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太康糧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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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呼海嘯,火熊將潘雄開山大斧上赤紅真氣勃然怒發,一道斧影劈開白蓮教營寨的大門,撞飛重重鹿角。
    烏甲精騎氣勢如虹,緊隨其後,森森長矛,流光熠熠。
    火勢騰然驟起,頃刻間席卷白蓮教的大營,滔天的火焰,突然的襲擊,白蓮教信眾亂作一團,任由將官、校尉如何呼喊,卻組織不起一丁點的反抗。
    潘雄盯著混亂的大營中,正在竭力呼喝,糾集士卒的白蓮教軍官,冷冽虎牙寒光流轉。
    一聲暴喝,開山大斧橫掃,剛剛還在叫嚷喝令麾下士卒整兵應戰的白蓮教將軍,被攔腰斬成兩段。
    營嘯,冷兵器戰爭中最令將領頭疼的情形,此時此刻,正在白蓮教大營的邊緣向著大營深處傳遞著。
    韓齡的軍帳,一名將軍慌亂的闖入,連聲高喊道:“韓元帥,不好了,不好了,梁軍放火燒營,營嘯了!”
    韓齡聞聲,臉色巨變,怒吼道:“怎麽可能,韓佐是幹什麽吃的,有著黑鴉軍在,怎麽可能營嘯!”
    報信的將軍急忙說道:“韓元帥,不是韓佐將軍,是大營的東北角,火熊將潘雄率領的烏甲精騎,殺入大營,四處放火,根本無法阻擋!”
    “東北角,烏甲精騎,是什麽時候......”
    聽明白了情況,韓齡此刻反倒是冷靜了下來,眉頭緊鎖,緊緊的扽著胡須,眼中寒芒一閃,厲聲道:“隨我來!”
    法主蓮如,剛剛誦念經文完畢,換上了寧神的清香,正要休息,卻不曾想韓齡身後跟著一眾將軍,闖入了自己的營帳。
    蓮如法主下意識地將手放在身邊的佩劍上,警惕的問道:“韓元帥,有何緊急之事?”
    韓齡將法主蓮如的下意識小動作盡收眼底,心中冷笑,卻沒有任何不滿,嚴肅地說道:“法主,梁軍夜襲我軍大營,此時正需要您出麵鎮壓躁動的信眾,還請法主登上高台,誦經布道,安穩軍心!”
    法主蓮如麵色不愉:“韓元帥難道製不住大軍嗎......”
    不等法主蓮如把話說完,韓齡沒有心思留在這裏,跟眼前這個隻知道誦經念佛的和尚解釋什麽叫做營嘯,而營嘯又會有怎樣可怕的後果。
    “孝純上人,麻煩你協助蓮如法主,開壇宣講佛法,此事刻不容緩!”
    孝純上人,白蓮教僧人中難得一見的略懂兵法的高僧,相信他應該能明白此時白蓮教百萬大軍所麵臨的危機,若是一著不慎,很有可能就會成為事敗之因。
    “其餘眾將,調集麾下人馬,隨本將剿滅來犯的梁軍!”
    絲毫不拖泥帶水,韓齡交代完畢,即刻領著韓佑等武將,轉身離去。
    有著孝純上人的解釋,法主蓮如終於明白了白蓮教此時麵臨的情況到底有多麽危險,慌慌張張的登上高台,高聲誦念佛經。
    很快,原本因為烏甲精騎的夜襲而蠢蠢欲動的白蓮教士卒在法主蓮如的威信之下,立時安定下來,大營重新恢複先前的平和。
    調集黑鴉軍趕赴大火燃燒之地的韓齡,看著身邊的混亂漸漸平定,輕哼一聲:“這個和尚,唯一的價值,就隻有這個了,不過,卻也同樣是了不起!”
    還在四下衝殺,攪亂白蓮教大營的潘雄,此時也敏感的感受到了壓力,似乎先前引發的混亂正在被遏製。
    潘雄虎目閃過一絲靈光,大斧猛然劈下,龐大的力量激起一陣泥土,數名圍攻上來的敵將頓時被掀翻在地,口吐鮮血不止。
    “單氏兄弟,你們可得抓緊,老潘我可撐不了多長時間,營地實在是不適合烏甲精騎作戰!”
