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方信羽的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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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京城南寅虎街,金虎坊,伏虎幫總壇。
虎皮椅上,灰發老者,虯髯皆張,一雙虎目炯炯有神,錦衣之下,難掩隆起的肌肉。
虎皮椅之下,擺著十二把交椅,在一群老年人和中年人之中,左下第一位年輕的麵容格外紮眼,仔細端詳樣貌,與虎皮椅上之人似有相像之處。
“諸位,方信羽的事,想必大家也都了解了,該如何處置,不妨都給個章程吧。”虎皮椅上,大馬金刀的伏虎幫幫主林伏虎說道。
右排第四位,約莫四十幾歲的光頭聲音洪亮的說道:“有什麽好討論的,違反幫規,殺了就是,留著幹嘛?”
“魏光頭,那方信羽僅用了半天的時間,就把前番殺害土虎坊小頭目劉元的呂衝的人頭摘了,這等實力,現如今的幫中,有幾個年輕人能做到,如此人才,說殺就殺,豈不可惜!”大頭目魏大河對麵,第三把交椅上,青衫老者說道。
魏大河輕輕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閉目養神起來。
“張大頭目說的不錯,如今青蛇幫對我們虎視眈眈,方信羽殺了呂衝,正好滅滅青蛇幫的氣焰,既有能力,還對幫派有功,我們不獎勵他,卻把他給殺了,豈不是惹人笑話!”左下第四李三同說道。
“可笑,那要是按照你李三同所言,我們就這樣放過方信羽,又置幫規於何地,讓幫中子弟也好,外人也罷,都覺得伏虎幫的幫規啥也不是,就不會惹人笑話了?”刑監堂堂主路通說道。
“路通,別仗著你是刑監堂的堂主,就以為幫規是隨你解釋的?方信羽所殺的幫眾,在我看來殺得好,殺的妙,不僅不違反幫規,反而維護了幫規!”李三同爭辯道。
路通陰沉著張刻薄尖酸的臉,說道:“是嗎,那我就聽聽你李大頭目的高見,看看這幫規到底是你學的好,還是我刑監堂學的好?”
李三同嘿嘿一笑:“那自然是我學的好,不過你放心,路堂主,我可對你刑監堂的一畝三分地沒有半分錢的興趣,隻是不想一個將來有機會成為幫中支柱的人才,就這樣枉死而已。”
“那本堂主就領教了!”路通咬牙道。
李三同渾不在意,嘲諷道:“好說,好說。先說那王二,此人不過一個小小的六階幫眾,竟然敢對著五階幫眾方信羽口出狂言,還想要占其住所,那可是幫中專門為五階及以上弟子提供的待遇,而他不過六階,也想僭越,甚至還做出上門搶奪的事來,真是死了也活該。”
“至於趙大有,先是在演武台羞辱方信羽,又鼓動王二搶占方信羽的住所,更是在得知王二被殺之後,帶著五個小弟堵在方信羽回家的必經之路上,圍殺方信羽,我看違反幫規的,是趙大有、王二等人才對!”
“哼,李大頭目真是巧舌如簧啊,不去當訟師簡直是屈才了,這顛倒黑白的本事,天京城中,又有幾個訟師能做到!”路通譏諷道。
“那路堂主又有何高見?”李三同反問道。
“很簡單,王二、趙大有是有錯在先不錯,但是方信羽殺害同袍也是事實,若是不罰,不足以服眾,況且,即便王二,趙大有曾經欺淩方信羽,方信羽完全可以向刑監堂舉報,刑監堂自會懲罰他二人,而不是濫用私刑,否則大家都有樣學樣,那還要刑監堂作甚?”路通說道。
“放你娘的屁!”李三同猛然站了起來,“被人欺負了,還不能還手,隻能告狀,既然這樣,那還混什麽幫派!”
路通此時也立刻拍著桌子站了起來,喊道:“李三同,再敢罵我一句試試!”
“呦呦,路堂主好大的威風,我看李大頭目也沒有違反幫規,你這麽激動幹什麽?”大頭目錢順譏諷道。
“錢順,關你什麽事,擱這兒放屁,你縱容手下小頭目勒索商戶,人把狀告到我這兒,我還沒找你算賬呢?”路通道。
此言一出,錢順像是個炮仗被點燃了一般,立刻爆炸,拍著桌子跳了起來:“你還敢說,我縱容手下勒索商戶,難道你就沒有收受人家的好處,先前我還奇怪這些個商戶怎麽突然轉了性,連交給幫裏的保護費都推三阻四的,原來是有你在背後,給人撐腰!”
“狗屁,錢順,你敢汙蔑我!”路通氣急敗壞道。
“嘭!”
“他媽的,吵夠了沒有!”林伏虎重重的砸在虎皮椅上,怒吼道。
眾人俱都噤聲,不再言語,路通和李三同二人,也都抱拳告罪,隨後一臉不服的坐下。
看著被自己震懾住的眾人,林伏虎心中微微歎口氣,然後說道:“江堂主,你主管善事堂,說說看,你有什麽想法?”
