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帥哥剛才說的很清楚，你又不弱智，沒聽懂麽？”呂瑩看了下手表，對章世賢有點不耐煩。
    呂茜整個人都麻木了……
    等她反應過來後，赤紅著眼痛罵道：“呂瑩，你他媽真是喪盡天良啊！初一就能為了那破明星殺人，你心裏是不是連一點人味都沒有？媽養你這麽多年，結果你買條毒蛇把她咬死？”
    “你就是毒蛇投胎的！二十萬你也敢吞，你那點髒命值幾個錢？啊？你就為了你那狗屁偶像，把媽活活送進墳墓！你摸摸你的良心……”
    “不對，你根本沒有良心！你就是個冷血的畜生！從小到大你就是一張白眼狼的臉，現在連畜生都比你好，至少畜生懂得不咬死生養自己的親娘！
    “你就該下地獄，讓你那點髒血在蛇毒裏泡一輩子，爛都爛不幹淨！”
    呂瑩淺笑道：“姐，你自己虐貓虐的那麽開心，罵我是條毒蛇？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你想毒死姐夫，獨吞他的遺產時，不覺得你自己也是條毒蛇嗎？”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咱們的親生父親是個殺人犯，咱媽一直在騙我們，還說他出海死在國外了……是奶奶臨死前，將實話告訴了我。”
    “姐，你說我們是不是有殺人犯的基因？這玩意兒……果然能遺傳。”
    她一副清純如惡魔的表情，嚇得呂茜不禁往後退：“我好像根本就不認識你……”
    “姐，你就別演戲了，咱們眼前這幫人什麽都知道了，別搞得自己像個小醜一樣，大大方方把自己幹過的事都認了，也能讓警察哥哥們都早點下班。”
    看著妹妹奔赴地獄要拉著她的邪惡表情，呂茜有種喘不上氣的窒息感。
    呂瑩眼神鄙夷，一副看不上姐姐的厭惡。
    轉眸看向章世賢，冷笑道：“章世賢，你也是真廢物，想當小白臉卻不夠狠，早點殺了王德發，我姐不是得到遺產了嗎？”
    “你看看，現在東窗事發了……沒機會鳥。”
    小姨子的話，讓王德發氣得嘔出鮮血，手指顫抖地指了指她：“你……你……”
    麵對這種喪心病狂的殺人犯，他氣得詞窮，急火攻心暈了過去。
    “叫醫生護士進來，把病人抬走。”雲方菲早有準備，就擔心有人要死要活。
    蘇遙看向梅殷紅，勸了句：“梅殷紅，給王德發解藥吧，人不該死在你手裏，不值得。”
    她思慮幾秒後，從褲兜裏掏出維生素分裝盒，遞給了一名女護士：“裏麵是解藥，間隔三小時服藥，兩天後就沒事了。”
    法醫已匆匆到達現場，將人參湯的保溫盒帶走了，裏麵是罕見奇毒，蘇遙給出了毒藥的配方。
    “這位絕世美女也是個人物，居然知道毒藥的配方……佩服。”呂瑩目睹全過程，眼底透著對蘇遙的欣賞。
    呂茜麵如死灰，坐等被抓的認命表情。
    溫無殤第一次見到這麽邪惡的人類，明知故問道：“呂瑩，你跟章世賢是什麽關係？”
    “他呀，我玩過的一條狗而已。”
    章世賢不禁看向她，充滿傻氣地問道：“你從未愛過我……是不是？”
    呂瑩捂嘴笑了：“天呐！就你這種下賤渣男，利用梅清清對你愚蠢的愛，把她當成肉體工具，實現你自己被包養的夢想，還想讓我來愛你？”
