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暗室中橫生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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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暗室中橫生波折
正所謂“一飲一啄自有天定”,心懷不軌之人終究難逃天道的懲罰。崔廷旭一向自認為光明磊落,但似乎老天並不認可他的自信。
“嘶,我說二郎,這家的飯菜真不錯,竟然能讓我嚐出一點家鄉的味道!你看,這老漢絕對是老長安人,口味上的細微差別,一般人可把握不住。”陳楓嘴裏嚼著,滿臉陶醉。
崔廷旭一聽,眉頭微皺:“你不是一向牛嚼牡丹嗎?怎麽還會有老饕的本事?我怎麽沒吃出來?到底是什麽味道?”
陳楓想了想,搖搖頭:“具體是什麽味道,我也說不上來,但我肯定以前嚐過。這味道獨特得很,隻是忘了在哪吃過。”
說罷,他又夾起兩片肉,細細咀嚼,神情愈發陶醉:“絕對沒錯,這味道我在長安嚐過。到底是哪裏的館子來著?嗯~~後勁醇厚……啊呸,這飯裏有蒙汗藥!這可是大槐樹下敦化坊老馬的手藝!媽的,我們又碰上奸賊了!”
崔廷旭一陣茫然:“你今天有沒有吩咐下人交替用飯?”
……
……
“快說呀!你他媽倒是說啊,人命關天!!!”崔廷旭急得直嚷。
陳楓一邊苦笑,一邊摳著嗓子,動作愈發遲鈍,眼皮開始打架,最後強打著精神說道:“我就說這玩意兒隻適合與江湖兒女較技,偏你要用在滅門上,你看,遭報應了吧……”
崔廷旭用力搖晃著陳楓,大聲喊道:“你他媽別睡啊!偏你吃得最多,討吃鬼托生的髒心賤種,我們該如何應對?我他媽的好困呐……”
崔廷旭打了一個嗬欠,拱了拱陳楓,潛意識裏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整個人萎頓在陳楓肚皮上。
……
“都睡死了,要不要都……”地窖口,一個中年漢子做了個割喉的手勢。
“這不妥!既然是我朝大軍要索拿的賊人,我們就不可僭越,萬一大人們要的是活口呢?”一道蒼老的聲音急忙反駁。
“可你私通囚犯,放在高句麗這等窮鄉僻壤也是不小的罪過!與其橫生枝節,不如一了百了!”中年漢子猶自勸說道。
就在此時,沉睡中的崔靜宜手臂無意識地翻動了一下,恰好搭在了腰間綁著的短刀上。看其動作似是做著美夢,臉上還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你呀,還是太年輕。我大唐可不是這等蠻夷可比,講究的是個師出有名。即便要定罪,也該審理清楚。要知道,我們之所以策應賊人,是因為賊人拿到了我司內部的切口和名冊。真論起來,我們有罪過嗎?隻要是有腦子的人,應該追查上層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我們不過是奉命行事,又有何幹係?”
“果真無妨?”
“絕對無虞!”
“那綁了?”
“無須,爹這藥可是大唐出品的好藥,絕不是鄉野神棍糊弄人的玩意,沒三個時辰就是打也打不醒,除非用冰水或是深井裏鎮過的水,兜頭蓋臉地澆個透才有效果。”
“那就放著?三個時辰後如何是好?”
“嗬,三個時辰?依我這個月收到的消息,頂多一個時辰,我大唐士卒就打進來了!”
“真有這般厲害?咱這兒的城牆可足有兩丈高,三尺厚哩!”
“有屁用,土圍子就是土圍子,壘到天上去也是土坷垃,隻要不是平壤那種巨石堆砌,任你再高再厚,也抵不過我大唐的天威!”
二人的聲音逐漸遠去,隱約傳來中年漢子的戲謔聲:“爹啊,你現在越來越能吹了,說不得明年你就得說唐人都會飛天遁地了……”
“討打……”
崔靜宜放下握刀的手,心中疑惑:新羅人是我國這邊的?三弟怎麽沒說過呀?不過照此說來,來追趕我們的人應該是友非敵吧?
既然唐軍也攻過來了,也不知是不是三弟的統屬。要是能見到三弟就太好了,娘的任務也算有了交代,再不必看著爹和陳叔浪蕩了。偏偏每次還要找個蹩腳的借口支開我,卻不知我帶了三本空白書冊都快寫不下了。
靜宜站起身來,活動了手腳,似笑非笑地看著桌上的飲食,歎道:“三弟說的果然不錯,飯前飲水,待一刻鍾再進食果然有益健康。”
她感慨著,又摘下腰間的水囊喝了一口,隨即將剩餘的井水潑在了爹爹的臉上。
然而,井水在身上捂了許久,似乎沒了效果。她爹依然沉睡不醒,隻是感覺有些不爽利,扭身拱了拱,將臉上的水跡盡數擦在陳楓身上,才稍微舒服了些。
崔靜宜見不奏效,起身踹在陳楓的要害處,見陳叔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似乎有清醒過來的跡象。
“嗬,那老漢忒也能吹牛!什麽三個時辰打也打不醒,本小姐一腳不就見效了?”
自語罷,靜宜又照例施為,好在她多少有些分寸,知道都是自己人,所以不曾下死手。
不過小刀子割肉,踹得多了,那也是要害!
