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塔內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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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霄雷墟塔第七層的破敗大殿中,渾濁的灰塵在黯淡光影裏懸浮。眾人圍坐在僅存的半株養魂樹下,樹幹上布滿蛛網般的裂痕,唯有頂端幾簇瑩白的葉片還倔強地散發微光。田亮扶著斷裂的塔柱緩緩坐下,他的道袍早已破爛不堪,露出的皮膚上還留著百年前抵禦虛空亂流時的灼傷痕跡。
    “終於等到這一天……”何念香聲音發顫,指尖撫過養魂樹斑駁的樹皮。自從墜入魔界,塔內的靈脈枯竭,空間聯動循環停滯,眾人隻能靠著殘存的靈氣苟延殘喘。此刻,隨著九霄雷墟塔被魔雷劈中,絲絲縷縷的雷靈力如同清泉滲入幹裂的土地,從塔身縫隙中滲透進來。羅通率先運轉功法,他枯瘦的臉頰突然泛起紅暈,停滯百年的修為竟在這微弱靈力的滋養下,開始緩緩鬆動。
    雷獸王猙·刑蒼仰天長嘯,聲波震落頭頂的碎石。它渾身雷紋亮起,在黯淡的塔內猶如燃燒的火炬。“這雷靈力雖弱,卻比塔內的死氣強百倍!”它的吼聲中帶著難以抑製的興奮,利爪重重拍在地麵,震得養魂樹簌簌作響。雷音鳶姐妹烈霓裳與素商羽相互對視,同時展開布滿裂紋的翅膀,羽毛間遊走的雷光雖不如往日耀眼,卻昭示著生機的回歸。
    天罡統領盤坐在塔頂破損的陣法中樞,他的戰甲早已鏽跡斑斑,雙手卻穩如磐石地結著法印。“穩住心神!引導靈力修複經脈!”他的聲音如洪鍾般傳遍整座塔,“當年為護塔身,諸位仙衛以元嬰之力強行鎮壓虛空亂流,如今靈脈雖未完全恢複,但有這魔雷靈力,咱們便有了轉機!”十一位元嬰圓滿的仙界戰衛原本凝滯的意識,在雷靈力的浸潤下漸漸蘇醒,他們的身軀開始不自覺地運轉起上古修煉法門,破損的經脈處傳來酥麻的刺痛——那是靈力重新流動的征兆。
    突然,塔外一道粗壯的閃電劈落,震得整座塔劇烈搖晃。眾人卻不慌反喜,馮悠悠激動地抓住身旁田亮的手臂:“看!塔身裂痕又愈合了些!”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眾人看到殿頂一道貫穿百年的裂縫正在緩慢閉合,滲透進來的雷靈力也隨之變得更加濃鬱。吳道閉著雙眼,周身環繞著若有若無的雷絲,他的意識沉浸在塔內破損的靈脈中,正試圖用新湧入的靈力重新激活那些枯竭的節點。養魂樹似乎也感受到了生機,頂端的瑩白葉片突然綻放出柔和的光芒,將整個大殿映照得如同白晝。
    在養魂樹搖曳的光影下,六條幼魔鯨與幼魔鯊化作巴掌大小的形態,在眾人圍成的修煉圈中歡快遊動。它們半透明的鰭翼泛著珍珠光澤,尾鰭掃過之處帶起絲絲縷縷雷靈力的漣漪,每當有細碎的雷光從塔身裂縫滲入,小家夥們便爭先恐後地躍向空中,將那些珍貴的能量吞入口中。
    “慢點搶!又不是最後一口雷靈力!”雷獸王猙·刑蒼甩動尾巴輕拍地麵,卻難掩眼底笑意。自墜入魔界,這些依賴雷霆之力成長的幼獸就陷入了絕境——塔內靈氣枯竭,它們隻能蜷縮在塔底的積水中,靠偶爾從外界滲透的零星能量維持生機。如今感受到久違的雷靈力,幼魔鯨們紛紛膨脹至半人高,用圓潤的額頭蹭著天罡統領的戰甲,發出類似銀鈴般的鳴叫;幼魔鯊則亮出細小的獠牙,調皮地撕咬著雷音鳶姐妹飄散的羽毛。
    “小心!別衝撞了修複陣法!”吳道猛然睜眼,周身雷絲暴漲。一隻幼魔鯨因太過興奮撞向塔頂破損的陣眼,差點擾亂眾人牽引靈力的節奏。但看著小家夥們眼裏重新燃起的光亮,他緊繃的神色又緩和下來。這百年來,幼獸們從靈動鮮活變得萎靡不振,如今鱗片重新泛起水光,鰭翼間若隱若現的雷紋也愈發清晰,任誰都不忍斥責。
