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音欲上前理論：“你……”
    “夠了。”
    蘇慕容突然開口，聲音冷峻：“是我們先動的手。燭龍身為守山妖，本無過錯。若非它最後欲置人死地，我也不會趕盡殺絕。”
    他看向趙赫陽、慕容音等人，冷聲命令：“不得再阻礙蘇遙，她身為醫者，本職所在。”
    眾人麵色各異，卻不敢再言。
    蘇遙收起龍骨傘，眼神清冷：“你們即便進了秘境，未必能得那生命之泉。”
    “你此話何意？”趙赫陽皺眉。
    蘇遙未答，唯有蘇慕容目光微沉，神情複雜：“她說的不錯。生命之泉非凡水，它有靈智，有魂識，是天地孕化的神物。隻救該救之人。”
    轉瞬間，隻見半空之中，一道若隱若現的空間裂縫緩緩裂開，神光從裂縫中灑落而下，宛如另一個世界的門戶打開。
    秘境之門，現世。
    那門之後，是一片如夢似幻的天地，金光浮動，彩霧繚繞。
    地上生長著玉蘭般潔白通透的靈草，空中懸浮著飄渺光蝶。
    遠處山巒起伏，如仙境映影；泉水潺潺，泛著微光。
    眾人仿佛踏入了天上幻土。
    剛邁入秘境的冷芷若、周淩羽，突然身形一頓。
    “芷若！”
    慕容音察覺異樣，猛然回頭，隻見兩人雙眸失神，神情恍惚，隨後雙膝跪地，昏迷在地。
    “幻術。”蘇遙一言道破。
    “道心不穩者，必為幻境所困。”青城緩聲道。
    蘇慕容麵無表情地揮手結印，將冷芷若、周淩羽暫時封印在結界中，不再理會。
    其餘眾人繼續向前，不多時，前方出現一道由金玉、青石築成的長廊，盡頭之處佇立九道門戶，門戶高聳，各自散發出不同的光輝，如神明守門。
    “九道心門。”白澤喃喃出聲。
    “每一道門，都是生命之泉的入口。能否通過，全看心性。”
    慕容音第一個上前。
    隻見她站在第三扇門前，門中神光波動，一道虛影緩緩浮現：是一位修長挺拔的男人背影，溫柔地握住了她的手。
    身形神似蘇慕容。
    慕容音的神情霎時動搖，眼眸泛紅，伸手欲觸……“唰！”
    心門震顫，一道神力如怒潮湧出，將她整個人狠狠震出秘境，消失在眾人視野中。
    “失敗。”蘇遙淡淡道：“情愛執念，心門不容。”
    鍾玄機隨之走到第六道心門前，鏡光微泛。
    他心神一動，門中映出他羽化飛升、萬民朝拜的畫麵，他麵露渴望。
    下一刻，金光凝聚成一道冷芒，猛然爆發。
    “噗！”
    鍾玄機吐血倒飛，被神力驅逐出秘境。
    “他執念於成仙，功德不圓滿。”白澤道。
    趙赫陽上前，走到第七門前。
    門中浮現的，是數十隻死去的小妖，眼神幽怨。
    他眉頭一皺，剛欲強行鎮壓。
    “咚！”
    一道火焰化為審判之槍，貫穿虛空，將他直接轟出秘境。
    巫鐵軍剛靠近心門，神力察覺他心性戾氣，便未讓他靠近，直接震退。
    四位長老，逐一失敗。
    青城走到第一道門前，門中無幻象，無聲無息。
    他靜靜站著，神門自行敞開。
    他卻未踏入。
    “我本無求，亦無欲。”他神色坦然。
    白澤亦如此，門開而不入，隻是輕聲道：“非我之緣。”
    輪到蘇慕容。
    長腿步履沉重地走到第九道門前，門中無幻象，隻有一麵金色靈鏡直照人心。
    “噗……”
    他口吐鮮血，半跪於地，麵色慘白。
    蘇遙走近，看著他狼狽模樣，冷笑：“嘖，看你罪孽深重，必定幹了不少缺德事。”
    妖孽麵孔透著苦笑，眼中竟露出一絲坦然：“是。入秘境之前，我就知道自己無法通過。”
    “那你還來？”蘇遙挑眉。
