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7章 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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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沉沉,嚴府上下氣氛壓抑的可怕。
    就在半炷香前,嚴府遭到了大批刺客襲擊,死傷無數 。
    據說就連嚴謹也被人一掌在胸前打了一個透明窟窿。
    據嚴府放出的消息,說是刺客來自北玄,意圖刺殺剛逃到魏國的東平王次子陳利一行,順帶刺殺了嚴謹。
    此刻的嚴府內, 已經重傷被廢掉了修為李公公看著眼前絲毫無損的嚴謹,滿臉不可置信。
    “怎麽可能,你不是被我一掌打死了嗎?”
    那一掌,他沒有絲毫保留,硬生生將‘嚴謹’胸膛打了一個窟窿。
    之所以沒有將其一掌 拍成肉泥,就是為了確認死去之人是否是真的嚴謹。
    確認死去之人並非嚴謹,胸前也確實有一顆黑痣後,他無比確信死去之人就是嚴謹。
    可若是那人是真的嚴謹,眼前站著的 又是誰呢?
    七竅流血的李公公聲音有些嘶啞,帶著幾分慌亂。
    “不,你想李代桃僵,你不是真正的嚴謹。”
    嚴謹懷中抱著那隻肥胖的狸花貓,貓兒慵懶趴在其懷中,眯著眼睛一臉享受。
    “李公公,你隻是不願承認自己的失敗罷了。”
    “這一手可是用來對付先帝的,原本以為先帝一死,便無用了。”
    “倒是沒有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場。”
    為了弄出一個完美替身,他花費巨大代價尋來鬼醫,給數十個身形與自己差不多士換上自己的麵容,每日觀察自己衣食住行,學習自己生活習慣。
    然後由自己身邊親近之人來認,但凡被認出來的,直接殺死。
    千篩萬選,最後活下的人已經與自己一般,甚至同床共枕的多年的夫人小妾都難辨真假。
    “沒有想到嚴某為朝廷盡心盡力這麽多年,先帝一點情分不念,死了都留下後手殺我,當真是讓人心寒。”
    伴君如伴虎,嚴謹算是體會到了。
    曾經衛羨與他同榻而眠,徹夜暢談天下大事,待遇不比夜下赤腳追吳名差絲毫。
    喜新厭舊,大抵是君王的通病,不知何時兩人已經走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麵。
    君要臣死,臣就必須要死嗎?
    他是儒生不錯,可還沒有腐儒到任人宰割的局麵。
    魏國能在群狼環伺中挺過來,有他嚴謹的一份功勞,他憑什麽就不能享受享受呢?
    就因為他門下讀書人在朝做了些許高官,便給自己 扣上一個結黨營私的之名,當真是可笑。
    “嚴謹,你老了,你那套墨守成規的治國之策,已經不利於當下 魏國。”
    “先帝不止給過你一次徹底隱退機會,可你怎就不願徹底不再插手朝中事務呢?”
    “隻要你徹底放棄手中權力,不再暗中操弄朝局,先帝必然會給你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聽到李公公如同謊騙三歲小孩一般的言辭,嚴謹不禁笑出了聲。
    “哈哈哈,德旺呀,關起門來說句公道話,你覺的若是我真的徹底放下了手中權力,還能活到現在嗎?”
    “先帝的疑心病有多重,你比我清楚千百倍。”
    “一入廟堂深似海,想要全身而退,何其之難?”
    “你我皆是身不由己之人,又何須相互誆騙呢。”
    李公公無言以對,他知道嚴謹說的是對的。
    當年嚴謹辭去首輔一職之時,衛冉便已經不止一次的動過殺心。
    不過都被嚴謹用巧妙的手段化解了。
    “唉,罷了,罷了。”
    “事雖未成,咱家也算是無愧先帝了。”
    嚴謹揮揮手,示意侍衛讓開一條路。
    “德旺,念在我們也算有幾分交情的份上,你走吧。”
    李公公搖搖頭,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去哪,走出帝都之後,連一個收屍的人都沒有嗎?”
    “沒有想到最後,還得勞煩你替我收屍。”
    嚴謹明白了李公公的意思,起身背對著李公公,對侍衛道:
    “給他一把刀。”
    侍衛雙手奉上佩刀,李公公接過刀,回望了一眼皇城方向,眼中已然沒有了絲毫眷戀。
    無根之人,是不配葉落歸根的,注定一生飄零。
    “先帝呀,老奴不過一具殘缺之身,又如何能扶大廈之將傾呢?”
    “能做的老奴都做了,已然問心無愧。”
    “希望來生不做無根人,一畝三分田,妻兒承歡便足以。”
    閹人的血一樣滾燙,無根之人一樣有種。
    心有餘悸的嚴謹將懷中肥貓放在地上,歎了一口氣。
    “今夜之事,對外都隻能說是北玄刺客。”
    “但凡有人敢泄露半字,莫怪老夫不講情麵。”
    “尤其是不能傳到陛下耳朵裏,知道嗎?”
    一眾侍衛齊聲道:
    “是。”
    嚴謹目光看向陳利,笑道:
    “多謝陳公子仗義出手。”
    有些懵的陳利回過神來,感情自己 一直在與一個假‘嚴謹’商議大事。
    “嚴老,不用 客氣,不過舉手之勞。”
    “隻是先前所談之事,是否可以作數?”
    “算數,怎能不算數。”
    說話間,嚴謹直接拔出一支釘子柱子上 符箭猛然插入左肩下寸餘的胸膛。
    再往下一拃便是致命的心髒。
    “嚴老,你這是?”
    陳利一臉慌亂的上前攙扶住疼的滿頭大汗的嚴謹。
    “如今老夫沒有官職在身,自是不便入宮見陛下,便隻能出此下策,讓陛下來見老夫了。”
    身為太傅,衛冉對嚴謹向來都十分敬畏,在尊師重教這一方麵,衛冉做的極為到位。
    即使先前父皇一直在打壓嚴謹,可他每逢過節,必會登門看待嚴謹,向嚴謹請教一些困惑之事。
    也正因為師徒二人關係走的極近,衛羨方才下定決心在臨死前要處死嚴謹。
    陳利心中不由暗歎,薑還是老的辣,而且還不是一般的辣。
    他就喜歡和這樣的人合作。
    次日,朝會後,聽到老師遭襲受傷的衛冉帶上禦醫,匆忙趕到了嚴府。
    “禦醫,老師的傷勢如何?”
    禦醫恭敬道:
    “啟稟陛下,所幸嚴老福大命大,符箭沒有傷及要害之處。”
    “隻不過嚴老年事已高,身體孱弱,又流血過多,需要長時間靜養。”
    聽聞嚴謹並無大礙,衛冉方才鬆了一口氣,怒道:
    “北玄此刻當真是大膽,竟然敢來我魏都行刺我魏國老首輔。”
    “你先下去吧。”
    禦醫退了出去,房中隻剩嚴謹二人。
    “陛下,此事老夫也有過錯。”
    “若不是老夫收留了東平王次子陳利,也不會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