    素商羽伸出指尖,任由一條幼魔鯊繞著她的手指打轉。“記得剛收你們時,還能在塔頂翻江倒海呢。”她的聲音帶著懷念,卻被突然變大的幼魔鯨噴了滿臉水花。烈霓裳見狀大笑,揮袖甩出一道雷光,引得幼獸們爭相追逐。這些年被困塔內,眾人背負著修複塔身的重擔,連喘息都帶著沉重,此刻看著幼獸們的嬉戲,竟生出恍如隔世之感。
    突然,一道雷光順著塔身蜿蜒而下,六條幼魔鯨與幼魔鯊同時發出高亢的尖嘯,瞬間化作流光衝向塔壁裂縫。它們張開小嘴,貪婪地吞噬著湧入的雷靈力,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幼魔鯨的脊背泛起金屬般的光澤,幼魔鯊的尾鰭裂開新的骨刺。“穩住!引導靈力入體!”吳道急忙提醒,同時揮手布下結界。這些幼獸雖靈性十足,但在極度饑餓的狀態下吞噬過多能量,稍有不慎便會經脈盡斷。好在幼獸們似是聽懂了警告,紛紛收斂貪玩的性子,懸浮在半空緩緩運轉靈力,它們周身亮起的雷光與養魂樹的光芒交織,為這座沉寂百年的古塔添上一抹躍動的生機。
    吳道緩緩的說道“按照這個雷電的力度還需千年才能修複”,話音落下,塔內瞬間陷入一片寂靜。唯有養魂樹輕微的沙沙聲,與幼魔鯨幼魔鯊吞吐靈力時發出的細碎聲響,在空曠的大殿裏回蕩。天罡統領沉默良久,方才抬起布滿裂痕的戰甲,手掌撫過身邊殘缺的陣紋,“千年……我們等得起,可塔身還能撐住麽?”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讓原本就凝重的氣氛愈發壓抑。
    雷獸王猙·刑蒼暴躁地甩動尾巴,利爪在地麵劃出深深的溝壑:“難道就這麽幹等著?那小胖子吳旭不是在外麵找雷霆本源嗎?說不定他能找到更快修複的法子!”它的吼聲震得殿頂的碎石簌簌掉落,卻無人反駁。眾人皆知,吳旭雖天賦狡黠,但在危機四伏的魔界尋找本源,本就是九死一生的險途。何念香望著塔頂正在緩慢愈合的裂縫,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養魂樹的樹皮,“若能主動引導魔雷入塔,或許……”她的提議尚未說完,便被吳道搖頭打斷。
    “不可貿然行事。”吳道神色凝重,周身縈繞的雷絲隨著情緒波動劇烈震顫,“魔雷沼澤的雷霆之力太過狂暴,以我們如今的修為強行引導,不僅無法修複塔身,反而會加速崩潰。”他抬起手,掌心浮現出塔內破損靈脈的虛影,那些黯淡的脈絡如同枯死的樹根,“現在每一絲靈力的流入,都需要精準控製。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複。”
    幼魔鯨幼魔鯊似乎察覺到氣氛的沉重,紛紛縮小身形,安靜地蜷伏在眾人腳邊。其中一條幼魔鯊輕輕蹭了蹭雷獸王的爪子,喉嚨裏發出委屈的嗚咽。羅通長歎一聲,從儲物袋中取出半塊靈石,靈力早已枯竭的靈石表麵布滿裂痕,“想當年,我們在仙界呼風喚雨,何曾料到會被困此地千年?”他的話勾起眾人回憶,百年前那場慘烈的戰鬥仿佛就在眼前——為抵禦虛空亂流,眾人耗盡修為,眼睜睜看著塔身被拖入魔界。
    “千年雖長,卻並非沒有轉機。”吳道突然開口,目光掃過眾人疲憊卻堅定的臉龐,“吳旭與雷牙正在外界曆練,我們在塔內穩固修為、修複靈脈。待雙方實力提升,或許能找到打破僵局的辦法。”他抬手結印,一道雷光順著指尖注入養魂樹,瑩白的葉片頓時大放光芒,“從今日起,所有人暫停修煉,全力配合修複塔身陣法。哪怕是千年,我們也要讓九霄雷墟塔重現往日榮光!”
    隨著吳道的話語落下,眾人紛紛起身。雷獸王昂首發出震天咆哮,幼魔鯨幼魔鯊騰空而起,化作流光穿梭在塔內各處;天罡統領帶領仙界戰衛重新站回陣眼,破損的戰甲再次泛起微光;吳道閉目凝神,將意識沉入塔的核心,開始梳理那些紊亂的靈力脈絡。盡管前路漫漫,但在這一刻,所有人都在心中燃起了希望——隻要堅持,終有一日,他們能衝破這困局,重返那片屬於他們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