    “我不是為自己。”蘇慕容低聲道：“我是為了兒子蘇問天，他從出生起便患先天心疾。訪遍天下名醫，都說他活不過十歲。”
    他抬頭看她，聲音哽咽：“生命之泉可以救他。”
    蘇遙一怔，神色複雜。
    “你可以救他吧？”蘇慕容艱難問道。
    她未答，隻看向心門。
    那一刻，第五道門悄然敞開。
    蘇遙步入其中，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澄澈聖潔的空間，泉水如鏡，泛著金色微光，靈氣濃鬱得近乎實質。
    她走近泉邊，水中倒映出一道女子身影……鳳冠霞帔，血色染紅紅繡嫁衣。
    女子口中溢血，倒在一名身穿喜服的男子懷中，男子容顏模糊不清。
    新娘是前世的蘇遙。
    新郎的身份，無從得知。
    緊接著，水中浮現一名啼哭的嬰兒，那嬰兒的心髒仿佛透明狀，在微微跳動。
    一道蒼老的聲音回蕩：“君上，人妖所生的孩子本就違背天道法則，小少君恐怕撐不過了……”
    聲音戛然而止，畫麵迅速消失。
    泉水靜止，水麵隻剩下蘇遙此刻的臉：傾城絕色，冷豔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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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一滴金色的水珠自泉水中緩緩升起，穩穩落在蘇遙掌心。
    那一刻，神力悄然退去。
    她明白了。
    那些倒影不是幻覺，是前塵所遺。
    是她心生“要救那孩子”的一念，打動了泉靈。
    她，得到了生命之泉。
    當蘇遙走出來時，虛弱的蘇慕容淺淺一笑，望著她那張雲淡風輕的神顏，卻令他如此心安。
    他知道，她已得到生命之泉。
    紫眸掃向他，見他傷的不輕，語氣調侃：“你到底是做了多少孽？”
    狹長的丹鳳眼不以為然：“身為79局局長，幹的不是燒香拜佛的事。”
    “殺孽太重，被神力懲罰。”
    “蘇遙，我替兒子謝謝你。”
    她勾唇：“我說過要救你兒子嗎？”
    他眸色極為認真：“他也是你兒子。”
    紫眸不再看他，跟青城、白澤走出了秘境之門。
    當蘇慕容跟隨他們出現時，慕容音立刻迎上前，神情擔憂道：“蘇局！你受傷了……”
    “無礙。”
    她頓時看向蘇遙，不等詢問，蘇慕容便道：“是我自己沒有過心門，受傷的事跟蘇遙無關。”
    下一秒，蘇慕容護下的結界自動將冷芷若、周淩羽送了出來。
    很快，他們就醒了。
    得知連九道心門都沒走到，周淩羽頓覺臉麵無光，心中暗暗發誓要更加勤加苦修，不能像今天這樣隻是來湊個人數，太丟人。
    冷芷若問慕容音：“師父，那生命之泉……”
    “在場人除了蘇遙以外，沒人得到生命之泉。”蘇慕容道。
    四大長老齊刷刷看向蘇遙。
    蘇遙正名道：“錯，青城、白澤也已過心門，但他們敬畏天道法則，對生命之泉沒有覬覦之心。”
    紫眸刻意掃了圈眾人，在場人都不敢與之對視，審視的目光接不住。
    “蘇遙，別以為你得到了生命之泉，就覺得很了不起！說不定會有人來搶，是不是你的還不知道呢……”
    冷芷若的嘴巴似開了光，幾十隻饕餮若隱若現，從迷霧中逐步顯現。
    一道悠長空靈的男人嗓音傳來：“蘇遙，你將生命之泉交出，本座會將周麒麟、淼淼毫發無損的歸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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