    “章世賢，你怎麽問的出口，惡不惡心啊？”
    他自嘲一笑：“既然覺得我惡心，為什麽還肯跟我上床？”
    她歎息道：“那天晚上有點無聊，我姐剛好又不在，跟你玩玩唄。”
    章世賢低垂著腦袋，再也不說一個字。
    當警察將手銬朝向呂瑩時，她忽然抬眸笑了下：“警察哥哥，對不起，我還有場祭祀沒有完成，拜拜嘍！”
    轉瞬間，她已消失在原地。
    蘇遙、溫無殤均不意外。
    在場警員們都吃驚不已，紛紛看向雲方菲：“雲隊……”
    紫眸淡定道：“表哥，你們先善後，呂瑩我會解決。”
    “蘇遙，那就拜托你了！”雲方菲一臉感激，心裏卻很焦慮，托蘇子雲辦的事，還沒消息。
    79局就是他的下一個崗位。
    想要接觸到更多的懸疑案件，就得先進入那個圈子。
    ……
    海洋館內，遊客盡散，燈光盡數熄滅，巨大的觀景玻璃將成千上萬的深海魚群映入無盡的黑暗。
    水體在微光裏泛著幽藍，仿佛沉睡的眼睛。
    呂瑩早已換好了她的“表演服”：一條覆滿銀鱗的魚尾，從腰際拖曳到足尖，輕柔而妖異。
    她已經在心裏默誦了百遍那古老的咒語，舌尖反複摩挲每個音節的鋒利。咒語來自一部泛黃的卷軸，聲稱封印在地底深處的鬼王，是千年前海神信仰覆滅時，被獻祭萬條生靈後所困。
    她曾笑那些舊書是妄言，直到第一次在夢裏看見那扭曲的人影，陰冷的聲音輕輕喚她的名字：“呂瑩……你會來。”
    她果然來了。
    細小的刀片藏在魚尾的鱗片下，她抽出來時，刀光如同月影一閃。她沒有猶豫，將刀鋒一寸寸按在手腕上，割開皮膚。
    第一道血線滲出來，她隻是閉了閉眼，手臂在水中無聲晃動。
    第二道傷口很快割好，溫熱的血流湧入水裏。
    血，是祭祀的媒介。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冰冷的水擁抱著她裸露的骨頭。
    念咒的聲音一開始隻是低啞，到後來，逐漸染上不屬於她的尖厲。
    隨著她的咒語，原本四散遊弋的魚群忽然停住了。
    數千條魚齊刷刷轉過身，眼珠在幽光中泛白，死死盯住呂瑩血流不止的手腕。
    她看不到，但她能感受到，那些魚，靈智已經被喚醒了某種古老的意識。
    血跡在水中散開，如同一團團不散的紅雲。
    魚群開始緩慢移動，每一條都仿佛被看不見的絲線牽引，組成奇異的圓陣。
    第一圈五百條銀鱗魚，第二圈紅斑魚，第三圈則是從未對人示好的深海鬼魟，體表閃爍著微弱的磷光，仿佛冥界之光。
    呂瑩繼續詠唱，聲音愈發尖銳，像某種動物撕裂喉管的悲鳴。
    她的血正在消耗她的體力，可她連眼瞼都不敢顫動半分。
    魚群旋轉的速度在加快，水流成了一股向下的漩渦，纏繞著她，把她向更深的地方拖曳。
    “來吧……來吧……”她喉嚨裏嘶嘶作響，仿佛不再是人聲。
    突然，海洋館的底部，離地下一百米的深淵處，傳來一聲低沉的脈動。
    那脈動好像來自時間之外，震得所有水族一齊僵直。
    旋轉的魚群在短暫的停頓後，猛地散發出幽光。
    它們每一條魚的身體都在發亮，魚鱗反射成詭異的光陣，一道巨大的黑色圓盤在呂瑩腳下緩緩顯現。
    圓盤上，是古代巫文，符號像纏繞的蟲，蠕動著彼此吞噬。
