底映出細碎的星子,恰似當年天蓬元帥府裏的琉璃燈,一千零八盞掛在雕花廊下,風吹過便叮咚作響,每一盞燈裏都養著會發光的銀魚。
恰在此時,遠處鍾樓傳來三更鼓響,那鼓聲震得破缽嗡鳴,乞丐猛地抱緊陶缽蜷縮成團,指縫間竟漏出微弱的九齒釘耙虛影。耙齒上還掛著半片月宮的桂葉,葉上凝著吳剛伐桂時濺出的玉露,那玉露在月光下閃著珍珠般的光澤,湊近能聞到淡淡的酒香。他腳趾在泥地裏劃出個豬圈形狀,又趕緊用腳跟抹平,泥土被蹭到腳踝,露出一道舊傷——那是當年背媳婦時,被翠蘭的繡花針紮的,如今疤痕還留著,像個小小的月牙。他腰間係著的草繩上,掛著個磨得光滑的鵝卵石,那是高老莊翠蘭送他的定情信物,她曾說這石頭像極了他圓滾滾的肚子。此刻石頭正貼著他後心的疤痕,透著一絲微暖,像翠蘭當年遞給他的那個熱包子,麵皮上還沾著她指尖的麵粉。
他想起當年在雲棧洞,翠蘭給他縫補衣服,針腳歪歪扭扭,常常紮到手指,血珠滴在布料上,像開了幾朵小桃花。如今沒了靈核,沒了釘耙,隻剩下這顆鵝卵石,和一個破陶缽。他把陶缽從頭上拿下來,對著月光看,缽底的月牙水印裏,竟映出翠蘭的笑臉,她正隔著灶台衝他笑,鬢角還沾著蔥花。隻是那笑臉很快就碎了,像水麵被石子打破,漣漪擴散時,每一圈波紋裏都映出不同的自己:天蓬元帥、豬剛鬣、唐僧的徒弟、還有現在的乞丐。
【沙僧線·頑石千年守輪回】
第四幅光影最是奇詭:忘川河畔血浪翻湧,腥氣衝天,那血氣裏混雜著無數未渡亡魂的怨念,凝成黑色的氣泡,每個氣泡炸裂時都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輪回井旁立著一塊遍體孔洞的黑岩,岩縫間嵌著半片卷簾大將的降妖寶杖,杖頭月牙鏟已鏽成赤黑色,上麵刻著的"卷簾"二字,如今隻剩下"卷"字的半邊,筆畫裏還卡著幾粒忘川河底的朱砂。石麵卻天然生就眉眼輪廓,細看竟是沙僧麵像——那石眉蹙著,眉峰處有一道深溝,似在承受萬年水壓,石目微闔,睫毛處凝著永不滴落的水珠,像誰在上麵抹了層清漆,陽光照過時會折射出七彩光暈。
他石唇緊抿成線,唇線邊緣有細微的裂紋,任血河翻湧、鬼哭盤旋,千萬年來未動分毫。石身上的孔洞裏甚至長出了忘川特有的彼岸花,紅得像凝固的血液,每一朵花的蕊裏,都藏著一個未說出口的字:"師傅兄弟"......忽有白無常持鎖經過,鎖鏈上掛著的魂牌叮當作響,驚醒了河畔的奈何草,草葉上的露珠滾進血河,瞬間就被染成深紅色,像滴進水中的胭脂。白無常嗤笑道:"你這石胎守著井,莫非還等那唐長老再轉世?他早喝了孟婆湯,把你這卷簾大將忘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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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石陡然滲出金血,那血珠在石掌心聚成水珠,水珠墜地時化出半句殘言:"......琉璃盞......未碎......"言罷,石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光,那光是琉璃盞碎前映出的最後一道佛光,亮得讓白無常都眯起了眼,官帽上的銀翅在光中微微震顫。忘川河水拍打著岩石,每一次衝擊都讓石身上的彼岸花顫動,花瓣上的紋路像淚痕般扭曲。石縫裏卡著一片褪色的經幡,那是唐僧當年曬經時被風吹落的《金剛經》殘片,此刻正被血河水浸得發脹,字跡卻越發清晰:"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每個字都像被血勾勒過,透著一股悲涼的暖意。
