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楊廠長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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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流轉,世事變遷。
    曾經在軋鋼廠一手遮天、攪動風雲的李懷德,最終也沒能永遠風光下去。
    隨著政策風向的持續變化和廠內積怨的深重,他的一些做法引起了上麵的注意。
    經過一番不算激烈的博弈,李懷德算是“平穩落地”,被調離了軋鋼廠,去了一個閑職部門,就此淡出了軋鋼廠的權力中心。
    軋鋼廠這艘大船,在經過李懷德時代的高速甚至有些顛簸的航行後,似乎又需要一位穩重的舵手。
    於是,之前被邊緣化的老廠長楊為民,被重新請了回來。
    楊廠長回來了。
    他依舊穿著那身洗得發白的中山裝,依舊保持著和煦的笑容,依舊會在車間裏背著手慢慢踱步。
    工人們見到他,還是會尊敬地喊一聲“楊廠長”。
    表麵上看,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從前。
    但隻有身處其中的人才能深切地感受到,軋鋼廠,早已不是過去的那個軋鋼廠了。
    李懷德雖然走了,但他留下的某些印記卻難以輕易抹去。
    他提拔起來的一些親信雖然有所收斂,但依然盤踞在重要崗位上,陽奉陰違,關係盤根錯節。
    廠裏盛行過的那套溜須拍馬、搞關係勝過抓生產的風氣,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扭轉的。
    更重要的是,時代變了。計劃經濟的光環正在逐漸褪去,市場競爭的壓力開始隱隱傳來。
    軋鋼廠生產的鋼材,不再是皇帝女兒不愁嫁,外麵的一些鄉鎮企業、新興鋼廠,憑借更靈活的經營機製和更低成本,已經開始蠶食原本屬於軋鋼廠的市場份額。
    廠裏的效益,肉眼可見地不如從前了。
    楊廠長坐在熟悉的辦公室裏,麵對的卻是前所未有的棘手局麵。
    他試圖恢複過去那套嚴格的管理製度和重視技術的風氣,卻發現推行起來阻力重重。
    老人們習慣了懈怠,中年人心思活絡想著找後路,年輕人則覺得廠子暮氣沉沉。
    他想引進新技術、開發新產品,卻苦於資金短缺和審批繁瑣。
    “楊廠長,這批鋼材的成本又超了……”
    “廠長,下個月的訂單量還差一大截……”
    “老楊,上麵要求減員增效,這……這讓我怎麽跟工人們開口啊?”
    諸如此類的問題,每天都困擾著楊為民。
    他常常獨自在辦公室裏待到很晚,眉頭緊鎖,桌上的煙灰缸裏堆滿了煙頭。
    他感到一種力不從心的疲憊,這個他奉獻了大半輩子的工廠,仿佛一夜之間變得陌生而難以駕馭。
    他的一套方法,似乎已經應對不了這個急速變化的時代了。
    廠裏的工人們也感受到了這種變化。
    大鍋飯越來越不好吃了,獎金少了,活卻不一定輕鬆。
    以前還能指望廠裏分房、解決子女就業,現在這些福利都縮水甚至取消了。
    一種惶惑不安的情緒在廠裏彌漫。
    許大茂這類人,更是如魚得水。
    李懷德倒了,他立刻見風使舵,又想在楊廠長麵前表現,時不時地去匯報思想,打點小報告,可惜楊廠長不吃他這一套,碰了幾次軟釘子後,他也隻好悻悻然地縮起來,但依舊賊心不死地四處鑽營。
    相比之下,傻柱的離開顯得尤為明智。
    偶爾有老同事去“何家菜”吃飯,回來無不羨慕地描述那裏的熱鬧景象和傻柱紅光滿麵的樣子。
    “嘿!人家傻柱現在是何老板了!一天賺的抵咱們一個月工資!”
    “還是人家看得開,有手藝,到哪兒都餓不著!”
    “早知道當年也跟傻柱學兩手炒菜功夫了!”
    這些議論傳到廠裏,更是讓那些困守在逐漸失去活力的軋鋼廠裏的工人們,心裏五味雜陳。
    陳小滿有一次路過軋鋼廠,看著那略顯陳舊的大門和門口無所事事聊天的保衛科幹事,對身邊的安雨琪淡淡地說“楊廠長是個好人,也是個好官,可惜,他駕馭的這艘船,已經駛進了新的海域,過去的航海圖,不太管用了。”
    安雨琪點點頭“是啊,感覺廠子沒以前那股精氣神了。”
    軋鋼廠的故事,仿佛是中國無數大型國營企業在那個轉型時代的一個縮影。
    楊為民的回歸,並沒能帶來奇跡般的複興,隻是勉強維持著這艘大船的平穩,在市場的風浪中艱難前行。
    時代的洪流滾滾向前,曾經的火紅年代漸行漸遠,留下的是一代人的迷茫、掙紮與尋找新出路的努力。
    而南鑼鼓巷的故事,也因這大背景的變遷,增添了幾分沉重與現實的色彩。
    楊廠長回歸後的軋鋼廠,仿佛一個步入暮年的巨人,雖然骨架仍在,但內裏的活力卻日漸衰減。
    楊為民廠長盡力了,他每天最早到廠,最晚離開,試圖用自身的勤勉喚醒這座龐大機器的生機。
    他重新強調安全生產,狠抓產品質量,甚至親自下車間和技術工人研究工藝改進。
    然而,積重難返。
    李懷德時期留下的管理混亂、人浮於事的後遺症並非一朝一夕能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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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致命的是,市場這隻“看不見的手”開始發威。
    計劃調撥的任務逐年減少,廠裏必須自己“找米下鍋”。
    但習慣了等靠要的銷售科,麵對瞬息萬變的市場,顯得笨拙而無力。
    成本居高不下,產品型號陳舊,在與南方新興鄉鎮企業和靈活私營企業的競爭中,軋鋼廠的產品屢屢敗下陣來。
    廠裏的效益一落千丈。
    獎金成了奢望,有時候連基本工資的發放都成了問題。
    工人們從最初的期盼,到後來的失望,再到如今的麻木和怨氣。
    茶餘飯後,車間裏談論的不再是技術革新和生產進度,而是誰家又有人停薪留職去做小買賣了,哪個車間又要優化組合了。
    許大茂的日子也不好過。
    宣傳科的地位一落千丈,廠裏都沒錢搞文體活動了,他還宣傳什麽?
