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槐樹下的鎮魂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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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下遊的老縣城在三月飄著反常的細雪,陳默的警用皮靴踩碎路麵冰碴時,總會想起三天前羅布泊空城崩塌時,老刀在沙塵暴中遞來的半張羊皮紙 —— 那是父親陳玄 1995 年遺留的星圖,圖上用朱砂圈住的坐標,正是他童年居住的老宅院。
"根據周明的磁場模擬,羅布泊的築夢術殘陣與黃河流域的地脈波動形成共振。" 陸雪的旗袍外罩著不合身的警用棉服,領口露出的護心咒紋身還帶著結痂,"玄離在空城啟動的儀式,本質是用生魂定位昆侖秘境的入口,而陳玄局長三十年前埋下的鏡石,正好卡在兩地脈的節點上。"
生鏽的鐵門在老刀的牛骨刀下發出呻吟,銅鎖落地時,陳默注意到鎖孔周圍的銅綠呈北鬥狀 —— 那是父親用沾了朱砂的手指,在他五歲生日時按出的印記。院子裏的槐樹比記憶中粗壯許多,虯結的枝幹上掛著未化的冰棱,五道刻痕像五道傷疤,刻在一人高的樹幹上。
"三天前在羅布泊,你表姐的生魂提到 " 舅舅在青銅巨殿 "。" 老刀摘下灰布帽,疤痕在雪光下泛著暗紅,他的指尖撫過最上方的刻痕,木刺勾住掌心的老繭,"結合《山海秘卷》殘頁記載,地脈靈樞點通常藏在與宿主有血緣關聯的場所 —— 你父親選了你的童年居所。"
周明的機械義眼在低溫下凝結水汽,他捧著改良後的司南湊近樹幹:"磁感應強度是正常值的 1200 倍,樹皮中的青銅碎屑含時之碎片同款地脈元素。" 他指著樹根處呈逆時針生長的銀線蘚,"這些苔蘚的排列,完全複刻了湘西青銅井的星圖,而井壁星圖的缺口,正好對應槐樹刻痕的位置。"
陸雪的羅盤突然發出蜂鳴,指針瘋狂旋轉後直指樹根,邊緣的朱砂轟然燃燒,在空中拚出 "歸藏" 二字:"是 " 移星換鬥陣 "!這種陣法需要宿主的生辰八字作為錨點 —— 陳默,你出生那晚,你父親是不是在槐樹下待了整夜?"
記憶如碎雪般紛揚。陳默想起母親曾說,他出生當天,父親在院子裏待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樹幹上就多了道淺痕。老刀從棉襖內袋掏出半張焦邊羊皮紙,上麵的槐樹剖麵圖旁,父親的字跡力透紙背:"小默周歲,刻星圖於槐,待其眼開,引魂歸殿"。
"1995 年黃河浮棺案後,陳玄發現玄離在收集宿主血脈的線索。" 老刀的聲音混著雪花落地聲,"他連夜用牛骨刀在槐樹皮刻下鎮魂咒,又將時之碎片的坐標拆分成五份,藏在你童年接觸過的物件裏 —— 包括這棵樹、你的玻璃珠,還有..." 他望向陳默的左腕,"你身上的圖騰。"
當陳默將鏡碎片按在刻痕上時,左腕圖騰突然與樹皮紋路重合。槐樹發出沉悶的轟鳴,積雪簌簌掉落,樹幹中央裂開的暗門裏,陳年腐土味混著若有若無的艾草香撲麵而來 —— 那是母親當年縫製平安符的味道。
"當年陳玄跳河前,曾在第七局地下室留了段影像。" 周明推了推眼鏡,鏡片上閃過羅布泊帶回的玉板數據,"他說,若九黎後裔啟動築夢術,槐樹的鎮魂咒就會與鏡碎片共鳴,因為..." 他指著暗門內的青銅階梯,"這裏不僅是巨殿入口,更是你母親生魂的錨點。"
青銅階梯的每級台階都刻著微縮版的記憶:六歲那年雷雨天,父親在台階角落刻下 "小默別怕";九歲生日,母親在樹根埋了他摔碎的鏡碎片;還有老刀三十年來,每年清明在槐樹下擺放的趕屍鈴 —— 那是用黃河浮棺的青銅殘片打造的守護信物。
階梯盡頭的青銅拱門浮現時,陳默終於明白父親的苦心:羅布泊的紙人日記、湘西的青銅井、故宮的陰火案,所有線索都在引導他回到這裏,回到這個充滿童年記憶的地方,因為隻有帶著對家人的羈絆,才能真正理解歸藏閣 "守護而非毀滅" 的信念。
老刀的手按在他肩上,掌心的溫度驅散了指尖的冰涼:"1995 年我沒能留住陳玄,但他早就算到了一切 —— 算到你會帶著鏡碎片回來,算到玄離的野心會讓地脈共鳴,更算到..." 他望向暗門內的黑暗,疤痕在鐵門上投下堅定的影子,"隻有你,能在回憶與使命之間,找到真正的鑰匙。"
雪越下越大,鐵門在風中吱呀作響。陳默望著掌中的鏡碎片,碎片邊緣的缺口正映出槐樹的輪廓 —— 那不是殘缺,而是父親用三十年時光,為他拚湊出的、回家的路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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