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禦空而行，速度極快，如同一道閃電劃破長空。
    忽地，他眉頭微皺，目光投向遠方。
    極遠處，一縷黑煙，筆直衝天。
    那是狼煙！
    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
    越來越多的狼煙，在遠方地平線上接連升起。
    不久，陸雲便接近了烏疆城。
    還未入城，陸雲便從高空落下，改為步行。
    一來，是避免太過招搖；二來，他也想看看這城外的局勢，究竟如何。
    他路過一個小村子，裏麵一片混亂，雞飛狗跳，人聲鼎沸。
    村民們神色慌張，有的背著包袱，有的牽著牲口，還有的抱著孩子，亂作一團。
    “快走，快走！蒼狼部打過來了！”
    “往哪兒逃啊？不如躲進山裏，還能有一線生機！”
    “不行，山裏有猛獸，還有山賊，更危險！”
    ......
    村子裏，各種議論聲不絕於耳，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恐懼。
    村正站在村口的一塊大石頭上，聲嘶力竭地喊著：“都別慌！都別慌！趕緊收拾東西，去烏疆城！”
    陸雲緩步走過，將村民們的對話聽得真切。
    看來，蒼狼部入侵的消息已經傳開了，引起了極大的恐慌。
    他暗自搖頭，這亂世，百姓總是最苦的。
    村子裏，一個角落格外引人注目。
    一位老人正慢條斯理地穿戴著有些陳舊的皮甲，他動作雖慢，卻一絲不苟，一件件甲片被仔細扣好式。
    他兩鬢斑白，臉上布滿皺紋，但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
    他手中握著一杆長槍，槍尖雖已有些鏽跡。
    “爹，您就別逞強了！跟我們一起去烏疆城吧！”一個中年漢子急切地勸道，旁邊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也拉著老人的衣角，帶著哭腔喊：“爺爺，我們一起走吧！”
    老人輕輕撫摸著孫女的頭，緩緩吐出一句話：“狼煙既起，豈容卸甲？”
    他說完，將長槍往地上一頓，發出“鏘”的一聲悶響。
    “我燕雲軍，隻問烽火不問年！”
    中年漢子還要再勸，老人突然挺直佝僂的脊背。
    殘破皮甲錚然作響，竟似當年金戈鐵馬聲。
    小女孩被祖父驟變的氣勢驚得鬆開衣角，隻見老人翻身上了村頭拴馬樁，白鬢在風中飄動。
    “二十年了。”他眯眼望向北方燕北關，“終於等到這群狼崽子了。”
    老人轉頭，看著兒子和孫女。
    “你們趕緊去烏疆城。”
    “隻要燕北關不破，烏疆城是沒有危險的，頂多有小股敵人劫掠。”
    老人說完，不再多言，朝著北方而去。
    中年漢子眼眶泛紅，小女孩更是哭出了聲，卻被父親一把抱起。
    “走！去烏疆城！”中年漢子咬著牙，最後看了一眼老人遠去的背影，帶著女兒，混入了逃難的人群。
    陸雲見狀，心中微微一震。
    大雍以武立國，當真名不虛傳。
    即使盛極而衰，這股尚武之風，依舊深入人心。
    他暗自感歎，這還隻是一個普通老兵，便有如此氣魄。
    可想而知，當年大雍開疆拓土之時，又是何等氣吞山河的豪邁！
    ...
    陸雲也望了一眼燕北關的方向，心中已有決斷。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回烏疆城。
    他加快腳步，身形幾個閃動，便消失在道路盡頭。
    陸雲腳下生風，很快便進了烏疆城。
    城外雖然混亂，但城內秩序還算穩定。外城依舊是熙熙攘攘的集市，隻是多了幾分緊張氣氛。
    一路往裏走，越靠近內城，氣氛越是凝重。
    守城的兵丁明顯增多，盤查也更加嚴格。
    陸雲亮出身份令牌，順利進入內城。
    剛一踏入內城，就聽見街上一陣喧囂。
    “聽說了嗎？洛璃郡主正在募軍呢！”
    “當然聽說了！隻要是煉皮境以上的武者，都能去報名！”
    “嘿，這回可是個好機會！殺敵有賞，立功還能封官！”
    “是啊，聽說煉皮境當個十夫長，殺一個敵人就賞銀十兩！易筋境的百夫長，那賞的更多，還有丹藥兵器！”
    “真的假的？這麽好？”
    “那還能有假？告示都貼出來了！鍛骨境的千夫長，洗髓境的萬夫長，那獎勵......嘖嘖，簡直不敢想！”
    幾個漢子圍在一起，唾沫橫飛地議論著，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陸雲聽在耳中，心中了然。
    洛璃郡主這是在為守城做準備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招確實能迅速聚攏一批戰力。
    他沒有多做停留，徑直往薑家走去。
    陸雲回到自家小院，腳步輕快。
    “清姐，我回來了。”他朝院子裏喊了一聲。
    清姐從屋裏迎出來，臉上帶著擔憂：“雲哥兒，外麵亂糟糟的，你可得小心些。”
    “放心吧，清姐，我有分寸。”陸雲笑了笑，簡單說了幾句城外見聞，又道，“我去城中府看看。”
    “嗯。”清姐點點頭，叮囑道，“那你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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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雲應了一聲，轉身出了院子。
    剛出院門，便撞見了薑敏。
    “陸雲，你回來了？”薑敏看到他，連忙說道，“城外狼煙四起，就別出門了。”
    “蒼狼部入侵。”陸雲搖頭，“我正準備去洛璃郡主那看看情況。”
    薑敏脫口而出：“你不能加入洛璃郡主的募軍！”
    陸雲眉頭一皺。
    薑敏意識到自己說的太急，臉色微微一紅，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以你的實力，沒必要去當普通兵卒。”
    陸雲眉頭一皺，眼神銳利的盯著她。
    薑敏下意識地避開了陸雲的目光。
    陸雲心中隱約想起了一些事情，從最初見到薑敏時，她對自己就格外關注，甚至有些......過分的熱情。
    再到後來，種種跡象，串聯起來，讓陸雲心中升起一股疑雲。
    “你......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嗎？”陸雲緩緩開口，聲音低沉。
    薑敏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猶豫，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輕聲說道：“你隨我來。”
    她轉身朝薑家後院走去，陸雲默默跟上。
    兩人一路無話，穿過幾條回廊，來到一處僻靜的院落。
    院中一棵參天古木，枝繁葉茂，古木旁有一方小小的水潭，潭水清澈。
    這裏是薑家老祖薑衛的居所。
    薑敏帶著陸雲進了院子，古木之下，一方石桌旁，薑家老祖薑衛正端坐著。
    他抬眼，目光掃過陸雲，又落在薑敏身上，似乎是明白看什麽。
    “坐吧。”薑衛的聲音很輕。
    陸雲和薑敏依言在石桌旁坐下。
    薑衛手指輕點，石桌上一塊凹陷處，憑空燃起一團火焰，火焰上方，懸著一個紫砂壺，壺中水汽蒸騰。
    他取過茶葉，投入壺中，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茶香，瞬間彌漫開來。
    “老祖，我......”薑敏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麽，卻又被薑衛抬手打斷。
    “敏兒，你不必多言，我已知曉。”薑衛目光重新落在陸雲身上，緩緩開口，“陸雲，你可知，你的身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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