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慶賀新洞府
    夕陽的餘暉將坊市染成琥珀色，吳旭擠在熙熙攘攘的攤位間，圓臉上沁著細密的汗珠。他攥著從儲物戒指裏取出的兩枚下品魔器——正是從築基修士那裏得來的骨盾和半截斷刃，在掌心摩挲了兩下，最終咬咬牙，將斷刃重新塞了回去。“寶貝分三等，這斷刃好歹能當個釣魚的餌，不能賤賣。”他嘟囔著，把骨盾擺在攤位最顯眼處，扯著嗓子喊道：“六百年怨靈骨煉製的上品魔器！識貨的來！”
    嘈雜的人聲中，一個獨眼魔修踱步而來，目光掃過骨盾，嗤笑道：“裂紋這麽多，也好意思喊上品？五十魔晶，我拿走。”吳旭心裏一緊，臉上卻堆起諂媚的笑：“前輩好眼力！這裂紋正是怨靈之力溢出的證明，尋常修士用了，戰鬥力直接翻倍！”他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湊近：“實不相瞞，這可是從血魔域深處得來的寶貝，沒個五百魔晶，我絕對不賣！”
    兩人討價還價間，圍觀的修士漸漸多了起來。一個身著黑袍的女修突然撥開人群，玉指輕點骨盾：“三百魔晶，外加一株雷光蘭。”吳旭眼睛一亮，雷光蘭正是蘇清瑤念叨許久的靈草，可麵上仍裝作猶豫：“前輩，這骨盾......”“四百魔晶，成交就拿走。”女修不耐煩地打斷他。
    “成交！”吳旭一把抓過魔晶和裝著雷光蘭的玉盒，生怕對方反悔。攥著沉甸甸的魔晶，他突然想起蘇清瑤說過的話——“在血魔域，活得像個人，比活著更難”。此刻握著用巧舌如簧換來的報酬，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離“活得像個人”又近了一步。
    匆匆收攤後，吳旭直奔靈獸肉鋪。攤位上掛著的雷角鱷腿肉泛著油光，他挑了最大的一塊，又用兩枚魔晶換了一壇“醉雷漿”靈酒。抱著沉甸甸的食材往洞府趕時，路過一家靈材店，他鬼使神差地停下腳步，用剩下的魔晶買了一包靈米和幾味香料。
    “今晚可要好好露一手！”吳旭哼著自編的小調推開洞府石門。蘇清瑤正在藥園照料新移植的靈草，玉笛斜插在腰間，發間沾著幾片草葉。她轉身看見吳旭懷裏的食材，先是一愣，隨即笑出聲：“你這是......”“慶賀新洞府！”吳旭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醉雷漿，“嚐嚐我的手藝，保管比坊市的酒樓還香！”
    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時，煉丹室飄出陣陣誘人的香氣。吳旭將烤得金黃的雷角鱷腿肉擺在石桌上，又給蘇清瑤斟滿一杯靈酒。火光映著兩人的臉龐，蘇清瑤輕抿一口酒，玉笛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發出清脆的聲響。“謝了。”她突然開口，眼中難得露出幾分柔軟。吳旭撓撓頭，圓臉漲得通紅：“買賣不成仁義在嘛！以後咱們......還得多照應！”
    夜色漸深，醉雷漿的酒香混著烤肉味彌漫在洞府裏。吳旭望著吃得津津有味的蘇清瑤，又看了看煥然一新的洞窟，突然覺得，在這吃人的血魔域，有這樣一方天地，有個能分享喜悅的夥伴，或許真的能活出不一樣的光景。
    搖曳的燭火將兩人的影子投在洞壁上，隨著烤肉的香氣在石室內流轉。吳旭撕下一條焦香四溢的雷角鱷腿肉，油花順著指縫滴落，他卻顧不上擦拭，隻是將肉放進蘇清瑤麵前的玉盤裏。\"嚐嚐這火候，我特意用煉器室的聚靈陣控溫，外酥裏嫩！\"他咧嘴笑著，圓臉上的興奮藏都藏不住。
    蘇清瑤望著盤中的肉，又看了眼吳旭殷勤的模樣，嘴角不自覺揚起。玉笛在指尖轉了個圈，她輕輕夾起一小塊，入口瞬間，鮮美的肉汁混著獨特的靈草香料在舌尖爆開。\"比坊市的"醉仙樓"還多三分靈氣。\"她抬眸，眼中帶著幾分打趣，\"想不到吳道友除了會做生意，廚藝也這般了得？\"
