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陸家顧家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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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夏侯公子,來此所為何事?”
陸駿麵帶微笑,眼神溫和地看著夏侯逸,開口問道。
夏侯逸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緩聲道。
“陛下對陸家傾慕已久,得知陸家竟遭孫策、孫權兩兄弟如此欺壓,心中甚是惱怒,特遣我前來詢問陸家可有需要相助之處?”
言罷,夏侯逸的目光如炬,掃視了一圈屋內眾人,最後停留在了年幼的陸遜身上。他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幾分,輕聲說道。
“我父親曾言,陸家陸遜實乃陸家麒麟兒,若能收入門下悉心教導,必成大器。隻可惜,一直苦無良機。”
陸駿聞聽此言,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狂喜。他深知夏侯辰的聲名和地位,能成為其弟子,無疑是每個行軍打仗之人夢寐以求的榮耀。
夏侯辰一生收徒不過二人,一為西涼馬超,其戰功赫赫,在曹魏大將中名列前茅;另一人則是河北童風,鎮守並州,亦是一方封疆大吏。
若是陸遜能夠有幸拜入夏侯辰門下,不但陸家日後歸順曹操時可減少猜忌,更能多得夏侯辰這一強大的靠山。如此一來,陸家在這亂世之中,便可多幾分保障。
以夏侯辰的教導能力,一些將軍都是從他手底下出來,也都是名動一方的存在,陸遜本就聰穎過人,若有夏侯辰教導必定一飛衝天。未來陸遜若想進入曹魏集團高層,也有夏侯辰給他鋪路。
想到這裏陸駿眼中滿是興奮,同時眼中也閃爍起了果決的光芒。
“我陸家願為陛下,願為大將軍肝腦塗地!”
陸駿對著夏侯逸躬身一禮。
“那就有勞陸家主了!”
夏侯逸哈哈一笑。
顧家,顧雍正端坐在書房中,案幾上堆滿了各種公文,他正聚精會神地處理著政務。
這時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管家匆匆走了進來,一臉焦急地稟報道。
“家主,門外有一少年,自稱是您恩師的後輩,特意前來拜訪您。”
顧雍聞言,心中一喜,連忙放下手中的筆,站起身來,對著管家說道。
“哦?蔡師的後輩?快快有請!”
不多時,夏侯鎮便跟著管家走進了顧雍的書房。隻見這少年年紀輕輕,卻氣宇軒昂,眉宇間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氣質。
顧雍上下打量著夏侯鎮,眼中閃過一絲疑慮,開口問道。
“你就是蔡師的後輩?”
夏侯鎮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小子夏侯鎮,拜見師伯。我家外祖正是蔡邕蔡伯喈,家母蔡琰蔡昭姬,家父夏侯辰。”
然而,他的這番話,卻如同一道晴天霹靂,在顧雍的耳邊炸響。
顧雍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他定了定神,眼神冷冽地盯著夏侯鎮,厲聲道。
“你竟然敢出現在這裏,難道就不怕我將你交給吳侯嗎?”
麵對顧雍的質問,夏侯鎮卻顯得異常鎮定,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從容不迫地回答道。
“自是不怕的,陛下率軍五十萬南下,江東如何能擋?”
“哈哈哈,不愧是師妹和大將軍的兒子,果然有膽色!”
顧雍哈哈一笑,對於夏侯鎮十分滿意。
“那麽師伯可願相助!”
夏侯鎮也似笑非笑地看著顧雍。
“江東四大家族,顧、張、朱、陸。每一家都有著巨大的能量,我幫你能有什麽好處呢?”
顧雍不答反問道。
“助我一臂之力,顧家就是江東第一家族。”
夏侯鎮自信開口道。
……
建業城頭,初春的細雨如牛毛般紛紛揚揚,纏綿不絕,仿佛要將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水霧之中。
那細密的雨絲輕輕地飄灑在青石城牆上,使得原本堅硬的青石逐漸被浸濕,變得黝黑濕滑,仿佛被一層黑色的油膜所覆蓋。
戍衛的兵卒們身披濕漉漉的皮甲,緊緊地裹住身體,試圖抵禦那寒冷而潮濕的天氣。
他們倚靠著雉堞,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呆滯地望著宮城的方向。
那裏,燈火通明,隱約可以聽到絲竹管弦之聲傳來,那悠揚的樂聲似乎在訴說著宮城內的熱鬧與繁華。
然而,這美妙的聲音卻被那沉悶的雨聲無情地打碎,讓人無法真切地感受其中的美妙。
與此同時,孫權正在太初宮的偏殿中舉行一場盛大的宴飲。
孫策將後方的事務托付給了他,自己則親自率領大軍溯江而上,與周瑜匯合,共同抵禦曹操南進的步伐。
宮燈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燭光透過燈罩,映照在孫權年輕卻已顯剛毅的麵龐上。
他放下手中的酒樽,緩緩地站起身來,目光掃過階下的幾位江東本土出身的掾吏。他的聲音刻意壓得低沉而沉穩,但那其中卻難以掩飾住那份急於立威的鋒芒。
“兄長為國討逆,親冒矢石於大江之上,此等壯舉,實乃我江東之幸!”