沙僧想起當年在蟠桃會上,他失手打碎琉璃盞,那盞中盛著的甘露灑了一地,像天上的星星落進凡塵,每一滴甘露落地時都發出清脆的響聲,像玉簪折斷。王母娘娘眼中的冷漠,比這忘川河水更冷,讓他至今想起,仍覺得脊梁骨發麻,仿佛還有萬千根冰針插在那裏。他守在這輪回井旁千年,不是等唐僧轉世,而是等那琉璃盞的碎片重新聚齊,等那灑了的甘露再回到盞中。石身上的孔洞裏,還藏著七片琉璃盞的碎片,每一片都刻著他當年未說出口的歉意,碎片邊緣鋒利如刀,曾在他石身刻下更深的傷痕。
第二節:羅盤碎讖·盤古幡碎化城基
四聖觀罷光影,皆覺心口靈核突突直跳,如擂動的戰鼓,震得胸腔嗡嗡作響。那裂痕滲出的哪裏是光,分明是他們各自心底最深的執念與恐懼,被剝了皮晾在日光下,每一寸肌理都暴露無遺。唐僧撫著玉墜喃喃:"原來轉世為人,也逃不過靈核牽絆......這執念,比袈裟更難脫下。"他想起前世人皮袈裟的重量,那袈裟穿在身上,每一針線都像縫在骨頭上,如今這靈核的執念,卻像長在靈魂裏的根,盤根錯節,拔不掉,也砍不斷。八戒卻指著沙僧光影道:"師......師弟變石頭了還惦記著琉璃盞?當年打碎時,他躲在流沙河哭了三天三夜呢。"他說著,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後心的位置,那裏的皮膚比別處更涼,像貼著一塊冰,正是靈核被剝離後留下的空洞。
話音未落,空中光影突然扭曲如揉皺的宣紙,四個與他們形貌相同的身影自光中走出,足踏蓮台,周身環繞著"因果修正"的金篆。那金篆像活物一樣蠕動,發出細微的嘶嘶聲,每一個字符都在燃燒,邊緣泛著磷火般的藍焰。假悟空的僧靴一塵不染,靴底連個泥點都沒有,不像真悟空常年沾著花果山的泥,那泥裏還摻著桃子的汁液和猴子們的毛發,仔細聞能聞到淡淡的果香;假唐僧的佛珠顆顆圓潤,泛著新玉的光澤,卻少了真唐僧那串經多年摩挲的包漿,每顆珠子上都刻著他念過的經文,摸上去凹凸有致,而假佛珠的紋路卻平滑如鏡;假八戒的肚腩挺得太高,走路時一顫一顫的,像是塞了棉花,而真八戒的肚子是圓滾滾的,帶著煙火氣,摸上去暖暖的,像揣了個熱水袋;假沙僧的禪杖光潔如新,沒有真沙僧那道與琉璃盞碎片碰撞留下的凹痕,那凹痕裏還卡著當年濺上的燈油,聞起來有股淡淡的酥油香,而假禪杖隻有冰冷的金屬味。
假悟空撫著不存在的金箍棒笑道:"靈山因果已亂,不如隨我等棄了靈核,去那沒有束縛的時空。在那裏,你仍是齊天大聖,不受如來管束。"他的聲音很像真悟空,卻少了那份桀驁不馴,多了些刻意的圓滑,每一個字都像經過打磨的玉石,光滑卻沒有溫度。假唐僧合掌道:"施主可知,這遷徙城堡本是......"他話未說完,便被真悟空打斷,猴毛倒豎的手臂上,青筋如小蛇般暴起。
"且慢!"真悟空忽覺袖中金箍棒發燙如烙鐵,燙得他手臂上的猴毛都卷了起來,露出下麵被佛光灼傷的皮膚。他定睛看向假沙僧——其僧袍下擺竟繡著靈山特有的因果鎖鏈紋,每一環都刻著"規束修正"等梵文,那些梵文在光線下閃爍,像一條條小蛇在爬,蛇信子吞吐間還能看到"抹除"二字。他正要喝問,忽聽八戒驚叫:"看那羅盤!"
