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下？
    這稱呼可是隻有在北玄才有的。
    一直被蒙在鼓中君朔和李滄瀾恍惚間像是明白了什麽。
    難怪一向謹慎的顧潯會這般做，原來是早就已經知道田文逸的身份。
    顧潯看著田文逸，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果然，老爹也不是省油的燈，早就把目光放在了中域，苦心經營十數年。
    “世人隻知皇庭衛有三大都統，卻不知皇庭衛完整的編製應該是‘一主二衛三都統’。”
    “其中二衛之一左衛負責生殺大權，右衛則是負責掌控情報。”
    “若是我猜的沒錯，田大人應該是右衛吧。”
    皇庭衛三大都統顧潯都知曉，唯獨這二衛，即使他動用夜幕也尋不到絲毫蹤跡。
    皇庭衛？
    李滄瀾心中不由一驚，能夠調動的皇庭衛的，天下僅有顧鄴一人。
    早在十五年前田文逸便已經是荊州城的風雲人物，後來又順勢坐上了荊州城城主。
    也就是說顧鄴早在十五年前，便已經在中域開始布局了。
    這還是世人眼中那個傀儡的皇帝？
    他從未看扁過顧鄴，但也沒有想到顧鄴會有這般城府。
    一個傀儡老爹，一個廢物兒子，這父子二人陰的真是沒邊了。
    果真是應了那句話，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
    “殿下果然厲害，竟然能猜出我的具體身份。”
    “沒錯，我正是皇庭衛二衛之一的右衛。”
    顧潯看著田文逸，緩緩道：
    “我很好奇老爹是何時讓你潛伏到中域的？”
    田文逸沒有遮遮掩掩，如實道：
    “陛下登基的第三年，也就是皇後離世那年，陛下便將我派至中域，讓我潛伏於此，壯大勢力。”
    陛下已經交代過，但凡四殿下想要知道，皆可告知，無需隱瞞。
    “所以老爹的本意是讓你一統中域？”
    田文逸點點頭，當年陛下確實有這般打算，裏應外合，徹底殲滅陳家。
    “若是殿下不插手中域之事，陛下也確實有一統中域的法子。”
    顧潯的目光不由看向李滄瀾，想要一統中域，必然繞不開李滄瀾。
    李滄瀾立刻明白了顧潯的想法，連連搖頭道：
    “此事可與我沒有半分關係，我都一直蒙在鼓裏，到現都還有點渾渾噩噩。”
    “說句心裏話，當時我對所有顧家之人都恨之入骨，若不是陳先生阻攔，我都要北伐攻打北玄了。”
    此話顧潯自是信的，當初自己請李滄瀾出山時，他都恨不得將自己給剁了。
    當時李滄瀾眼中透露出來的恨意，做不得絲毫的假 ，不可能成為老爹的人。
    田文逸繼續說道：
    “此事確實與李將軍無關，但李將軍作為一統中域勢必繞不開關鍵，沒有他的加入，確實無法一統。”
    “不過陛下有應對之策，將其拉入麾下。”
    李滄瀾臉色當即便陰寒下來，堅定道：
    “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與顧鄴合作的。”
    麵對李滄瀾的果斷拒絕，田文逸臉上始終帶著自信的微笑。
    “李將軍確實不可能在效忠北玄。”
    “但你一定會效忠一個人？”
    李滄瀾皺起眉頭，沉聲道：
    “誰？”
    田文逸緩緩道：
    “三皇子顧淵。”
    “想必你也知道他還有另一個身份，那便是曾經大皇子顧權唯一遺留的血脈。”
    “若是他勸你出山，一統中域，舉兵北伐，你會不會答應呢？”
    聞言，李滄瀾臉色頓時僵硬，心中不由問自己，若是顧淵以大皇子顧權之子的身份，來拉攏自己，自己會不會出山呢？
    答案是會，一定會。
    因為顧權是他心中邁不過去的一道坎，他一定會殫精竭慮輔佐他的兒子奪回失去的江山。
    三人看著李滄瀾的臉色便已經知道答案了，田文逸繼續道：
    “隻要得到李將軍，配合上我，共同輔佐三皇子，外加陛下埋在汀州和潼州的暗衛，一統中域，不說十成把握，八九成是有的。”
    君朔眯起眼睛，看向田文逸，問道：
    “這麽說潼州城城主韓斐是暗衛？”
    田文逸點點頭道：
    “沒錯，汀州城城主同樣死於暗衛之手。”
    “不過這一切還得是君先生手段高明，不然也不會這般輕易得手。”
    這是實話，潼州和汀州在顧潯和君朔聯手推動新政之下，已經從內部瓦解了兩州，動不動用暗衛，意義已經不大了。
    當然，若是顧潯不來中域，換做顧淵來接手此事，兩州必然能發揮重要作用。
    顧潯和君朔這兩年輕的心機和手段，已經讓田文逸深深折服。
    正如當初韓斐所說：“我投不投已經不重要了，潼州已經是殿下的囊中之物。”
    換而言之，顧潯落子中域，使得潼州和汀州淪為兩顆廢子，可有可無。
    即使不主動投誠，麵對李滄瀾的虎狼之師，這兩州斷然沒有任何周旋的餘地。
    顧潯在心中默默理起了老爹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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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北三州田文逸可以輕取，三個出山能勸動李滄瀾，聯合汀州和潼州，南北夾擊江州，江州亦可輕取。
    坐擁四州之地，東出拿下明州也不過吹灰之力。
    如此一來，中域西部除去涵州之外，全部落入手中，再加上田文逸的東北三州，整個中域便隻剩西南。
    接下來隻要想辦法讓謝鞏不插手，整個中域便是囊中之物。
    “我這廢物老爹還真是好手段，早知道我就躺平好了。”
    聞言，田文逸一臉敬重的搖搖頭：
    “殿下，若是你不插手中域，中域必然會是滿地屍骨，血流成河，遍地狼煙。”
    “即使中域一統，也必然是滿目瘡痍，哪能像現在這般一片欣欣向榮之色。”
    這並非是虛言，新政已經傳遍整個中域，顧潯大軍所到之處，百姓皆是夾道歡迎。
    潼州如此，汀州如此，就連進攻涵州時，涵州百姓都主動幫忙引路驅趕吳軍。
    顧潯救助太州難民之事，傳至吳州和滄州，等到李滄瀾大軍進入滄州和吳州之時，百姓皆是跪地相迎，紛紛掏出所剩不多的糧食來慰問大軍。
    兵戈能夠開拓疆土，卻不能開拓民心。
    好戰者，民懼之。好仁者，民敬之。
    “陛下曾由衷的說，你做的很好，好到讓他都望塵莫及。”
    “中域這百戰之地，沒有兵戈百戰而統，放眼天下，也僅有殿下一人可為之。”
    說罷，田文逸再次朝著顧潯恭恭敬敬一拜。
    這一拜是他發自內心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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