    \"那是！\"吳旭得意地拍了拍胸脯，隨即又摸出個油紙包。打開後，露出幾塊晶瑩剔透的糕點，正是他特意繞道買的靈米糕，\"說好請你吃的，可不能忘！\"他將糕點推到蘇清瑤麵前，忽然想起血魔域裏那些狼狽的逃亡時刻，那些她攥著玉笛為自己斷後的瞬間，喉嚨不由得發緊。
    蘇清瑤的動作頓了頓。燭光下，她發間的雷光蘭與糕點的微光交相輝映，玉笛上的裂紋都顯得柔和了幾分。自妙音宗遭難後，她漂泊許久，早已習慣獨來獨往，卻不想在這血魔域，竟有人記得隨口一提的吃食，還願意為她布置一場簡陋卻溫暖的慶賀宴。
    \"其實該說謝謝的是我。\"她忽然開口，端起酒杯輕抿一口，醉雷漿的烈意在喉間散開，卻不及心中泛起的暖意，\"若不是你......\" \"打住打住！\"吳旭慌忙擺手，耳尖微微發紅，\"在這血魔域，能遇到個靠譜的夥伴可不容易！\"他舉起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出漣漪，\"清瑤，願我們的情誼地久天長！往後不管是尋寶還是躲追殺，都一起！\"
    蘇清瑤望著他真誠的眼神，終是笑著碰了碰杯。清脆的碰撞聲中，洞外的夜風卷著零星的雷光掠過，卻吹不散石室內的溫馨。吳旭大快朵頤的聲響混著蘇清瑤偶爾的輕笑，在聚靈陣的微光裏，兩個身影的輪廓漸漸重疊，仿佛在這吃人的魔域裏，築起了一座小小的、獨屬於他們的堡壘。
    酒過三巡，吳旭的臉頰染上微醺的紅暈，他突然放下酒杯，指尖在儲物戒上一抹，掏出個沉甸甸的儲物袋推到蘇清瑤麵前。“清瑤，這是三千魔晶，你先拿去修煉。”他說得隨意，仿佛遞出的不是足以讓煉氣修士眼紅半輩子的財富，而是塊普通靈石。
    蘇清瑤的玉笛“當啷”一聲磕在石桌上，清脆聲響打破了溫馨的氛圍。她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儲物袋，又抬眼看向吳旭，後者正用刀尖剔著牙，圓臉上笑意狡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上次說好了魔雷珠的收益二一添作五，我可沒忘。”
    “可那魔雷珠是你冒死搶來的！”蘇清瑤下意識後退半步，袖中的指尖微微發顫。血魔域裏，吳旭麵對築基修士時果決射出雷珠的模樣還曆曆在目，如今對方卻要將大半收益拱手相讓。她忽然想起在舊洞府，吳旭連半塊靈石都要反複掂量，此刻卻......
    吳旭撓撓頭，伸手將儲物袋塞進她僵硬的掌心：“在這血魔域，單打獨鬥遲早玩完。你靈力恢複得快，又懂陣法，用這些魔晶突破到築基期，以後咱們搭檔才更穩妥！”他眨眨眼，壓低聲音：“再說了，你要是變強了，遇到危險還能多護著我點不是？”
    蘇清瑤的睫毛劇烈顫動，握著儲物袋的手慢慢收緊。魔晶特有的冰涼觸感從掌心傳來，卻比不上心口泛起的滾燙。自妙音宗覆滅後，她見過太多因利益反目的場景，甚至做好了被吳旭算計的準備，卻不想對方竟真的將她視為夥伴。
    “你就不怕我拿了魔晶跑路？”她別過臉，聲音難得染上一絲哽咽。吳旭聞言放聲大笑，震得洞頂的鍾乳石簌簌落下：“你要是跑了，我就滿世界嚷嚷——蘇清瑤，妙音宗第一美人，欠了我‘聚寶盆’一屁股債！”
    笑聲中，蘇清瑤終於破涕為笑，玉笛輕輕敲在他肩頭：“貧嘴。”她將儲物袋收入懷中，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袋上的暗紋，“這錢算我借的，等日後......”“行了行了！”吳旭不耐煩地擺擺手，又給自己倒滿一杯靈酒，“在我這兒沒什麽借不借的。來，再幹一杯！”
    石室內，酒杯相撞的脆響再次響起。洞外夜色深沉，唯有庚十七號洞府透出暖黃的光。吳旭望著蘇清瑤認真收好儲物袋的模樣，突然覺得這三千魔晶花得比任何法器都值得。畢竟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血魔域，能換來一個可以交付後背的夥伴，才是真正的無價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