半個時辰後,崔靜宜抹抹頭上的汗,看著縮成蝦米一樣,滾了一地的漢子們戲謔道:“醒了就抓緊休整,馬上要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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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閨女,怎可如此孟浪?就不能想個好點的法子?若是將來落下毛病,你看你娘收拾你不?”
“好小姐,你可真真要了叔叔的命了……”
“大小姐饒命呐,我以後再也不敢偷看你洗澡了……”
???
無意間曝露自己昔日齷齪的家丁,毫無例外地又挨了一頓拳腳。連崔廷旭與陳楓都忍著痛上前補了一頓,有那不知道是表忠心還是發泄痛感的家丁,也痛快地圈踢了一番,這才罷了。
“我家靜宜也是急從權,痛上片刻總比丟了性命要強,爾等可不許記仇啊!還有你!老實交代,何時偷看靜宜洗澡了?”
那人奄奄一息地說道:“小人剛才夢見了,恍惚間尚不清醒,以為還在夢中被小姐揍了……現在……現在清醒了。”
“呸!想也是罪過!回去以後罰你掏一個月廁所,你可認罰!”
“小人冤枉!”
動過手的皆是左顧右盼,並無一人求情,打就打了,還能讓老爺道歉?某家就更不能道歉了!某家可是追隨老爺的意誌才動的手,才掃一個月廁所而已,你認便宜吧。
陳楓深蹲了幾次,疼痛稍緩,隨後追問道:“和誰打仗?靜宜你說清楚些,是不是那些髒心爛肺的還有後手?若隻是黑吃黑,倒是無需在意,幾個蟊賊罷了,某家隨手就收拾了。
若是那廝與本地守將有勾結……卻不是咱們這幾塊料能料理的,與其拚命還不如早點想個脫身的法子才是要緊。”
…………………………
崔堯勒住馬匹,抬手用鞭子指著城頭說道:“果然不是空城,爾等且看,城頭人頭攢動,像是知道一時之間也隱藏不得,索性擺開陣型,要與我等鬥上一鬥哩。”
“城下的唐人聽著,此地離平壤不過五十裏,我朝大軍頃刻便至!識相的速速滾遠點,老子不願妄遭殺孽!我城守軍不下三千,豈是你等這點人所能撼動的?機靈些的還是滾回去找爾等大軍會合才是,莫要在此地折了威風,憑白受挫。”城頭上有一粗豪漢子大聲嚷嚷道。
崔堯掏掏耳朵,大拇指向外撇著指指上邊,戲謔道:“他人還怪好哩。”
盧基烏斯作為一個武勳貴族出身,此刻以專業眼光評價道:“此城甚偉,雖說建築材料有些糊弄,遠不似我羅馬城邦那般堅固,可也不是咱們這點人一日之間能攻下的。若是敵人以守待援,隻怕我等將陷入背腹受敵之噩。”
“羅馬人?”崔堯斜眼看去。
“正是!”盧基烏斯正了正衣冠,雖然一頭雜毛顯得頗為滑稽。
“嗬,一丘之貉!”礙於見識,崔堯並不能區分當前的西方形勢,於是平等地歧視每個異族。
見那番鬼還要爭口舌,崔堯懶得理他,大聲吩咐道:“兒郎們,架炮!半個時辰後,我要站在城頭喝茶,假如城頭還在的話!”
“諾!!!”
…………………………
“爹,你們別跳了,地都震了,你們這動靜太大了,有那麽疼嗎?別惹得地龍翻身咯。”
“沒踹在你身上,你當然不疼!呸,你有那物件嗎?我和你說這些作甚,小姑娘家家的,下手沒個輕重,早晚把你嫁出去,讓你婆家頭疼去。”
崔靜宜撇撇嘴,隻覺得剛才下腳輕了,哪有爹爹和女兒說渾話的,娘踹了那麽多年也不見有事,這會兒裝什麽樣兒呢。
“不對!真的地龍翻身了!這怎麽天搖地動的?”
“你是不是傻?沒聽見外邊雷聲陣陣的?咱長安人哪個沒聽過兵造局的炮響?我還隨三公子擺弄過呢。”
“打起來了?是不是三公子來了?往常聽三公子在家裏吹牛,不都說大炮開路,火槍補刀嗎?這動靜也就咱家公子能幹得出來吧?”
“不能吧,打仗之前不得在城頭上扯皮半天嗎?各自吹吹後台,再比比誰更得道多助的,且得囉嗦呢,戲文裏都這麽說的。”
“你是信公子還是信勾欄裏唱戲的?公子可是將軍,不比賣笑的小娘有見識?”
“嘶,你說的有道理哈,公子以前就說過,甭管敵人說啥,接一句話就算他輸,還說什麽反派死於話多,像這般幹脆利落的,八成就是公子吧?”
靜宜悄聲問道:“爹,快要見到三弟了,你為何鬱鬱寡歡啊?”
陳楓笑道:“你爹是覺得還沒浪夠,眼下或許並不開心與你三弟相見。”
崔廷旭跳腳:“放你娘的屁,老子是幫兒子的,卻不想又被兒子救了,此刻正汗顏呢,哪有你這般齷齪?誰浪了?我他媽整日出入勾欄不都是為了打探消息?
倒是你,老是在路上調笑老娘們作甚?你是出來辦事的知道嗎?不是找嬤嬤給你補褲襠的!”
陳楓不以為忤,朝著眾人戲謔道:“嘿,他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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