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陳小滿揣著那張輕飄飄卻又沉甸甸的“工作名額”介紹信，溜達著就去了隔壁的95號院。
    一進院門，就聽見中院裏熱鬧得很。
    幾個大媽正圍著水池子邊洗洗涮涮邊嘮嗑，看見陳小滿進來，都笑著打招呼。
    “小滿回來啦？”
    “呦，小滿昨天可是露了大臉了！聽說胡家老爺子讓你給救過來了？”
    “真是能耐啊小滿！”
    陳小滿一一笑著應了，心裏明白，這昨天救人的事兒已經傳開了。
    這四合院裏頭，就沒不透風的牆。
    他徑直走向自家父母那屋。
    陳爸正坐在門口的小馬紮上聽著收音機裏咿咿呀呀的京劇，手裏還盤著倆核桃。
    陳媽則在屋裏踩著縫紉機，嗒嗒嗒的聲音很有節奏。
    “爸，媽。”陳小滿喊了一聲。
    陳爸抬起頭，關了收音機，臉上帶著讚許“來了？聽說你昨天辦了件大事？”
    陳媽也從縫紉機前站起身，關切地走過來“快讓媽看看，沒累著吧？胡家老爺子怎麽樣了？”
    “沒事兒媽，我好著呢，胡老爺子也沒大礙了，靜養就行。”陳小滿說著，拉過一個小板凳坐下，也沒多繞彎子，直接從兜裏掏出那張紙，“爸，媽，就為昨天那事兒，胡家硬塞了這個當謝禮，推都推不掉。”
    陳媽在圍裙上擦著手接過那張紙，和陳爸一起看。
    陳爸湊近了，眯著眼念出聲“南鑼鼓巷供銷社……工作名額介紹信？”
    他猛地抬頭看陳小滿，一臉驚訝，“這……胡家給的？就因為你救了人？這禮可太厚了！”
    “誰說不是呢，”陳小滿點點頭，“我也沒想到會給這個。人家說是感謝救了他家老爺子一命。
    我想著，這東西咱自家留著有用，給外人肯定不合適，就拿來跟您二老商量商量，看怎麽處置。”
    陳媽拿著那張紙，手都有點抖“這可是個金飯碗啊！進了供銷社，那就是公家的人，吃商品糧的！我兒子有本事，掙來這麽個寶貝！”她看向陳爸，“老頭子，你看這……”
    陳爸沉吟了一下，磕了磕煙袋鍋“嗯，是我兒子憑本事得來的。
    是好事，也是難事。
    給誰呢？”
    他抬眼看了看陳小滿，“你和雨琪用不上，小雪和小雨才八歲，離工作還早著呢，這介紹信我聽說都有時限，等不了她倆長大。”
    “爸，您說得對，”陳小滿表示同意，“我也是這麽想的。這名額不能浪費了。
    咱得想想，身邊有沒有合適又信得過的小年輕，肥水不流外人田。”
    正說著，裏屋門簾一掀，兩個小腦袋一先一後鑽了出來，正是雙胞胎妹妹陳小雪和陳小雨。
    兩人顯然剛才在偷聽，雖然對工作具體意味著什麽懵懵懂懂，但知道是哥哥得了好東西。
    “哥！你真厲害！”小雪崇拜地說。 小雨也小聲附和“哥哥是英雄。”
    陳小滿笑著揉了揉兩個妹妹的腦袋“等你們長大了，哥給你們找更好的。
    這個啊，得先給急需的哥哥姐姐。”
    陳媽皺著眉琢磨“信得過的年輕人……咱們院裏，前院老劉家的大小子，好像高中畢業快一年了，一直沒找著正經工作，在街道打零工呢。
    那孩子老實巴交的，見人也客氣。”
    陳爸點點頭“老劉家是不錯，跟咱們家關係也還行。平時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或者……後院你王嬸家的二閨女？好像也閑著呢。”
    陳小滿聽著，心裏快速盤算。係統雖然讓他享受生活，但維持良好的鄰裏關係也是重要一環。
    這個名額給誰，既是幫忙，也是人情投資。
    “爸，媽，”他開口道，“劉家大哥我有點印象，確實是個老實人。
    王嬸家那個二閨女，性子好像有點掐尖要強。
    我看，不如先考慮劉家大哥？咱們知根知底，他家日子也緊巴，這工作對他家真是雪中送炭了。
    咱們幫了他，劉叔劉嬸肯定記著這份情。”
    陳爸又吸了口煙，緩緩吐出“老劉家人實在，懂得感恩。
    我看行。”
    陳媽也表示同意“是這麽個理兒，那咱就這麽定了？找個機會跟老劉家透個話？”
    “嗯，”陳小滿點頭，“這事兒宜早不宜遲，我下午或者明天碰見劉叔就跟他說說，讓他家趕緊準備材料，別耽誤了辦理手續。”
    事情商定，屋裏氣氛輕鬆下來。
    陳媽開始張羅著給陳小滿倒水，心裏為兒子既能幹又仁義感到驕傲。
    陳爸重新打開收音機，京劇聲悠揚，混合著院子裏生活的嘈雜聲。
    陳小雪眨巴著眼問“哥，那劉大哥去了供銷社，能給我買水果糖嗎？”
    陳小滿樂了“饞貓！等劉大哥發了工資，哥給你買。”
    雖然名額給了鄰居，但最終受益的還是整個家庭的人際關係網，陳小滿覺得這樣處理很妥當，心裏那份悠閑自在的滿足感絲毫未減，這正是他享受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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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時分，日頭偏西，院裏沒那麽燥熱了。
