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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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步歌的指甲深深摳進眼窩,試圖驅散那些浮動的人臉蛆蟲。
    但指尖剛觸到眼皮,就聽見顱骨內部傳來細碎的爬動聲——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太陽穴裏用牙齒鋸開骨縫。
    他踉蹌著撞向血肉門,門板上融化的人臉突然伸出舌頭卷住他的手腕,那些舌頭表麵布滿倒刺,每舔過一寸皮膚,就留下蚯蚓般扭動的血線。
    「看啊……你的骨頭在發光呢。」葉凱與蘇晴融合的血肉疙瘩突然裂開一道嘴縫,吐出的不是話語,而是半顆帶發的顱骨。
    林步歌低頭看見自己手背的血管正透出青綠色熒光,那些血管像樹根般穿透皮膚,在地麵上長成發光的骨藤,藤葉竟是一片片卷曲的人耳,每片人耳都在尖叫著他妹妹的名字。
    無臉怪物的肉洞突然咬穿他的肩胛,倒鉤牙齒刮過鎖骨時,他聽見自己的肋骨在哢哢錯位。
    更恐怖的是,被啃掉的血肉處沒有流血,反而鑽出無數細小的黑色觸須,觸須頂端黏著他破碎的記憶——妹妹失蹤那天,巷口垃圾桶裏翻出的正是這樣一截帶觸須的指骨。
    「哥哥……你記得嗎?」一個稚嫩的聲音從他肩胛骨的傷口裏傳出,他驚恐地看見自己的血液正匯聚成妹妹的形狀,隻是那形狀沒有腿腳,下半截身體是蠕動的蛆蟲團。
    當這團血蛆爬上他的脖頸,他聞到了妹妹失蹤前噴的草莓香水味,混合著腐屍獨有的甜腥。
    西風長槍早已斷成兩截,斷裂處滲出的不是金屬光澤,而是腦漿般的白色黏液。
    林步歌撿起槍頭時,發現掌心的皮膚正在剝落,露出的不是肌肉,而是層層疊疊的符文字母,那些字母像活蟲般鑽進槍尖,讓斷裂的槍頭突然長成一顆搏動的心髒,心髒表麵用血管繡著他妹妹的生日。
    「鑰匙在你心裏哦。」血肉疙瘩上的蘇晴眼球突然滾落在地,眼球在地麵滾動時分裂成兩顆,每顆都映出林步歌的倒影——左邊倒影的胸腔裂開,插著半把鑰匙;右邊倒影的頭顱炸開,飛出的腦漿聚成妹妹的笑臉。
    他這才意識到,無臉怪物喉嚨裏的心髒鑰匙,正是自己十年前為救妹妹而獻祭的半顆心髒。
    地麵的黑油突然沸騰,濺起的油花在他臉上燙出無數孔洞。
    他伸手去摸,卻摸到臉皮像濕紙般剝落,露出的顴骨上竟刻著妹妹失蹤案的卷宗編號。
    更讓他崩潰的是,那些剝落的臉皮飄到空中,竟拚成妹妹被分屍的現場照片,每塊臉皮的血跡都在蠕動,組成「是你殺了我」的血字。
    無臉怪物的身體開始瓦解,化作千萬隻人麵蜘蛛撲來。
    這些蜘蛛不再印著他的臉,而是密密麻麻全是妹妹被折磨的表情——有的蜘蛛口器咬著自己的舌頭,有的腹部裂開露出被縫起來的眼睛。
    當第一隻蜘蛛鑽進他的耳朵,他聽見顱骨內傳來骨骼被啃食的沙沙聲,伴隨妹妹破碎的笑聲:「哥哥……我們永遠在一起……」
    他的脊椎突然發出爆響,一節節骨刺從後頸鑽出,骨刺頂端串著他從小到大的照片——每張照片上的妹妹都在逐漸異化,從笑容甜美到眼球爆裂。
    當最後一節骨刺穿出時,他的視線開始扭曲,看見血肉門上的人臉正在重組,拚成的竟是自己揮刀分屍的畫麵,而砧板上的「屍體」,正眨著眼睛對他笑。
    「原來……是我把你扔進深淵的啊……」林步歌舉起斷槍,槍尖的心髒突然炸開,濺出的血珠在他瞳孔裏凝固成妹妹臨終的眼神。
    他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在被抽出,變成一條條黑蛇從七竅鑽出,每條蛇的信子都舔著他的理智,直到最後一絲清明被啃噬殆盡。
    當無臉怪物的殘骸完全化作蜘蛛海,林步歌的身體突然炸開成一團血霧。
    血霧中,他看見妹妹穿著失蹤那天的紅裙子,手裏把玩著半把心髒鑰匙,站在深淵裂縫的邊緣對他招手。
    而他的意識正在沉入血霧深處,那裏沒有痛苦,沒有恐懼,隻有永恒的、屬於死亡的寂靜——直到他聽見自己喉嚨裏發出與無臉怪物相同的嘶吼,才明白自己早已變成了這片黑暗的一部分。