    清冷的月光下,單霄霆不斷地呼喝著,緊隨在其後的方信羽等人,絲毫沒有遮掩行跡的意思,甩開了馬力,馬蹄聲轟隆,塵土飛揚,已經跑出了許昌地界。
    太康縣,渦河水脈交錯,土地肥沃,一片平原坦途。
    沿河邊上,寬闊的大地上,曠闊的白蓮教營寨裏,燈火通明,歡聲笑語,此起彼伏。
    “來來來,再幹一杯,前方許昌大營傳來消息,梁軍的城下大營隻是一戰便被一把大火燒了個幹淨,先拔頭籌,取得一場大勝!”
    “哈哈哈,看來攻破許昌城,直指天京府,指日可待,可喜可賀,幹了!”
    大胡子將領一抹嘴上的酒水,通紅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哈哈哈,說不定咱們也能上那個什麽紫宸殿裏站一站!”
    身旁的一名將領嘲笑道:“得了吧,咱們這樣的,能夠進入天京城走上一圈,就已經了不得,那紫宸殿,是留給法王、元帥、上人們的!”
    大胡子將領嗬嗬笑道:“想一想,又不犯法,喝、喝,這酒還堵不了你的嘴了!”
    守夜的士卒,此時聽著大營裏的一片嬉笑怒罵聲,聞著風裏飄來的酒香,不禁吞了口唾沫,想著早點換班,也能去嚐嚐酒水的滋味。
    作為往許昌前線輸送糧草的最大中轉站,太康縣白蓮教大營裏,最不缺的就是糧食,當然也包括酒水。
    心不在焉的巡守士卒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言語裏包含著對酒的渴望,渾然沒有注意到,裝滿水的甕口,平靜的水麵,一圈圈的漣漪蕩漾。
    直到一陣急促的馬蹄奔騰的聲音宛若雷鳴般轟響。
    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的白蓮教士卒們,忽然被連環的爆炸聲震懾,心中恐懼。
    密集的爆竹瘋狂湧入白蓮教大營,甚至爆炸產生的火星,點燃了大營的角落,隨後火焰越燒越大。
    鳳翅混元镋斬出一道雄烈氣波,破破爛爛的柵欄,根本沒有造成一絲一毫的阻礙,轟然倒塌。
    隨後,奔襲而來的單霄霆,率領著方信羽等人突入缺口,殺入營中。
    營嘯的危害,在這一刻顯露無遺。
    近乎沒有遭受任何像樣的抵抗,極度混亂的白蓮教士卒,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在營地裏亂竄,然後又將營地攪得更亂。
    “放火,放火!”
    單霄霆沒有興趣追殺這些潰兵,招呼著手下,尋到糧食堆積重地,看著一地的酒水,簡直是引火的佳物!
    隨著火勢蔓延至一囤囤糧倉,接天的火柱,一個接著一個,照亮半邊天空。
    許昌城頭,岐伯源依舊站在那個位置,眺望遠方,眼裏升起一片洶湧的火焰,視線卻始終不曾落在白蓮教大營,而是更加深遠的太康縣。
    單淩雲的夜襲也好,消失不見的烏甲精騎突然出現也罷,一切盡是障眼法,真實的目的,從來隻有一個,那就是太康縣的糧倉,供給百萬白蓮教大軍糧食的太康糧倉。
    在大梁精英們的眼裏,從來沒有認為,隻要一把大火,便能將近百萬的白蓮教大軍擊潰,但是,隻要糧草被焚毀,那多達百萬人的軍隊,將會不戰自潰。
    恐懼、擔憂、士氣崩潰、對未來的迷茫與不知所措,將會徹底葬送這支百萬人的大軍。
    “韓齡啊韓齡,一個漏洞百出,像是一個篩子一樣白蓮教,怎麽可能成事,現在這番情景,你又有何應對之法呢?”
    白蓮教大營裏,赤紅的火熊罡影仰天咆哮,再次撲向空中振翅的黑鴉罡影。
    兩道罡影碰撞產生的餘波,強大的風壓,熄滅燃燒著的火焰。
    潘雄嘴角泛著猩紅的鮮血,甲胄上傷痕累累,身後的烏甲精騎,此時也是人人帶傷,死者更是不知道多少。
    白蓮教這邊,韓齡親自坐鎮操縱黑鴉罡影,白蓮教中一眾猛將齊齊圍攻潘雄,在付出一定的傷亡之後,同樣也將潘雄以及烏甲精騎,逐步逼上絕境。
    韓齡眼中卻是沒有一點點勝利喜悅,反而是充滿了疑惑與擔憂。
    他們為什麽還不退呢?
    許昌東門,吊橋緩緩地放下,身披重裝的兩萬護京南軍,整齊劃一的列陣而出,兵鋒直指白蓮教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