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杜望著陸雲遠去的背影，愣了好久。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陸雲，就在平時巡邏的街上。
    那時的陸雲，和他們一樣，穿著飛羽服，腰間挎刀，就是個普通小差役。
    誰能想到，短短一年...從差役到百戶，薑家壽宴上又成了易筋境武者，直接拿了第一。
    沒多久又成了幽州人才榜第十。
    李杜本來以為，陸大人再厲害，也得歇歇吧？
    畢竟這已經夠嚇人了，普通人一輩子都到不了這高度啊！
    可誰能想到，這才幾天？
    消息一個比一個驚人！
    陸雲，竟然上地榜了！
    二十一歲，地榜！李杜想都不敢想。
    他查過，這是曆史第一！而且是遙遙領先，把第二名甩得很遠！
    李杜回過神，深吸口氣，對還愣著的手下們說：“行了，都別傻站著了！陸大人的事，咱們私下說說就行，千萬別出去亂說！”
    他又加重語氣，掃了每個人一眼：“還有，以後對張家，都客氣點！懂嗎？！”
    幾個差役趕緊點頭保證：“頭兒，您放心，我們明白！”
    “以後見了張家嫂子，我們都得恭恭敬敬的！”
    李杜這才點點頭，心裏還是激動不已。
    他小聲嘀咕：“再過幾年......哪怕他當了大雍的皇帝......”
    “我......也不會驚訝......”
    李杜猛地打了個寒顫，不敢再想下去。
    ...
    陸雲出了七門胡同，一路往內城走。
    剛進內城，陸雲就覺得氣氛不一樣。
    街上人比平時多，而且都穿得很體麵。
    不少華麗的馬車緩緩駛過，車簾半開，能看到裏麵坐著的人。
    陸雲眼尖，一眼就認出幾輛馬車，是內城幾個大家族的標誌。
    “看來，消息傳得挺快。”陸雲心裏想著，倒也不意外。
    他現在身份不一樣了，這些大家族，自然都想來巴結。
    陸雲沒停步，繼續走。
    沒走幾步，就聽到有人小聲議論。
    “快看，那就是陸大人！”
    “真的是陸大人！比畫像上還好看！”
    “你小點聲，別讓陸大人聽見了！”
    陸雲耳朵靈，這些話，一字不落地聽見了。
    他一轉頭，看到幾個年輕姑娘站在不遠處，偷偷看他。
    顯然，都是內城那些大家族的。
    陸雲隻是淡淡掃了一眼，就繼續往前走。
    那些姑娘見陸雲看過來，一個個都激動得臉紅。
    陸雲卻沒在意，加快步子，朝薑家走去。
    薑家府前，氣氛熱鬧又莊重。
    朱漆大門完全敞開，這中門，平時可不是隨便誰都能走的。
    門前空地上，站滿了人，都伸長了脖子，想看看陸雲。
    薑家老祖薑衛，穿著紫袍，精神很好，站在最前麵。
    他旁邊，薑敏一身素雅長裙，靜靜站著，薑家核心子弟，站在兩邊。
    陸雲看著這陣仗，有點奇怪。
    這又不是自己家，薑家搞這麽大，也太高調了。
    不過，他還是走上前喊了一聲：“老爺子。”
    同時，看了薑敏一眼，點點頭。
    薑衛滿臉笑容，聲音洪亮：“陸雲啊，你二十一歲就上了地榜，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這是整個大雍的榮耀！”
    他停了一下，又說：“你父母在天之靈，看到你現在這麽厲害，肯定也會很高興...”
    薑衛這話，一語雙關。
    陸雲自然聽懂了。
    他心想：看來，自己上了地榜，算是徹底入了薑家的眼。
    薑家這是鐵了心要在自己身上賭一把，賭自己能贏過大雍皇帝和鎮北侯，將來有可能問鼎天下。
    想到這，陸雲笑了笑，拱手道：“老爺子過獎了。”
    薑衛哈哈大笑，熱情地說：“走走走，咱們進去說！”
    說著，就拉著陸雲往裏走。
    老爺子說一會兒正廳議事，陸雲先去了自己的院子。
    院門虛掩著，還沒進去，就能看到囡囡在裏麵玩。
    陸雲心裏一暖，快步走了進去。
    院子裏，陽光正好。
    清姐坐在石桌旁，縫著一件小衣服。
    囡囡在一旁，抱著個撥浪鼓，搖得起勁，小臉很興奮。
    聽到腳步聲，清姐抬頭，看到是陸雲，驚喜地說：“雲哥兒，你回來了！”
    囡囡也看到了陸雲，立刻扔下撥浪鼓，跌跌撞撞地跑過來。
    “囡囡，有沒有想陸雲叔叔啊？”陸雲蹲下，和她平視。
    囡囡嘴巴緊閉，但用力地點著頭。
    清姐從桌上拿起一張疊好的紙，遞給陸雲，語氣帶著期待：“對了，雲哥兒，前幾天找到些古方子，好像對囡囡的病有點幫助。”
    陸雲看向囡囡，輕聲問：“囡囡，這段時間...你有沒有說過話呀？”
    囡囡眨著大眼睛，看著陸雲，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清姐站在一旁，一臉疑惑，她看著抱著陸雲大腿的囡囡，不解地問：“雲哥兒，你問這個做什麽？什麽說話？囡囡她...她不是一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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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雲心裏一暖，暗自點頭。
    上次用九轉通脈丹給囡囡疏通經脈後，特意囑咐過她，別在別人麵前說話，免得麻煩。
    這小丫頭，真聽話，這段時間竟然沒露過口風，連清姐麵前也沒有。
    “從今天開始，你可以隨便說話了。”陸雲摸了摸囡囡的頭。
    囡囡先是愣了一下，看看陸雲，又看看一臉茫然的清姐，小嘴唇微微顫抖。
    突然，她猛地轉身，對著清姐，用稚嫩的聲音，生澀地喊道：“娘，娘親！”
    清姐整個人都僵住了，手裏的針線“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她都忘了撿。