    林步歌的血霧尚未完全消散,破碎的細胞就在空中重新聚合——隻是重組的軀體多了三隻額外的眼球,分別長在肩胛骨與喉結處,每隻眼球都在不受控製地轉動,映出重疊的恐怖畫麵:妹妹的紅裙在深淵裏飄成血色水母,自己的脊椎被鍛造成鑰匙齒紋,而此刻站立的黑暗空間,四壁正滲出十年前失蹤案的卷宗紙張,那些紙張遇血即燃,灰燼裏跳出咬舌自盡的孩童鬼影。
    「哥哥……你看這個。」血霧中浮現的妹妹突然張開嘴,喉嚨裏湧出的不是話語,而是成串的鑰匙——每把鑰匙都刻著不同人的名字,鑰匙孔處凝固著發黑的血痂。當她將其中一把按進林步歌胸口,他聽見肋骨斷裂的脆響,低頭看見自己的心髒正從傷口裏鑽出,心髒表麵布滿細小的鎖孔,每個鎖孔都插著半根人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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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臉怪物的殘骸突然在地麵聚成血泊,血泊中升起無數根脊椎骨,每根骨頭上都串著燃燒的記憶碎片:幼兒園門口妹妹遞來的草莓糖、警笛聲中翻倒的垃圾桶、解剖台上泛著青光的斷指……這些碎片突然炸裂,濺出的火星在林步歌眼球上烙下永久的血痕,從此他看見的所有光亮,都帶著妹妹被分屍時的手術燈顏色。
    「你的時間……不多了。」血肉疙瘩突然分裂成無數肉塊,每塊肉上都印著時鍾刻度,那些刻度正在逆向旋轉,帶動林步歌的細胞加速衰老。
    他看見自己的指甲變成灰黑色的鱗片,鱗片縫隙裏擠出妹妹失蹤當天的監控錄像——畫麵裏走向深淵的身影,分明是穿著他外套的自己。
    地麵的黑油突然化作液態時鍾,時針分針都是蠕動的腸道。
    當指針指向午夜十二點,林步歌的身體開始出現時空錯位:左臂還在流血,右臂卻已腐爛成白骨,白骨上纏著十年前寫給妹妹的生日賀卡,賀卡上的字跡正在變成蛆蟲鑽進骨髓。
    更可怕的是,他的影子脫離身體,在牆上演著分屍的默劇,而影子的臉,正是無臉怪物的肉洞輪廓。
    「鑰匙需要……最後一個祭品。」妹妹的血水母突然纏上他的脖頸,觸須鑽進耳朵時,他聽見深淵裏傳來千萬個聲音在同步計數。
    他的三顆額外眼球突然爆裂,濺出的汁液在空氣中聚成坐標——那是妹妹屍體被肢解的七個地點,每個坐標點都對應著他身體的一處要害,此刻正依次亮起死亡倒計時。
    西風長槍的殘片突然飛回他手中,卻變成了生鏽的手術刀,刀柄上刻著妹妹的指紋。
    當他用這把刀劃破手腕,流出的血沒有落地,而是在空中凝成妹妹的遺言:「哥哥,是你把我喂給了深淵」——血字尚未完全成形,就被突然出現的巨口吞下,那巨口長在空間裂縫處,牙床上嵌滿失蹤兒童的牙齒。
    林步歌的皮膚開始剝落,露出的肌肉組織裏全是蠕動的膠片——那是警方未公開的屍檢錄像,每一幀都在他體內循環播放。當最後一層皮膚掉光,他看見自己的骨架上刻滿了深淵符文,而心髒位置插著的不再是鑰匙,而是妹妹的整顆頭顱,她的眼睛還在眨動,嘴裏不停咀嚼著自己的舌頭。
    「時間到了。」血水母突然炸開,無數血珠鑽進他的骨架縫隙。
    林步歌感覺自己正在變成一把新的鑰匙,脊椎是匙柄,肋骨是齒紋,而妹妹的頭顱就是鑰匙孔。
    當深淵裂縫的巨口咬住他的身體,他聽見整個空間都在播放妹妹的笑聲,那笑聲裏混雜著骨骼被碾碎的聲響,還有自己被判處死刑時的宣讀聲。
    在意識徹底消散前,他終於看清深淵底部的景象:無數把人形鑰匙插在黑色祭壇上,每把鑰匙的瞳孔裏都映著同一個畫麵——年幼的自己,正將妹妹推向深淵的裂縫。而他現在所在的黑暗空間,不過是某把鑰匙瞳孔裏的倒影,一個永遠循環的死亡劇場。
    當最後一絲理智被啃噬殆盡,林步歌的骨架突然爆發出幽藍光芒,他的妹妹頭顱從鑰匙孔裏探出,伸出舌頭舔去他眼窩裏的血淚。
    從此世上再無林步歌,隻有深淵裏一把會哭泣的鑰匙,每有人靠近,就會在他們腦海裏重複播放同一段記憶:
    一個男孩微笑著對妹妹說:「別怕,哥哥帶你去看會發光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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