孫權的話語中透露出對孫策的敬佩與讚賞,但緊接著,他的語氣一轉,變得嚴肅起來。
“而建業作為我江東的根本之地,其重要性不言而喻。糧秣轉運、兵甲供給,每一個環節都關乎著前線的勝敗!”
他稍稍停頓了一下,目光如刀般銳利,直直地盯著階下的掾吏們,似乎要透過他們的外表看到他們內心的真實想法。
“近日,孤聞城中竟有流言,說什麽‘孫氏根基淺薄,難敵曹軍南下’?更有甚者,私下議論兄長遠征,後方空虛?”
階下瞬間一片死寂,隻有雨打屋簷的劈啪聲格外清晰。幾個被目光掃到的掾吏臉色發白,額頭滲出冷汗。孫權猛地一拍案幾,酒樽震得跳起。
“此等動搖軍心之言,其心可誅!權坐鎮於此,豈容宵小作祟?!”
他淩厲的目光投向侍立一旁的親信呂範。
“子衡!孤命你嚴查!無論涉及何人,是何門第,但有妖言惑眾、懈怠職守者,嚴懲不貸!我要讓這建業城,上下同心,鐵板一塊!”
“謹遵將軍令!”
呂範肅然領命。一股肅殺之氣隨著孫權的怒火,迅速彌漫開來,壓過了酒宴的喧囂,讓殿內的暖意蕩然無存。
年輕的掌權者,急於用鐵腕抹平一切雜音,向遠方的兄長證明自己的能力。
顧府的書房,素雅而沉靜,彌漫著淡淡的竹墨清香。
家主顧雍字元歎)端坐於書案後,身姿挺拔如鬆。他麵前攤開一卷家訓,墨跡早已幹涸,卻字字重若千鈞。
“忠信立身,慎言敏行……”
窗外淒風冷雨,案頭的燈火不安地跳動,將他深邃眼眸中的凝重與掙紮映照得忽明忽暗。
一名心腹家臣悄無聲息地立於陰影中,聲音壓得極低。
“家主,呂範的人……今日又‘請’走了城東米行張家主事問話,說是核查軍糧賬目。張氏乃我顧氏姻親……另,陸府門外,近日也多了些生麵孔徘徊。”
顧雍的手指無意識地劃過竹簡上冰冷的刻痕。孫權的“嚴查”已非一日,手段日漸酷烈。
輕則嗬斥罰俸,重則下獄拷問,矛頭隱隱指向根基深厚的江東舊族。
他閉上眼,腦海中閃過萬千思緒,良久,他睜開眼,眸中再無半分猶豫。
他拿起那卷承載著家族榮耀與訓誡的竹簡,緩步走到書房的銅火盆邊。炭火發出微弱的劈啪聲。顧雍凝視著跳動的火焰,最終,手一鬆。
竹簡落入火中,火苗猛地竄起,貪婪地吞噬著古老的墨跡和箴言,發出細微的爆裂聲,映照著顧雍毫無表情卻堅如磐石的臉龐。
家訓在火中扭曲、焦黑、化為灰燼。有些路,一旦踏出,便再無回頭之理。
與此同時,陸府深處,氣氛更加壓抑。家主陸駿獨自站在幽暗的祠堂內。沒有點燈,隻有窗外透進的微光,勉強勾勒出祖先牌位森然的輪廓。他的目光死死釘在一個個牌位上——這些都是孫策殺死的陸家族人。
陸駿的呼吸變得粗重,一股壓抑了太久的悲憤和恨意在他胸腔中翻湧、沸騰,幾乎要衝破喉嚨。
他枯瘦的手指緊緊攥著冰冷的族譜卷軸,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帶來尖銳的刺痛,卻遠不及心頭血恨的萬分之一。
陸駿的聲音沙啞,如同砂紙摩擦,在死寂的祠堂裏低低回蕩,充滿了無盡的悲愴與決絕。
“孫氏……血債……該還了!”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的冰碴。他猛地轉身,眼中再無半分儒雅,隻剩下孤狼般的狠戾與複仇的火焰。他大步走出祠堂,背影融入濃重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