眾人回望,隻見懸浮於裂痕光中的青銅羅盤劇烈震顫,盤針如活物般扭曲成蛇形,盤身上的北鬥七星圖案竟變成了龍的形狀,龍嘴大張,像是要吞下什麽。盤身浮現出蝌蚪狀古篆,那篆文並非梵文亦非漢文,倒像是盤古開天時留下的混沌刻痕,筆畫間透著一股蠻荒之力,此刻在靈核光芒映照下,竟如沸油遇水般爆裂開來!每一道裂紋都迸出火星,火星落在地上,竟化出微型的山川草木,有昆侖山的皚皚白雪,有東海的滔天巨浪,有花果山的桃樹,還有流沙河的蘆葦,隻是這些景象瞬間又枯萎,像從未存在過。
【盤古幡碎之謎】
"哢嚓——"羅盤裂為八瓣,每瓣碎片都映出不同景象,像八幅古老的壁畫,在半空中緩緩展開:
第一片映著混沌初開,一片灰蒙蒙的世界裏,一柄巨幡劃破鴻蒙。幡麵繡著日月星辰、山河大地,每一道幡紋都在呼吸般起伏,像是有生命的活物——東邊的太陽紋正緩緩升起,西邊的月亮紋隱入雲層,山川紋間甚至能看到溪流蜿蜒流動的虛影。幡杆上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每一個符文都像一個睜著的眼睛,掃視著這混沌的世界,眼瞳中流轉著開天辟地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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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片映著幡麵碎裂成千萬片,如天女散花般墜向洪荒大陸。碎片劃過之處,留下金色的尾跡,像流星劃過夜空,尾跡交織成網,在虛空中凝結成最初的天道法則。細看某片碎片墜落時,邊緣迸出的火星竟化出第一批飛禽走獸,有三足金烏振翅,有蛟龍擺尾入海,這些生靈轉瞬即逝,卻在天道法則中留下了最初的印記。
第三片映著某片碎片落入東海,化出水晶宮基。定海神針鐵就此生根,吸收著海水的精華,變得越來越重,直到有一天,被一隻石猴拔起。碎片墜海時,海水被染成金紅,海底珊瑚瞬間長成玉樹瓊枝,龜丞相的龜甲上至今還留著碎片劃過的金色紋路,那是龍宮最古老的圖騰。
第四片映著另一片碎片沉入西域,凝成佛國靈山。菩提樹下開始生長因果,樹根每一次伸展,地麵就會浮現出一道佛經字符。碎片落地時,天降花雨,每一朵花瓣都刻著"因果"二字,被山風吹進輪回井,成了後世測算命運的基石。
第五片映著最核心的一塊碎片,在不周山倒塌時裹著息壤,吸收天地靈氣,長成了今日這座會遷徙的城堡!碎片落入大地時,發出一聲巨響,震得四海翻騰,九州震蕩,息壤在碎片周圍堆積,形成了城堡的雛形。細看城堡地基的紋路,竟與碎片邊緣的雲雷紋完全吻合,每一道溝壑都記錄著開天辟地時的能量波動。
碎片映至此處,突然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嗡鳴,整座城堡龍骨發出回應般的震顫。城牆磚縫間滲出與靈核同源的流光,那些流光在磚麵上組成了盤古幡的雲雷紋,每一道紋路都在閃爍,像是在訴說著開天辟地的往事。磚縫裏甚至滲出金色的汁液,那汁液落在地上,瞬間長成微型的盤古幡虛影,幡影飄動時,能聽到開天辟地的轟鳴在耳邊回響。
"原來如此......"唐僧輕撫城基石磚,那磚麵竟有溫熱的脈動,像人的心髒在跳動。"難怪城堡能感應靈核,原是盤古幡碎片所化,與我等靈核同出一源。"他想起自己的靈核,那是在淩雲渡脫胎換骨時形成的,此刻玉墜上的紋路正與基石紋路共振,每一次跳動都讓他心口傳來熟悉的灼痛感。沙僧忽指碎片殘像:"看那幡柄——刻著因果修正者的印記!"
