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音神色微變，淡淡一笑：“能將蘇局重傷，定是故人所為……我不便插手。”
    她已猜到重傷蘇慕容的人是誰。
    應該就是蘇遙。
    想起蘇慕容的兒子蘇問天，慕容音懷疑……蘇遙很可能就是蘇慕容的前妻。
    突然，一陣震耳欲聾的靈力轟鳴後，荒蕪沙漠裂開黑洞般的空間裂縫，六道狼狽身影跌落其間。
    法源長老鍾玄機、赤陽長老趙赫陽、地魁長老巫鐵軍、雷神長老雷昆侖、魂印長老裴長風、天機長老賀蒼海，六大長老一身傷痕，神情恍惚，眼神中盡是劫後餘生的驚懼。
    他們皆來自生門……那所謂的世外桃源。
    但此刻，他們麵色慘白，渾身潰爛似被神雷洗禮，神魂破碎，靈力紊亂。
    “生門中……皆是幻象……紅塵萬象，幾乎將我等永困其中！”鍾玄機麵色蒼白，喘息道。
    蘇遙眸光微凝，走近幾步：“你們在紅塵萬象中撒了謊。”
    六位長老皆愕然，眼底露出一抹心虛。
    她抬手，掌心浮現一道玄印，輕喝一聲：“現！”
    刹那之間，六道紅色絲線浮現在每一位長老的手腕上，如血般粘稠，纏繞於經絡之間。
    “你們尚未脫離紅塵萬象。”蘇遙冷靜道。
    鍾玄機駭然：“這紅線……是什麽？”
    “是你們未曾悔改的罪孽業力，與紅塵萬象幻境仍有牽連。”蘇遙麵無表情道：“若三個時辰內無法斬斷此線，你們皆會被神力吞噬而死，天道亦不救。”
    “妖言惑眾！”趙赫陽怒道：“你怎知我等會死？！”
    辛疾風搖扇嗤笑：“老頭，死不死是你們的事，和我們無關。”
    裴長風麵色蒼白，忍痛抱拳：“蘇館長，還望賜教……如何斬斷此線？”
    “重返紅塵萬象，用真心麵對自身業障，以悔改換清淨，方能斬斷紅線。”蘇遙的眸光如深潭：“否則，必死。”
    眾人皆沉默。
    忽然，那紅線仿佛受神力牽引，一一化作血霧，拉扯出六道記憶畫麵，在所有人麵前展開。
    鍾玄機一怔，隻見畫麵中，一名瘦弱婦人倒在床榻之上，咳血不止，床邊男童哭喊求救，他卻背身離去，口中低喃：“人各有命。”
    “那是……我妻……我兒……”鍾玄機痛苦捂頭，卻被神力紅線拖出更多畫麵：他在修道途中，一次次拒絕回家，錯過妻子臨終，兒子被人打死也未曾露麵……
    趙赫陽的紅線浮現出兔妖一家……溫順的妖女抱著孩童哀求他饒命，他卻毫不動容，術法狂轟，血雨紛飛。隨後，他取出妖丹煉化，目露狂熱。
    “我……那是……為了修為！”趙赫陽顫抖怒吼。
    巫鐵軍的畫麵中，一場山體滑坡來襲，他袖手旁觀，眼看一戶人家十一口被活埋。身旁弟子哭問為何不救，他淡漠道：“天命難違。”
    雷昆侖的紅線記載了他借公款修建府邸，大量不義之財流入他的私囊，還強占不少百姓的田地據為己有。
    裴長風的畫麵中，他擁著雪妖雪曼妮，誓言永不分離，不僅違背79局第一禁忌戒律人妖戀，還不斷盜取79局封存的妖丹，助她增長修為。
    賀蒼海的紅線之中，年輕貌美女子在術法控製下，被迫與他結合，後瘋癲發狂，被關押在精神病院。私生女賀晴雯流淚問他母親在哪，他一直撒謊：“你母親瘋了，不能見你。”
    紅線上回蕩著女兒哽咽的聲音：“父親，你騙了我一生……”
    所有幻影一一浮現，眾人臉色劇變。
    冷芷若愕然失聲：“這……這就是所謂的‘生門’？”
    胡千墨暗自咬牙，汗濕脊背：“我還以為死門才是陷阱……”
    慕容音亦眉心微跳，喃喃道：“幸虧……我們沒有走那道門……”
    蘇遙眼神清冷，聲音平靜：“幻境並非真要殺人，它隻是呈現你們過往之惡。若你們能認罪悔改，紅線自斷；若強行逃離，則神力抽魂滅魄。”
    話音未落，紅線猛地一震，從六大長老體內狂抽法力與靈識。
    “啊！！”雷昆侖嘶聲慘叫，跪倒在地。
    趙赫陽雙目赤紅，臉色猙獰：“停下！我認了！我認了還不成嗎！”
    鍾玄機咬牙，血淚俱下：“是我錯了……我……我錯了……”
    一眾長老終於驚覺，那不悔改的代價，是連魂都無法保全。
    可惜，神力無情。
    蘇遙望著他們，沒有喜怒：“懺悔為時已晚。紅塵萬象，本就是天道鏡麵。天道既起，世人須正心。”
    六大長老癱軟在地，曾經高高在上的尊者，如今連自保之力都沒有。
    紅線斷裂之時，非贖罪成功，而是神力宣判終審，剝奪一切修為。
    天空陰沉，風起沙動，沉默中滿是壓抑。
    無人敢言語。
    蘇遙負手而立，清冷如月。
    天地間隻餘她的聲音在耳畔回蕩：“有因，才有果；有果，必有報。”
    紫眸淡漠，望著眼前六位昔日叱吒風雲的長老，今日猶如喪家之犬，何其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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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玄機、趙赫陽、巫鐵軍、雷昆侖、裴長風、賀蒼海，法力盡散，經脈殘損，再無修為。
    神魂破碎，靈識潰亂，他們連最基礎的靈氣調動也做不到了。
    而他們最初的反應，卻不是反思，不是悔改。
    而是，哀求。
    “蘇遙！”鍾玄機撲跪而上，嘶聲道：“你既識得紅塵萬象幻境本質，必有法子破除，還望施以援手，救我等一命！”
    “救命之恩，來日必報！”賀蒼海也咬牙撐起身，強撐拱手。
    趙赫陽更是神情激動：“你是神醫之身，又有陰陽眼，若你出手，必可助我們修複神魂，重築道基！”
    裴長風亦道：“蘇館主，我知我等曾有過錯，但修道何其不易，還望念在同為修真者，出手相救！”
    雷昆侖握拳顫聲：“我願獻出一切靈寶，隻求再得一線生機！”
    巫鐵軍低頭咬牙，終是咬聲吐出一句：“蘇遙，我願為奴為仆，哪怕廢去一臂一目，隻求不做廢人！”
    眾人皆求，隻求回天。
    可蘇遙隻是淡淡地望著他們，眼底如鏡水波瀾不驚。
    “我亦愛莫能助。”她的聲音清冷如霜：“倘若你們不曾合力逃出生門，在紅塵萬象中真心懺悔，消解業障，或許，尚有一線生機。”
    她輕歎：“如今，晚矣。”
    寂靜如墳。
    六大長老臉色一瞬間變得灰敗。
    鍾玄機驟然回頭，雙眼血紅：“是你！是你堅持要逃離紅塵萬象！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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