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楊從甲有可能身死的消息，陳姝不自覺皺了皺眉頭。
    她的謀劃中，楊從甲和丁瀚文接手此案，不管結果如何，都會被貶，以便空出位置，讓她的人接手。
    隨後慢慢蠶食刑部和吏部，將其籠絡入自己 手中。
    貶歸貶，她倒是沒有過 念頭讓二人死。
    “看來有人想將事情鬧大， 逼著本宮與顧鄴魚死網破，以便坐收漁翁之利。”
    “聖後，那現在該怎麽辦？”
    陳姝微微一笑，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順水推舟，順勢而為。”
    “讓巡守衙門查，周益身在何處，楊從甲死了沒。”
    “此外，你親自走一趟三清山，請三皇子下山。”
    “自從他去了三清山後，本宮便沒有見過他 ，倒是萬分想念了。”
    畢竟是自己的親孫子，血濃於水，她還是有幾分掛念的。
    何況顧淵還是她唯一後代血脈，等她百年之後，終究需要有人來繼承她的衣缽。
    此刻的她已然有了幾分君王無後的惆悵。
    至於其餘三位皇子，她從未想過要扶植其來做皇帝。
    “聖後，三皇子他性格執拗，未必會下山。”
    陳姝緩緩道：
    “你就說長安有變。”
    “這孩子雖是權兒的血脈，可畢竟跟著顧鄴長大，脾氣多少有些像他，斷然不會置身事外的。”
    就像當年顧鄴一般，嘴上說著不關心朝政之事，最後還不是回到了京城，坐上了皇位。
    “老奴知道該怎麽做了。”
    白公公離開後，慕容熙識趣讓位，讓潘慶前來攙扶陳姝。
    “阿慶呀，這些年委屈你了。”
    潘慶誠惶誠恐。
    “聖後，阿慶不覺得委屈。”
    “等本宮坐上了皇位，這後宮便由你來打理。”
    君王可以三妻四妾，她陳姝又為何不能養男寵呢？
    服侍過她的男寵很多，可唯獨潘慶最得她心。
    自從潘慶入宮之後，她萬千寵愛全部給了潘慶，再也沒有其餘的男寵。
    潘慶眉眼如同桃花綻放，輕聲細語道：
    “聖後，我要的從來不是榮華富貴，隻要能在聖後身側，我便足以。”
    陳姝不由拍了拍他手。
    “君王立後，天經地義。”
    “阿慶，那一天不會遠了。”
    “本宮希望你一直跟在本宮身後，莫要走岔。”
    潘慶握緊了陳姝保養精致的手，冰冰涼。
    陳姝保養的很精致，縱使年過七旬，模樣看起來依舊隻有四十開外。
    略懂修行，又有各種天材地寶滋養，倒也不足為奇。
    甚至有一些奇特雙修功法，能夠讓人百歲依舊如少女。
    “聖後，不會的，我會一直跟在你身後。”
    世間有兩種喜歡至死不渝，少年郎的喜歡，老貴婦的喜歡。
    兩人借著月色逛了半個時辰，將十七八歲少年表達愛意的方式都試了一遍之後方才分開。
    自古以來宮廷之內的醃臢，比之青樓都要略高一籌。
    尤其是在天下分裂，禮樂崩碎之時，更能突破道德的底線。
    換了一套衣服陳姝依舊沒有半分睡意。
    “熙兒，陪本宮逛逛。”
    慕容熙一言不發，跟在陳姝身後，陳姝問道：
    “你是不是覺得本宮很可恥？”
    慕容熙輕輕搖頭。
    “聖人說，食色人之本性也。”
    “八十老漢依舊可娶十八少女，聖後又何嚐不可呢?”
    “規矩是人定的，當您站在最高處之時，規矩便由您而定。”
    “屆時，天下人非但不敢笑之，還會紛紛從流。”
    有了慕容熙這些體己之話，陳姝臉上的笑意濃了幾分，沒有在此事上糾結。
    “難得清閑，去一趟儲秀宮。”
    “玉芳這孩子，啥都好，就是一旦耳根子清淨了，就容易頭大。”
    “若是不及時敲打敲打，一不小心便會騎到頭上拉屎拉尿。”
    儲秀宮。
    陳玉芳正在看來自東平王府的密信，下人匆匆來報：
    “娘娘，聖後 來了。”
    陳玉芳眉頭一皺，都夜半三更了，聖後來幹嘛？
    莫不是自己事情敗露了，前來興師問罪？
    沒有多想，她立刻脫去外衣，讓侍女幫忙卸下發釵，揉亂頭發，裝扮成一副匆忙起床的模樣。
    “玉芳見過姑姑。”
    “起床匆忙，衣冠不整，還望姑姑見諒。”
    陳姝一臉無所謂，笑道：
    “姑姑深夜難眠，想著你可能也未曾入睡，便來尋你嘮嗑。”
    “倒是不曾想你已經入睡。”
    陳姝慧眼如炬，看穿了陳玉芳的小把戲，沒有直言揭穿。
    陳玉芳訕訕一笑，多少有些被看穿的不自然。
    “姑姑要來，提前知會一聲，以便玉芳恭敬相迎。”
    陳姝緩緩坐下，看著侍女端上來的熱茶，輕聲道：
    “你倒是還記得讓姑姑知會一聲。”
    “隻怕是你眼裏已經沒有咱這姑姑了 吧？”
    陳姝語氣變的僵硬了許多，準備下坐的陳玉芳嚇得立刻站直了身子。
    “玉芳不敢。”
    陳姝端起茶水，沒有喝，輕輕吹著杯中冒起的白煙。
    “有什麽是你這後宮之主不敢做的？”
    “連皇族嫡長子都敢截殺，這膽子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嫡長子’三個字，像是一柄無情的利刃刺進了陳玉芳的心窩。
    痛歸痛，她還是嚇的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自認為很隱秘之事，沒有想到都逃不過陳姝的眼睛。
    “姑姑，玉芳知道錯了。”
    “念在玉芳是您親侄女，又未曾釀成大禍的份上，請您饒了我這一次。”
    陳姝緩緩喝了一口茶，沒有正眼去看陳玉芳。
    “收起你的小心思，念在你也是為了陳家的份上，便饒了你這次。”
    “安安分分打理好後宮事務，該是你的，自然是你的。”
    “不是你的 ，一味強求，隻會要了你的命。”
    真正讓陳姝動怒的不是她截殺顧潯，而是利用各種手段，想要將自己人為她所用。
    就比如禮部尚書胡為仁，陳玉芳不止一兩次試圖拉攏。
    除此之外，今夜之事估計與陳玉芳也脫不開關係。
    陳玉芳的這些小手段，已經觸及到了陳姝的底線。
    “沒有姑姑，玉芳也不會有今天，往後玉芳一定會安分守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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