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靈這邊還在猶豫，畢竟事關自己的心髒，這事兒怎麽謹慎都不為過。
    不過老頭似乎並沒有太多的耐心，他的食指開始敲擊扶手，富有規律的噠、噠聲逐漸與蘇靈的心跳同頻，壓力，正逐漸開始蔓延。
    “其實仔細想想，你也沒得選不是嗎？一旦協議失效，蟲族勢必會對人類發起總攻。”
    “我承認你如今的實力在同階之中強得過分，但在戰爭中，你還做不到以個人實力影響戰局。”
    老頭的手段並沒有對蘇靈的心態造成太大的影響，這種施加心理壓力的簡單手段，在【戀人】麵前根本就不夠看。
    但麻煩的地方就在於，老頭說的確實是事實，這是一個單選題，而唯一的‘正確答案’，就握在對方的手中。
    原來從一開始，自己的手裏就沒有籌碼。
    蘇靈閉上雙眼，吐出一口濁氣，這種被算計的感覺確實很令人煩躁，恐怕自己會來到這個世界，都是因為對方的設計。
    那所謂的，可以提升【燃血】與【汲血之力】上限的道具，恐怕就在這老畢登的手裏，還真是被算計得有夠徹底。
    但要說沒有疑點，也肯定不可能，首先、也是最大的疑點，就是世界樹所擁有的世界，為什麽會出現這明顯超出常規的老登？
    既然世界樹能將這世界的上限難度給到v99，那就說明它一定是知曉這老登的存在的，可即便如此，它也將自己送過來了，就不怕自己被這老東西弄死？
    還是說，世界樹對這老頭有著某種限製，讓他無法傷害契約者，所以才會放心將契約者給丟到這裏？
    不過無論是哪一種，都無法改變蘇靈目前的處境就是，畢竟那老登確實沒有對她動手的想法，壓迫著蘇靈的一直都不是老登，而是與蟲族敵對的主線任務。
    總感覺……自己好像不隻是被老登給擺了一道啊。
    蘇靈微微眯起雙眼，世界樹雖然一直以來都表現得像是一個設定好的程序，但這一次，她感受到了一點‘目的性’。
    “行吧，反正我好像也沒得選了。”
    蘇靈的回答讓老頭的內心鬆了一大口氣，他真的很怕蘇靈會魚死網破，如果蘇靈無論如何都不答應的話，那他確實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
    他無法強迫蘇靈，能做的也就隻有利用外界的壓力，來逼蘇靈朝他預想的路線行走。
    如果蘇靈真的寧願死在蟲族手上，也不願意答應的話，那為難的反而就是老頭了，隻能說，蘇靈的惜命與理性，讓老頭贏下了這一回合。
    “你答應就好。”老頭嗬嗬一笑，臉上的褶子都笑開花了，他轉身拉開抽屜，然後從中拿出了一顆晶瑩剔透的血色結晶，“放心，既然是交易，我也肯定不會讓你吃虧的。”
    “隻要你成功喚醒了她，那麽這顆漂亮的小寶石，就是你的了。”
    在寶石出現的一瞬間，蘇靈立刻便感受到自己的血液似乎受到了某種吸引。
    源自本能的吞噬欲差點衝垮了她的理智，好在戀人對情緒的控製堪稱絕對，蘇靈隻是感覺一陣悸動，隨後便恢複正常。
    “所以，你要我怎麽做？”
    “嗬嗬，很簡單。”
    老者站了起來，他與蘇靈擦肩而過，慢慢走到藍發少女的培養槽前，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表麵的玻璃，隨後古老而神秘的花紋，猶如藤蔓一般蔓延在整個表麵。
    “你去將她靈魂帶回來就行。”
    伴隨著老頭的聲音落下，培養槽表麵的花紋瞬間亮起幽藍的光芒，蘇靈隻感覺眼前一花，隨後意識便陷入了沉睡。
    啪嗒。
    不知何時出現的機器人女仆接住了蘇靈的身體，女仆將她輕輕放到培養槽的旁邊，隨後培養槽表麵的花紋猶如觸手般活了過來，一點點纏上蘇靈的身體。
    緊接著，隻見那些觸手將蘇靈的身體慢慢往回拖，蘇靈就好像穿透了空間一般，直接從外麵‘擠進’了培養槽內部。
    不過兩個少女卻並非是並排而立，蘇靈的位置是在藍發少女的身後，她的雙臂繞過對方的雙肩，在對方的胸口自然垂落。
    腦袋有點像是搭在了藍發少女的頭頂，不過仔細看的話，還是有一點點的距離。
    從外部看過去，蘇靈的姿勢就好像是從背後環抱住對方一樣，兩人都是絕色美少女，這一幕竟是透露出一絲詭異的唯美。
    見一切塵埃落定，老頭也是打從心底鬆了一口氣，儀式一旦開始就無法中止，而隻要蘇靈沒進入培養槽，那一切就都還有變數。
    但現在，他可以徹底放下心了。
    “不得不說，你的膽子確實很大啊。”清冷的聲音兀然響起，剛放鬆下來的老頭頓時一個激靈，就連他旁邊的機械女仆也下意識擺出了戰鬥狀態。
    但在看清來人之後，他便擺手示意女仆不必緊張，倒不是對自己的實力有多自信，而是他很清楚，眼前的這個人，外人是沒辦法‘殺死’她的。
    對她表露敵意沒有任何意義，而她一旦開始秋後算賬，那幾乎就隻有死路一條。
    “我也是孤注一擲，她若不是【戀人】，我也不會選擇招惹她。”老頭的語氣很放鬆，有點像是將死之人在說遺言的感覺。
    而他也確實抱著這樣的心態，因為他很清楚，一旦蘇靈發生點什麽意外，那麽當今世上最恐怖的劊子手，就將不計一切代價向他索命。
    殺戮之劍的凶名可是一條條人命堆積起來的，別看她現在好像很弱，一旦失去了蘇靈這個‘限製器’，那幾乎沒有幾個人能擋住她的複仇。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你隻需要老實告訴我，蘇靈這一趟會不會有危險。”戮拿起茶壺，自顧自地為自己倒了杯熱茶，然後輕輕吹了吹熱氣。
    老者沉默了片刻，剛開口打算說些什麽，就聽到戮的聲音再度響起。
    “想好。”
    這一次，老者沉默的時間明顯更長，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認命似的歎了口氣，“如果她失敗的話，最壞的結果是靈魂迷失，和我的孫女一起。”
    戮將空掉的茶杯放回桌麵上，她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隻是在她身後，似有一把血霧鑄成的長劍，正若隱若現。
    “那你最好虔誠祈禱這最壞的結果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