    陳小滿估摸著時間，端了個茶杯，慢悠悠地踱步到了前院。
    前院劉叔正坐在自家門檻上，就著最後的天光修補一個舊藤筐，眉頭微微皺著，顯然是為家裏的大小事兒發愁。
    他媳婦劉嬸則在旁邊搓洗著一盆衣服。
    “劉叔，忙著呢？”陳小滿笑著打招呼。
    劉叔抬起頭，見是陳小滿，臉上立刻擠出笑容“是小滿啊，快坐快坐。”
    說著就要起身找凳子。
    “您別忙活了，我站會兒就行。”陳小滿擺擺手，狀似隨意地靠在旁邊的門框上，“劉叔，我聽說……您家大小子，解放，高中畢業有段日子了吧？現在幹嘛呢？”
    一提這個，劉叔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歎了口氣“唉，可不是嘛。
    畢業快一年了，好工作哪那麽容易找？街
    道給介紹過幾個臨時工的活兒，幹不長，現在還在家待著呢。
    愁人啊！”
    旁邊的劉嬸也停下手裏的活，愁容滿麵“大小夥子天天閑在家裏，不是個事兒啊，我們這心裏，跟火燒似的。”
    陳小滿點點頭，表示理解，然後切入正題“劉叔，劉嬸，我這兒呢，有個機會，不知道解放願不願意試試。”
    劉叔劉嬸立刻抬起頭，眼睛緊緊盯著陳小滿，帶著期盼和緊張。
    “您說，小滿，什麽機會？”劉叔的聲音都有些發緊。
    陳小沒賣關子，直接說道“南鑼鼓巷供銷社，有個工作名額。
    那邊缺個人，我覺得解放兄弟挺合適，高中文化，人也穩重踏實。
    就是不知道你們家願不願意讓他去試試？”
    “供銷社？！”劉叔手裏的工具“啪嗒”一下掉在地上，猛地站起來，聲音都變了調，“小滿，你……你說真的？！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願意！一百個願意！一千個願意！”
    劉嬸更是激動得手在圍裙上擦了又擦，眼圈都有些紅了“小滿……這……這讓我們怎麽謝你才好！解放要是能進供銷社，那可是……可是祖墳冒青煙了啊！”
    她語無倫次，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陳小滿笑了笑“謝什麽，街裏街坊的，解放兄弟有文化，是塊料，窩在家裏可惜了。
    我這兒有張介紹信，你們拿著，盡快讓解放準備好戶口本、畢業證什麽的，去供銷社找李主任報到。
    抓緊時間，別耽誤了。”
    說著，他從口袋裏掏出那張已經變得沉甸甸的紙，遞了過去。
    劉叔雙手有些顫抖地接過那張紙，像是接過什麽稀世珍寶，看了又看，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話來。
    劉嬸更是直接抹起了眼淚，那是高興的眼淚。
    “小滿……這恩情……我們老劉家記下了！記一輩子！”劉叔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重重地說道，“晚上！晚上讓解放給你磕頭！”
    “可別！”陳小滿連忙阻止，“劉叔，您這就見外了。
    讓解放好好幹，別辜負這個機會就行。
    行了，你們趕緊準備吧，我回去了。”
    說完，他擺擺手，不顧劉叔劉嬸還在身後的連聲道謝，端著茶杯又慢悠悠地往回走。
    他剛走沒多遠，就隱約聽到身後劉嬸帶著哭腔的催促“快！快去找解放回來！快啊！”以及劉叔激動地應和聲。
    陳小滿嘴角噙著一絲笑意。這事兒，辦得妥當。
    既解決了名額的難題，又結下了一份厚厚的人情。
    劉家是老實本分的人家，懂得感恩，這份情誼往後在院裏隻會更加融洽。
    回到自己家，安雨琪正在教小中華認字，兩歲的兒子口齒不清地念著“爸……爸……回……”，逗得安雨琪直笑。
    “事情辦完了？”安雨琪抬頭問道。
    “嗯，跟劉家說了，他們感激得不得了。”陳小滿輕鬆地說，走過去抱起兒子，用胡茬蹭他的小臉蛋，逗得小家夥咯咯直笑。
    “那就好，解決了就好。”安雨琪溫柔地笑著，“能幫到人，是好事。”
    窗外，隱約能聽到前院傳來劉家壓抑不住的歡笑聲和忙碌的動靜，與95號院日常的嘈雜聲混在一起，充滿了鮮活的人間煙火氣。
    陳小滿抱著兒子，看著妻子，覺得這樣挺好。
    係統帶來的能力讓他能從容地生活，而如何運用這份能力讓身邊的人和事變得更好，則是他享受生活的一部分。
    日子，就該這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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