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嚕……咕嚕嚕……
    氣泡在幽暗的海底朝著天空上升，朦朧之間，蘇靈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被誰給接住了。
    對方將她平穩地放在了地上，隨著一股暖流遊過身體，蘇靈感覺自己好像沒那麽疲憊了，原本沉重如千鈞的眼皮，此刻也變得格外輕鬆。
    她眨了眨眼，隨後慢慢睜開雙眸，這是一片完全黑暗的空間，就像是沒有任何光線的小黑屋一樣，但這空間給蘇靈的感覺卻並不壓抑。
    她打量著四周，發現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坐在黑暗之中，她手裏捧著一本書，閱讀的模樣和戮竟是如出一轍。
    “你是誰？”蘇靈下意識發出了疑問。
    “我是誰，很重要嗎？”
    那身影是側對著蘇靈的，她在聽到蘇靈的疑問之後，順手合上了手中的書，然後偏頭看向她。
    那完全展露的容貌讓蘇靈的喉嚨有些堵，不是因為陌生，而是因為太熟悉了。
    每一次看到鏡子，她都能從鏡麵之中看到與這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至於為什麽是幾乎？因為眼前之人要比蘇靈‘大一些’，她就像是長大了的蘇靈，雖然沒有特別禦姐的感覺，但卻完全褪去了少女的青澀。
    “我是你？”蘇靈的喉嚨有些發幹，她不太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自己這是要被奪舍了嗎？曾經的銀龍要借助自己如今的身軀複活？可她的意識是怎麽保留下來的？又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蘇靈的腦子有些亂，她原本就是重傷，長時間保持靈瞳更是讓她的精神負荷嚴重，這還是沒機會使用時序終曲，要是再加上時停，她現在估計還得睡著。
    “不，我是你，但你不是我。”
    銀龍的回答很平淡，她對蘇靈似乎沒有絲毫的惡意，而且也不知是不是蘇靈的錯覺，她總覺得對方的態度有點不耐煩，好像有點趕人的意思？
    “你來得太早了，這裏不是你該待著的地方。”
    果然，蘇靈的預感沒有出錯，銀龍的下一句就是直接趕人，她一揮手，蘇靈便立刻感覺身體一輕，好似有什麽東西正在遠方拉扯著她。
    “希望你下次來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準備。”
    說完，銀龍又翻開了手中的書，繼續安靜地閱讀著。
    而蘇靈隻感覺身體越飄越遠，那被牽引的感覺也越來越明顯，最終雙眼一花，回過神時，目光所及已是熟悉的天空了。
    感受著身體左半邊傳來的疼痛，蘇靈將戮仙劍刺入地麵，拄著劍艱難地從地麵爬了起來。
    九個火炬已經全部點燃，她轉頭看向場外，露莉婭正被紫白色的火焰包裹，似乎正在接受什麽洗禮。
    前方的白發精靈依舊是站姿，不過她的雙眼已經閉上，整個人猶如雕塑一般冰冷、死寂。
    壁障溶解，蘇靈亦步亦趨地走回露莉婭身邊，此時對方的額頭有一朵蓮花印記正若隱若現，紫白色的火焰盡數灌注其中，這印記也顯得愈發凝實。
    “沒想到你竟然真的能贏啊。”黑發少女圍著蘇靈轉了一圈，嘖嘖稱奇，雖說白發精靈最後‘放水’了，但蘇靈的勝利也不會讓人覺得牽強。
    而且她比誰都清楚，那個白發精靈發生了怎樣的蛻變，雖說隻有一身技法與身體素質，但蘇靈能贏，也足以稱得上不可思議這個評價。
    “幾乎用盡手段才勉強險勝，我感覺和輸了也沒什麽太大區別就是。”
    蘇靈的心態倒是放得很平，在戮長時間的‘調教’下，勝不驕敗不餒已經算是常態了，當然她也確實認為，自己並不能算是真正贏了。
    畢竟若不是試煉，而是真正你死我活的戰鬥之中，那最後的毫厘之差就是生與死的區別。
    真正的敵人，可不會因為你精彩的反撲、以及堅定的意誌，就將最後的勝利拱手相讓。
    他們隻會更快、更狠、更直接地殺死你，他們若是真的將你當做對手、敵人，那這就是他們對你最大的尊重。
    所以蘇靈的說法倒也沒有太大問題，換做是真正的戰鬥，那在她陷入瀕死的那個瞬間，她就已經輸了。
    “不管怎樣，你成功通過試煉都是事實。好了，我該送你們回去了。”
    黑發少女拍了拍手，五門浮遊炮盡數飛回她的身後，緊接著，所有浮遊炮的炮口開裂，朝著同一個方向，轟出了一道蔚藍色的激光！
    宛若鏡子碎裂的啪啦聲夾雜在槍炮的轟鳴之中，那一望無際的混沌再一次出現，隻是這一次，混沌之中不再有紅光為蘇靈指明方向。
    “有緣再見。”
    黑發少女的嘴角掛著微笑，隨著她這句話的落下，蘇靈猛地感到了一陣極強的推背感，她與露莉婭不受控製地衝進混沌，但她們並不是在亂竄，而是朝著一個既定的目的地筆直飛去。
    平安送走兩人，黑發少女原地伸了個懶腰，不過正當她準備召回浮遊炮時，她卻像是突然感應到了什麽，五門浮遊炮幾乎是同時鎖定了五個方向！
    “唉，人畢竟是我帶回來的，多出來的風險，也隻有我來解決了啊。”
    黑發少女搖頭歎息了一句，隨後浮遊炮再度開火，尖銳的嘶鳴在混沌中顯得尤為撕心裂肺。
    黑發少女感應了一下，確定蘇靈已經安全回到現實，這才揮手收起了浮遊炮。
    “你的第六翼呢？還沒找回來？”金發女仆瞥了她一眼，看似隨意地提起了一句。
    “嗯……深淵裏我找過了，沒找到，可能是被什麽勢力收走了吧？”黑發少女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畢竟東西找不回來，她急也沒用。
    金發女仆聞言愣了一下，接著往下問，“沒感應到？”
    “完全沒有。我估計多半是進了樹的藏品庫，如果我真沒猜錯的話，那也隻能等一個有緣人幫我贖回來了。”
    說到這裏，黑發少女無奈地攤了攤小手，強搶樹的藏品庫可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畢竟那玩意兒的前身，可是某舉世聞名的超級奸商的收藏室。
    那玩意兒，哪怕就是神明強闖進去，也不敢說自己一定能完整地走出來。
    再加上如今樹的第二重防護，那可真是光速投胎的絕好地方，屬於是想不開了就往裏撞，保準是讓你後悔的時間都來不及。
    所以黑發少女也很無奈，樹的藏品庫是隻對契約者開放的，也就是說，在沒人將她的‘翼’贖出來之前，她連交易都找不到門路。
    這是真的急也沒用了。
    “要不找你家那隻狐狸幫幫忙？”
    “再說吧，反正我是真的不急。”
    “吵架了？”
    “沒有。”
    “懂了，就是吵架了。”
    “我都說了沒有！！”
    “嘻，急了。”
    “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