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為何我們突然南下又北上？”
    副將周升十分不解顧宇此舉為何。
    不是說好的要截斷東平王的後路，配合好楊建安大軍，夾擊東平王大軍的嗎？
    顧宇神色嚴肅，目光看向北方。
    “老周，你還記得曾經的夢想嗎？”
    夢想這東西，顧宇 不提起，周升都感覺自己快忘記了。
    “王爺，當然記得。”
    “男兒戰沙場，拾我淪陷疆。雖死誌猶存，清風過山崗。”
    “若是真的能收回我中原淪陷的疆土，縱使死後化作一縷清風，能看到山河無恙，也足矣。”
    周升歎了一口氣，可惜河西之戰後，便再也沒有了這樣的機會，如今更是深陷內戰之中，淪陷的河山，何時才能收複。
    “我帶你去看一看北海浪湧如何？”
    周升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顧潯，問道：
    “王爺的意思是 北上進攻戎狄？”
    顧宇沒有開口，隻是鄭重的點點頭。
    將士的鮮血應該塞在帝國的疆土上，而不該死於內亂之中。
    “王爺的意思是我們要去馳援反賊趙牧？”
    顧宇一臉無奈笑意。
    “反賊？”
    “天下還有比鎮北王更忠的忠臣嗎？”
    “被天下人視為最大的反賊，卻一直替中原守著北方門戶，三擊戎狄，收回兩州之地。”
    “你見過背對京城，一路向北的反賊嗎？”
    周升舔了舔發幹的嘴唇，以前不曾思慮這些問題，如今仔細一想，還真是那麽一回事。
    趙牧若是真的有心做反賊，又何須在得不到朝廷一兩銀子一擔糧食的情況下，替朝廷解決了北方憂患呢？
    他是擁兵自重，可他三十萬大軍，可曾兵指長安?
    無言以對的周升隻感覺一陣羞愧，覺得自己不配在提起‘鎮北王’三個字。
    “王爺，那長安怎麽辦？”
    顧宇倒也沒有隱瞞，坦誠道：
    “長安之圍，本就是勾引戎狄出兵南下所設之局。”
    “陛下的目光從一開始便是丟失的疆土，而不是宮牆之鬥。”
    周升震驚的不知說什麽好，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傀儡陛下嗎?
    想到這裏，周升心中不由又升起了一股擔憂。
    “王爺，北軍中有不少將領都是聖後之人，此番北上，怕是 會引起軍隊嘩變。”
    “尤其是兵部左侍郎孫興言，十有八九就是聖後用來監視你的棋子。”
    “若是他帶頭嘩變，麻煩就大了。”
    周升的擔憂不無道理，顧宇早就考慮到了。
    “放心，陛下早就已經留有後手。”
    聽到陛下已經留有後手，周升心中再無顧忌，他的目光看向北方。
    “他娘的，終於不用再打手足相殘的窩囊仗了。”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牧馬北原。”
    顧宇眉間神采飛揚，笑道：
    “男兒何須馬革裹屍還，一去不還便不還。”
    “鮮血灑落之地便是疆土，死在何處不是故鄉。”
    正如周升所說一般，隨著大軍忽然北上，抵達北境邊境之時，軍中許多將領已經躁動不安。
    “孫將軍，若是在 北上，可就進入北境了，王爺究竟想要幹嘛？”
    孫興言臉上同樣浮現一抹慌張之色。
    “王爺此舉，壓根不像要解長安之圍，若是在 北上，聖後計劃便就泡湯了。”
    “這該如何是好？”
    看著孫興言一臉 慌張的模樣，兵部郎中張俊提醒道：
    “聖後不是給了你一道密旨，讓孫大人緊要時候打開嗎？”
    孫興言後知後覺，急忙取下掛在脖子上紅繩，紅繩上掛著一個錦囊。
    他當眾拆開，看過密旨中的內容之後，臉色頓時難看無比。
    “孫大人，聖後交代了什麽？”
    孫興言僵硬的將密旨遞給張俊，張俊看過之後，臉色也頓時陰沉如水。
    “張大人，你覺得該如何？”
    張俊沉思片刻之後，眼中浮現一抹狠辣，緩緩道：
    “聖後之旨不可逆，孫大人，我們沒有選擇。”
    孫興言一副瞻前顧後的樣子。
    “可是他是皇子，殺皇子，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密旨隻是說軟禁顧宇，奪回兵權，萬不得已也可誅殺顧承。
    這句話其實就是不想顧宇活著回到長安。
    張俊上前，拍了 拍孫興言的 肩頭。
    “孫大人 ，我們沒有選擇。”
    “大軍若是在北上耽擱，長安恐怕就要被東平王的叛軍攻破了。”
    孫興言歎了一口氣，無奈道：
    “也隻能如此了。”
    “不過光憑我二人，恐怕難成大事。”
    “看來得動用聖後留下的底牌了。”
    張俊笑道：
    “我這就去召集諸位將軍商議今夜奪權，讓孫大人接任統帥之職。”
    孫興言提醒道：
    “切記謹慎，莫要讓王爺察覺到風吹草動。”
    入夜，大軍方才安營，孫興言便帶著軍中半數重要將領封鎖了中軍大營。
    周升和一眾護衛營全部被緝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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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帳內，顧宇看著衝入大帳的眾人，沉聲道：
    “你們是何意？”
    未等孫興言開口，張俊拱手道：
    “還請王爺南下馳援長安。”
    被押入帳內的副將周升罵道：
    “孫興言、張俊，你們想謀反嗎？”
    顧宇坐在簡易案桌前，緩緩翻著兵書，淡淡道：
    “若是我拒絕呢？”
    張俊挺直身子，手緩緩放在刀柄，冷笑道：
    “這就由不得王爺了。”
    顧宇笑道：
    “你想造反？”
    有孫興言和諸多軍中將領撐腰，張俊無所畏懼。
    “並非我要造反，而是王爺想要造反。”
    “別忘了聖後旨意是配合楊將軍，包圍東平王叛軍。”
    顧宇的目光看向張俊身後的諸多軍中要職將軍，問道：
    “你們也認為本王是在謀反?”
    一眾將領紛紛開口道：
    “王爺，莫要執迷不悟了。”
    “是呀，是呀。”
    “當下還是先解長安之圍。”
    顧宇放下手中兵書，目光巡視眾將。
    “這麽說，你們都是死忠聖後之人了？”
    張俊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一不做二不休，就要 拔刀攻向顧宇。
    噗突。
    一柄鋒利的長劍從背後刺穿他的胸膛，他艱難回過頭。
    當看到孫興言那張冷峻的麵孔之後，他滿臉不可思議。
    “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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