善事堂堂主,一臉的和善,圓潤的臉龐更添三分慈祥,隻見他笑嗬嗬的說道:“本來善事堂的人不該管此事,不過幫主有令,那老頭子我也就倚老賣老一回兒。”
“咳咳,方信羽此人,我也曾聽聞手下的管事提到過,此人出身魏州隱陽府,是逃難來到京城的,曾經在京郊陳家鎮售賣一具鐵背黑狼的屍體,因此與青蛇幫的小頭目辛三郎結怨,後經陳天化介紹,加入我伏虎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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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陳天化所說,此人天生神力,想必現在大家也都看到了,僅僅加入我伏虎幫八天,修煉伏虎拳也不過幾天,就能刺呂衝,殺王二、趙大有等七人,尤其是趙大有,此人僅差一步便能踏入玄龜境,成為武者,而且還曾學過一些刀法,可是卻依舊死於赤手空拳的方信羽手中,足見方信羽之能。”
“那照江堂主的意思,是要放過方信羽了?”路通道。
“哎,路堂主,未免有些著急,我話還沒說完呢。”江福嗬嗬笑道,“各位可還記得前幾日陳天化與青蛇幫新來的大頭目辛吉德的比鬥?”
“哼!”右上首一直沒有說話的虎威堂堂主董承瑞重重的哼了一聲。
“嗬嗬,陳天化雖然出身京郊,但是一身實力沒得挑,幫中能正麵壓製他的人不過十指數,結果卻在火虎坊大德樓,連十招都沒有撐過便被辛吉德打成重傷。”
“而眼下,這位青蛇幫的大頭目辛吉德手下的人,這段時間頻繁出現在土虎坊。”說著,江福還特意看了一眼一直閉目養神的胡剛,“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了吧?”
在場眾人紛紛皺眉,顯然對於青蛇幫赤裸裸的意圖再了解不過,恐怕接下土虎坊就將麵臨青蛇幫的侵犯。
“胡剛,胡剛。”林伏虎連喚數聲。
“唔,嗯。”胡剛睜開惺忪眯眼,好似如夢方醒,朝著林伏虎抱拳道,“在,老夫在,幫主,有何吩咐?”
林伏虎問道:“胡剛,最近土虎坊情況如何?”
胡剛一臉茫然,說道:“土虎坊,土虎坊挺好的呀,挺好的。”
看著胡剛滿頭的白發,林伏虎也生不起氣,隻能擺擺手道:“行了,行了。”
“江堂主,這跟處理方信羽的問題有什麽關係?”路通皺眉道。
“眼下土虎坊因為青蛇幫的侵入,再加上此前小頭目劉元身死,近幾天連陳天化也被重創,現在是混亂不堪,危險重重。”江福話鋒一轉,“不過機遇也同樣不少,既然大家都認同方信羽有能力,同時他也確實犯下過錯,不妨就讓他去土虎坊領個差事。”
“方信羽昨日刺殺呂衝,前番又與辛三郎結怨,他到土虎坊,正好可以吸引青蛇幫的注意,若是他真的有能力,也能為幫派出力,消耗青蛇幫,減少土虎坊的壓力,將功贖罪,若是他不幸死在了青蛇幫手裏......”
江福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在場的眾人,哪一個不是從死人堆裏爬上來的,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
林伏虎見眾人不再說話,於是問道:“若是江堂主所提的建議沒人反對,那就這麽辦了。”說罷,林伏虎不著痕跡的瞟了一眼林天陽。
不過林天陽卻好似沒有看到一般。
“既然如此,那就按江堂主所言處置方信羽吧。”眼見確實沒有人再出聲,林伏虎宣布道。
伏虎幫總部後堂,林伏虎的臨時居所之中,林伏虎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一旁正在喝茶的林天陽,問道:“天陽,你剛才為什麽不出言反對?”
林天陽一臉不在乎的反問道:“爹,我為什麽要反對,那方信羽一個外地來的鄉巴佬,剛剛加入我伏虎幫,不好好感念本幫收留他的恩德,反而殺了這麽多幫眾,依我看,不殺他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
林伏虎長歎了一口氣,耐心解釋道:“天陽,這方信羽年紀輕輕,天生神力,還有這般能力,若是你今日能夠為他出頭,將他直接從監牢之中救出來,必定能收服此人,讓他成為你的得力助手。”
林天陽不屑道:“就他?爹,想要成為我的手下,至少也得是武者,方信羽才練武多長時間,連武者都不是,哪有資格做我的手下。”
“現在不是武者,不代表他以後不會成為武者,現在將他收入麾下,能夠免去日後多少麻煩!”林伏虎教導道。
“那就等他成為了武者再說,以我少幫主的身份,難道還招攬不了他一個連根基都沒有的外地佬?”林天陽反駁道。
“天陽......”林伏虎還想勸,卻被林天陽打斷道,“爹,我還有事要處理,先去忙了!”
說完也不等林伏虎答應便轉身離開。
林伏虎哀歎一聲:“天陽我兒,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結束會議,三大堂主,八大頭目三三兩兩的散去。
“江堂主,好算計啊!竟能想到將方信羽丟到土虎坊這一招,這樣一來,林天陽那小子就不可能招攬方信羽了。”刑監堂堂主路通笑道。
“嘿嘿,說不上什麽算計,這都是為了本幫好。再說了,少幫主最近招攬的手下也太多了,再這樣下去,兄弟們的手下都快無人可用了,這對於本幫的發展來說,可是十分不利啊!”江福笑嗬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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