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四國還在,匪禍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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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淳良來見我。”
老管家看著李滄瀾麵色冰寒,沒有多問,徑直離開了書房。
不久之後,風塵仆仆的李淳良趕了回來,滿頭大汗。
“爹你可算回來了。”
李淳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提起桌上的茶壺便墩墩的猛灌起來。
他是匆忙從城外的軍營趕回來的。
李滄瀾看著自己的兒子沒有半點禮數,並沒有苛責,已經習慣了。
他不是一個嚴厲的父親,給予李淳良的都是最大的寬容。
“爹,要不先走一趟典獄使府,將林叔接出來。”
“我每天去勸他 一次,他死活不出來。”
“脾氣與你一般,倔的很。”
李淳良很聰明,雲淡風輕的提起這事,提醒父親林叔還是監牢裏等著他這個城主去請。
李滄瀾看著兒子,輕輕搖頭,問出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問題。
“淳良,你的將來想幹嘛?”
李淳良不知父親如此問的意義何在,還是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像爹一樣,當一個大將軍。”
“南征北戰的大將軍。”
李滄瀾麵帶苦澀,隻有北戰,沒有南征,何來南征北戰的大將軍呢。
他接著問道:
“你覺得柳州城如何?”
李淳良依舊是毫不猶豫道:
“柳州城太小,我的烏追跑起來都不夠撒歡。”
李淳良知道父親心中的傷疤,故而一直不敢再父親麵前提走出柳州城之話。
他知道父親自己將自己困死在柳州城,誰也無法拯救他,隻有他自己走出來才行。
他和林叔私下裏喝酒,不止一次的談過,蕩平柳州所有家族,依托柳州城向外擴張誌向。
隻不過他一次未曾在父親麵前提起而已。
不是不想提,而是不敢提。
畢竟當年父親十萬大軍,浩浩蕩蕩的南伐,何等意氣風發。
結果流落到了這小小柳州城,做了這憋屈至極一城之主。
父親內心已經夠煎熬的了,他不想再給父親添堵。
李滄瀾歎了一口氣,望向即將全部墜落西山的太陽,問道:
“淳良,你知道打仗的意義是何嗎?”
李淳良想了想,沒有大放厥詞,而是舉了一個例子。
“爹,就像這柳州,匪禍橫行,百姓流離,民不聊生。”
“我一直在剿匪,卻一直有剿不完的匪。”
“小小一個柳州如此,何況整座天下呢。”
柳州的匪禍為何剿不盡?
首先,因為幾大家族為了自己的利益,無盡壓榨百姓。
有壓迫的地方自有反抗,百姓的日子過去了,又無法反抗上邊的壓迫,便隻能底層之人,人吃人。
其次便是像錢家這般狼子野心之輩,故意養匪自重,以匪打壓其他勢力。
現在錢家倘若將所有的匪寇聚集起來,估計已經有數千人之眾。
李淳良看向父親,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於是繼續說道:
“柳州最大的匪首是錢家,天下最大的匪首是四國。”
“隻要江山不能一統,天下便無一日太平。”
“四國還在,匪禍不絕。”
他不像父親李滄瀾深居柳州城不出。
他常年帶兵遊走柳州各地,平定匪禍。
可惜他後腳離開,剛蕩平匪寇的地方,又有新的匪寇出現。
他知道要想蕩平柳州匪禍,首先必須從柳州城開始。
蕩平那些壓榨百姓,扶持匪寇之人。
兒子能說出這樣的話,李滄瀾很欣慰,臉上露出了一抹自嘲。
當年的自己也是這般,可惜現在連拔刀的勇氣都沒有。
“所以,你認為你林叔做的對嗎?”
李淳良被父親的這句話問住了,不知如何作答。
一開始他便知道林叔做的不對。
以前他便聽說過林叔強搶婦女之事,也不止一次提醒過他。
可惜林叔每次都笑臉相迎,滿口答應再無下次,可依舊屢教不改。
畢竟那是像父親一般嗬護自己的林叔,他明知他做的不對,可又能如何呢?
除了一次次苦口婆心的勸阻,他什麽也做不了。
所以他可以每天一次去典獄司請林叔出獄,也不敢去帶著任何怨念去找顧潯,去找受害的爺孫二人。
他甚至不敢去麵對這些人,因為心中有愧。
許久之後,李淳良雙眼通紅,撲通一聲跪倒在李滄瀾麵前。
“爹,可是他是林叔呀?”
“隨你南征北戰,替你擋刀的林叔呀。”
李淳良不傻,知道父親心中的所想,更明白父親心中的那份左右為難。
他對林叔的兄弟感情,絲毫不比自己對林叔的親情少半分。
李滄瀾知道自己沒有過多的選擇,林戎之事將軍府已經壓下,醉夢樓也未曾公開。
可是盯著柳州城的眼睛太多了,一旦有人利用此事煽動民心,後果不堪設想。
他之所以能以一個外來的者身份坐上柳州城城主,除卻手中有兵權之外,其次便是有百姓支持。
一旦寒了民心,他在柳州城便無了立足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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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當年追隨他南下的老兵,老的老,死的死,退的退,已經十不存一。
現在的李家大旗下的軍隊,多是柳州子弟,他們的父母親人皆是柳州百姓。
若是寒了他的們的心,那李家能剩下的便隻有那杆軍旗了。
自古忠義兩難全,他已經給林戎機會了。
不僅是自己在為難林戎,林戎何嚐不是在逼自己呢。
他走向刀架,取下林戎的那柄名刀破陣,連帶著那壇黃酒,一並交給李淳良。
“淳良,你應該知道怎麽做。”
李淳良接過父親手中的刀,與那一壇黃酒,麵露不甘之色,緩緩道:
“爹,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嗎?”
李滄瀾背著雙手走出書房,看著天邊餘暉,於心不忍道:
“我去看過了,柳州的百姓很苦。”
“比我想象中的更苦。”
“這些年是我辜負了他們。”
父親說出此話之時,原本稍稍佝僂的脊梁似乎挺的無比的直。
他有看到了兒時父親那高大威猛的身影,哪怕不穿戰甲,亦是如此。
李淳良沒有再多說一句話,握緊戰刀,提起酒壇起身,走出門外。
他知道當父親挺直脊梁的那一刻,便不會再去見林叔,也不能再去見林叔。
他的內心是糾結的,父親做的對,也不對。
站在李家的角度講,李家愧對林叔。
站在百姓的角度講,父親隻能這般做。
倘若李家不能自掃門前雪,又如何蕩盡柳州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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