    “囡囡...你...你叫我什麽？”清姐的聲音顫抖得厲害。
    “娘親！”囡囡又叫了一聲。
    “哎！哎！”清姐再也忍不住，眼淚流了下來。
    “囡囡...我的囡囡...你會說話了...你會說話了...”清姐的聲音哽咽，斷斷續續，卻充滿了狂喜。
    她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仿佛這是世間最動聽的話。
    陸雲安慰了她一陣，又給囡囡喂了一枚六品丹藥，提升她的資質。
    他頓了頓，又說：“對了，清姐，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我...現在被封為男爵了。”
    清姐一愣，隨即驚喜地說：“男爵？雲哥兒，你...你真是太厲害了！”
    陸雲點點頭，說：“過幾天就是清明，咱們一起去給大哥和爹娘上炷香，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們。想來，他們在天之靈，也會高興的。”
    清姐連連點頭，眼眶又濕了：“好，好，雲哥兒...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
    陸雲和囡囡玩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去薑家正廳。
    正廳內，氣氛嚴肅。
    薑家老祖薑衛坐在主位，臉色平靜。
    薑家家主薑承修、二爺薑承遠坐在兩邊，表情不一樣。
    下麵還坐著薑敏和李長風。
    陸雲進門，上前幾步，一一見禮。
    他們看著陸雲，眼中還有一絲難以置信。
    前陣子老爺子已經和陸雲坦白過身世，可那時，陸雲表現出的實力，不過是易筋後期。
    結果呢？
    這才過了多久？
    一個月都不到！
    根據萬象樓的消息，陸雲竟然成了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混沌境！
    這...這簡直是...薑承修感覺自己的認知都被顛覆了。
    旁邊的薑承遠，也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比起他爹武王趙擎天，這小子...還要恐怖百倍不止！
    薑敏坐在下麵，目光看著陸雲，心裏很震撼。
    幾個月前，他還隻是個跑腿巡街的小差役，那時的他，在薑敏看來，已經沒什麽前途了。
    可現在，短短幾個月，他竟然成了自己達不到的混沌境強者。
    薑敏偷偷抬頭，隻見陸雲站得筆直，眉宇間很自信。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趕緊低下頭，不敢再看。
    薑衛捋了捋胡子，看著陸雲，緩緩開口：“陸雲，當年你父親手下的天穹軍，沒有全部覆滅，他們...還藏在玄州的龍嶺山脈裏。”
    他停了一下，看向薑承遠：“承遠剛去了趟玄州，具體情況，還是讓他來說吧。”
    薑承遠點點頭，接過話說：“天穹軍的副將徐延，當年對你父親很忠心。我找到他，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他。”
    他歎了口氣，繼續說：“隻是...他不信我，非要你親自去，才肯相信。”
    薑承遠停了一下，補充說：“當年天穹軍還有不少士兵藏在那裏，聚在一起，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陸雲點了點頭：“玄州，有機會肯定要去一趟，不過這事不急。”
    薑衛問：“哦？陸雲，你有什麽打算？直說就行，薑家一定全力支持。”
    陸雲笑了笑，說：“實不相瞞，我打算離開烏疆城一段時間。”
    薑衛一愣，問：“離開？你去哪？去多久？”
    陸雲沒細說：“先去趟雲華宗，什麽時候回來還不一定。我有一件事想請你們幫忙。”
    他停了一下，看向清姐和囡囡的院子：“我不在的時候，希望薑家能幫忙照顧一下清姐和囡囡。”
    薑衛聽了，哈哈一笑：“這有什麽難的？我們薑家絕對不會讓她們受半點委屈！”
    薑承修和薑承遠也點頭，表示這事包在薑家身上。
    薑敏聽了，輕聲說：“囡囡這孩子，我看，她年紀也差不多了，可以開始練武了。”
    陸雲點點頭，同意說：“也好。”
    他停了一下，語氣輕鬆地說：“我之前給囡囡吃了九轉通脈丹，她以後可以正常說話了。”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隻是稍微驚訝了一下，就都恢複了平靜。
    畢竟，以陸雲現在的身份，一枚九轉通脈丹，對別人來說可能很珍貴，但對他來說，真不算什麽大事。
    ...
    幾天後，清明節。
    烏疆城外，陸雲一身素衣，站在養父養母的墳前，緩緩將紙錢燒掉。
    在墳前靜靜地站了一會兒，這才離開。
    一路上他竟然遇到了不少有頭有臉的人物，甚至還有城主羅雲，他們不時還低聲說幾句話。
    “陸大人父親，當年在烏疆城，那可是出了名的好差役啊！一心為公，從不徇私！”
    “可不是嘛！陸大人能有今天，肯定是受了他父親的影響！”
    “當年我就說，陸家父子，絕不是一般人！果然沒錯！”
    陸雲聽著這些話，嘴角不由得笑了笑。
    人情冷暖，就是這樣。
    當初，自己一家落魄時，這些人，怕是連看都不會看一眼吧？
    現在，自己出名了，他們就換了副麵孔，拚命吹捧。
    可笑，真可笑！
    陸雲搖了搖頭，不再理會這些，他出發前往幽州郡城，背影顯得十分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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