    他試圖往新成立的“改革辦公室”裏鑽營,但楊廠長深知其為人,根本不予重用。
    失去了權力的滋養,許大茂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隻能偶爾在廠裏陰陽怪氣地散播些“楊廠長觀念老舊,跟不上時代”的怪話,但應者寥寥。
    回到家,對著同樣唉聲歎氣的秦京茹,兩人更是互相埋怨,日子過得雞飛狗跳。
    這與傻柱家的紅火形成了鮮明對比。
    “何家菜”飯館生意越來越穩,口碑傳開,甚至有些外國遊客都慕名而來。
    傻柱雖然忙累,但心裏暢快,掙的是實實在在的錢,看到的是顧客滿意的笑容。
    婁曉娥的商業頭腦得到了充分發揮,已經開始謀劃著開分店的事宜。
    何曉也很快適應了北京的生活,學習成績不錯,性格也開朗了許多。
    這天,傻柱特意炒了幾個拿手菜,打包好,騎著新買的自行車回了趟軋鋼廠食堂,不是去上班,是去看望他的老哥們兒,食堂班長王師傅等一幫老夥計。
    食堂裏也冷清了不少,工人手裏沒錢,舍得下館子改善夥食的少了,好多人都帶飯或者回家吃。
    王師傅看到傻柱,又看到他提來的香氣四溢的菜肴,感慨萬分“柱子!還是你小子行啊!跳出去了,海闊天空!看看咱們這……唉!”
    傻柱給老兄弟們分著菜,看著食堂裏稀疏的人影,心裏也不是滋味。
    他雖然離開了,但對這座承載了他青春和汗水的工廠,還是有感情的。
    “王頭,別這麽說,廠子肯定會好起來的。”傻柱安慰道,但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蒼白。
    “好起來?難嘍!”另一個老廚師歎氣,“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了,咱們廠這套,過時了。
    柱子,還是你有先見之明,有手藝,餓不著。”
    工人們圍著傻柱,吃著久違的美味,聊著以前的趣事和眼前的困窘,氣氛熱烈又帶著幾分悲涼。
    傻柱的成功,像一麵鏡子,照出了他們麵臨的困境和迷茫。
    消息傳到楊廠長耳朵裏,他沉默了片刻,對秘書說“何雨柱同誌是靠真本事吃飯的人,走出去闖出一片天,是好事。
    總比大家都困死在這裏強。”
    他走到窗前,望著龐大的廠區,機器還在轟鳴,但似乎少了過去的那股衝天的幹勁。
    他知道,過去的輝煌或許真的很難再現了。
    軋鋼廠需要的,或許不是他這樣的“守成者”,而是一場真正傷筋動骨的改革,一個能帶領大家闖出新路的人。
    而他,可能已經力不從心了。
    這種無力感,也悄然彌漫在南鑼鼓巷。
    院裏在軋鋼廠上班的人家越來越多地唉聲歎氣,精打細算地過日子。
    就連三大爺閻埠貴,算計的內容也從如何占小便宜變成了如何節省開支。
    陳小滿和安雨琪感受到了這種變化。
    來醫館看病的工人中,因憂思過度、焦慮失眠的多了起來。
    安雨琪開藥時,都會盡量選用效果相當但價格更實惠的藥材。
    “小滿,這軋鋼廠,真的就不行了嗎?”安雨琪有些難過地問,她記得小時候軋鋼廠是多麽令人向往的單位。
    陳小滿輕輕搖頭“不是不行,是時代變了。
    大船轉彎,總是需要時間和代價的。
    陣痛難免,隻希望最終能找到新的方向吧。”
    南鑼鼓巷依舊沐浴在陽光下,但時代的陰影和變革的陣痛,已經悄然籠罩了這裏的人們。
    有人像傻柱一樣奮力遊向了新岸。
    有人像楊廠長一樣在舊船上苦苦支撐;更多的人,則在迷茫與期盼中,等待著未知的明天。
    軋鋼廠的風雲變幻,成為了那個年代最深刻的注腳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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