眾人細看,果見巨幡握柄處纏著蛇形鎖鏈,鎖鏈上刻著靈山禁地裏的古老圖騰——那是雙蛇交纏的"因果規束器",蛇信子吞吐著梵文"修正"與"抹除"。更驚人的是,幡麵裂痕處滲出的光紋,竟與四聖靈核的裂紋完全吻合,宛如同一把鑰匙的正反兩麵。鎖鏈每一次收緊,幡麵裂痕就擴大一分,同時四聖的靈核也跟著刺痛,仿佛他們的靈魂正被這鎖鏈一同捆綁。
假八戒突然冷笑,聲如金屬齒輪摩擦:"知道真相又如何?如今靈核裂痕已通萬界,你們若不交出本源,這城堡便會化作齏粉,連同你們的因果一起抹去!"他揚手時,掌心灰黑色的靈核贗品浮現出無數人臉:有的是悟空困於靈山的苦相,眼角掛著未幹的淚痕;有的是唐僧轉世書生的愁容,眉頭緊鎖如結;有的是八戒淪為乞丐的笑靨,缺牙的嘴角還沾著泥汙;還有的是沙僧化岩守井的木然,石眼中映著忘川的血浪。這些麵孔在贗品表麵扭曲掙紮,匯成無聲的漩渦,將周圍的光影都吸得變形,漩渦中心甚至能看到他們各自前世的殘影在呼救。
唐僧忽覺玉墜冰涼徹骨,低頭見墜身浮現出羅盤碎片的紋路,那些紋路正與靈核裂痕共振,發出蜂鳴般的輕響。他想起第廿三回"移城夜遇歸墟海"時,城堡龍骨滲出的金液曾在船舵上凝成盤古幡的雛形,當時沙僧便說那金液與琉璃盞碎片同源,如今方知:盤古幡本是開天辟地的神器,其碎片既孕育了定海神針、靈山佛基,更在不周山之變時裹著息壤長成遷徙城堡,而四聖的靈核,恰是盤古幡創世時灑落的"靈元火種",與城堡基岩同屬本源。靈核的每一道裂痕,都是盤古幡神力泄露的印記,也是因果修正者試圖束縛創世之力的證明。
此刻靈核裂痕滲出的光,正如第八十回所言"裂痕是光進來的地方",那光不僅照亮了城堡的本源,更照出因果修正者的陰謀——他們妄圖用鎖鏈束縛盤古幡的創世之力,將所有"異常因果"即未按靈山預設軌跡發展的命運)都打入輪回井磨滅。假唐僧周身的"因果修正"金篆突然暴漲,化作絞索纏向四聖,絞索上滴落的金色汁液,竟與當年鎮壓悟空的五行山符咒同色,汁液落在地上,瞬間腐蝕出深可見骨的坑洞,洞底還能看到無數冤魂的手在掙紮。
悟空突然怒吼,金箍棒從耳中彈出,棒身纏繞著狂暴的金光,將絞索砸得粉碎。"俺老孫的命,輪不到你們來修正!"他望向花果山光影裏積塵的石榻,又看看自己被佛衣束縛的身體,火眼金睛中灰霧盡散,重新燃起桀驁的烈焰。"這靈山的枷鎖,這因果的鎖鏈,今日便一並砸個稀巴爛!"話音未落,四聖靈核同時爆發出強光,與城堡基岩的盤古幡紋路遙相呼應,整座城堡劇烈震動,仿佛要掙脫大地的束縛,飛向那混沌初開的本源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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