    封印終於回應了她的血。
    呂瑩被漩渦緩緩托起，她的魚尾在水裏如同蛇一般盤曲。
    血流在她身下形成一條濃烈的血帶，沿著漩渦直墜深淵。
    那血像一封久別的邀請函，喚醒了地底的沉睡者。
    接著，是第二聲脈動，比先前更低沉，更像某種巨大心髒的鼓動。
    海洋館的鋼筋和玻璃在顫抖，水壓陡然失去平衡，最深處的觀景玻璃上爬滿了細密的裂縫。
    “啊……快了……”呂瑩睜開眼，雙瞳已不再有人類的色澤，瞳孔豎起，如深海的蛇。
    忽然，從漩渦正下方，伸出一隻巨大的手骨。
    它沒有肌肉，也沒有皮膚，指節宛如枯白的珊瑚，骨縫間滲出墨一樣的陰氣。那隻手攀住圓盤邊緣，緩緩撐起半個軀體。
    呂瑩嘴唇顫抖，聲音充滿難以遏製的癲狂：“偉大的鬼王……我以血為獻，解除封印，迎您歸來……”
    接著，是第三聲脈動，整個水體在轟鳴，玻璃上裂縫猛然擴展，像一張破碎的網。觀景台上的照明瞬間熄滅，連備用電源也失效，世界墜入徹底的黑。
    無數幽白的魚眼在黑暗裏緩緩睜開，齊齊看向那具攀出的白骨身影。它緩慢抬頭，眼窩裏燒起兩點深紫色的鬼火。
    那一刻，呂瑩感受到絕望的寒意順著脊柱竄上後腦。她想過會恐懼，卻沒想到恐懼能濃烈到窒息。可她沒有退路了。
    骨手鬆開圓盤，鬼王整個身形緩緩升出封印，水流像跪拜的無數信徒，螺旋圍繞它。它低下頭，空洞的眼孔裏，紫火一閃一滅。
    它看到了她。
    呂瑩忍著血液的流失，將最後一口氣推到喉嚨：“以我的命，換您降世！”
    一瞬間，鬼王骨手微抬。她感覺胸腔像被無形之手刺穿，劇痛蔓延到每一根骨頭。
    隨即，她的血液化作一道狹長的紅線，筆直注入鬼王空洞的胸骨深處。
    黑暗裏，有低低的嗓音輕輕笑了。
    鬼王睜開紫火眼，抬手，封印下最後一道符文脆裂成無數光點，徹底消失。
    呂瑩的身體終於停止顫抖。她的臉浮起一絲微笑，仿佛終於擺脫了人世的桎梏。
    魚群再次動了，這一次，不再組成圓陣，而是紛紛貼向鬼王，將它那具枯骨身體層層纏繞。隨著它緩緩邁步，地底深淵如同一張張開的大口，正等待著新的噩夢爬出水麵。
    封印，徹底解除。
    黑暗的水域，依舊彌漫著破封之後的陰煞之氣。
    鬼王立在漩渦中央，枯骨的軀體被魚群簇擁，紫色的鬼火在空洞眼窩裏搖曳不定。
    無數陰魂仿佛在它周身嘶嚎，它昂首，緩緩探出第二隻枯白巨掌，指尖在水中勾勒出一圈又一圈漆黑的符紋。
    忽然，海洋館穹頂上，一道極亮的金光自裂縫垂下，宛如神明垂落的天繩。
    那是蘇遙。
    她的身形在光柱中緩緩現出，素白衣裙浮動，長發不受水的阻力，靜靜垂在肩上。
    她落入水裏，沒有泛起一絲漣漪。
    纖細的腳尖剛點在深海圓盤的邊緣，一道無形的威壓瞬間如潮水般擴散。
    原本瘋狂蠕動的魚群同時靜止。
    她沒有看消散成塵的呂瑩一眼，連一絲情緒都未曾波動。那具曾經是人的軀殼，在陰煞氣息中化為灰燼，悄然消失在她腳邊。
    蘇遙抬眸，眼中冷淡漠然。
    “鬼東西，是誰允許你染指人間。”她聲音平靜，不含半分情緒，卻仿佛在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