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青森、汙染低語與星骸的饋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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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通!噗通!噗通!
    沉悶的墜落聲接連響起,打破了這片陌生之地的寂靜。
    金子安那純淨卻脆弱的意識體率先恢複感知。沒有預想中堅硬岩石的撞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鬆軟、帶著草木清香和泥土濕潤氣息的觸感。他“感覺”自己像是落在了一層厚厚的苔蘚地毯上。
    緊接著,是沉重的悶響——老鐵和阿飛砸落在地,濺起泥點。
    然後是董董和眼鏡稍輕的滾落聲。
    最後,伴隨著一聲壓抑的悶哼,星璿少女纖巧的身體也輕輕落在了柔軟的草地上。
    金子安的意識體掙紮著“站”起意念凝聚),第一時間環顧四周。
    映入“感知”的景象,與星淵廢墟的冰冷死寂形成了極致反差。
    這是一片…廣袤到難以想象的原始森林。
    參天古木如同支撐蒼穹的巨柱,樹皮上覆蓋著厚厚的青苔和藤蔓,虯結的根係如同巨龍般拱出地麵。樹冠層濃密得幾乎遮蔽了天空,隻有零星幾縷金色的陽光如同利劍般刺破葉隙,在彌漫著淡淡薄霧的林間投下斑駁的光柱。空氣中充滿了濃鬱的生命氣息,混合著腐葉、泥土、野花和某種不知名草木的清香,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能洗滌靈魂的疲憊。
    靜謐、祥和、充滿生機。仿佛一處被世界遺忘的桃源。
    “這裏是…” 金子安警惕地“掃視”著這片生機勃勃卻又透著古老氣息的森林。暫時沒有發現明顯的威脅,但星狼的陰影和煤球墜入空間裂縫的畫麵,如同冰冷的烙印刻在意識深處。
    “呃…疼死老子了…” 旁邊傳來阿飛嘶啞的呻吟。他掙紮著坐起,光頭上沾滿了泥土和草屑,臉色慘白如紙,胸口包紮的布條再次被鮮血浸透。他的一條手臂無力地耷拉著,顯然是空間跳躍前被能量亂流擦傷的後果。
    “俺…俺這是在哪?” 老鐵也晃著碩大的腦袋坐了起來,他土黃色的能量鎧甲早已破碎不堪,露出下麵縱橫交錯的傷口,不少地方深可見骨。但他皮糙肉厚,恢複力驚人,看起來反而是狀態最好的一個,隻是眼神還有些迷茫。
    “咳…咳…” 眼鏡被摔醒,劇烈咳嗽著,眼鏡片碎了一邊,剩下的鏡片上也布滿裂痕。他手臂上被腐朽之力侵蝕的傷口依舊觸目驚心,但似乎不再惡化。他第一時間摸向腰間,發現那個簡陋的能量分析儀早已不知所蹤,隻能痛苦地閉上眼睛,低聲咒罵:“該死…儀器…數據…全沒了…”
    “金子安…小暖爐…” 董董也悠悠轉醒,她似乎沒受嚴重外傷,但小臉蒼白,氣息虛弱,眉心的銀白星光徹底熄滅。她掙紮著爬向旁邊昏迷不醒的星璿少女,眼中滿是擔憂。
    金子安迅速“查看”夥伴狀態:除了眼鏡的腐朽傷口和老鐵、阿飛的外傷較為棘手,董董隻是透支,其他人暫無生命危險。這讓他稍稍鬆了口氣。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星璿少女身上。
    她靜靜地躺在厚厚的苔蘚上,銀白色的星雲長發鋪散開來,如同流淌的星河。純淨如雪的肌膚在斑駁的光線下泛著溫潤的光澤。眉心的暗銀星璿光芒已經斂去,隻留下一個淺淺的、如同星辰印記的紋路。左眼的暗金和右眼的墨綠徹底閉合,長長的睫毛覆蓋著,呼吸微弱卻平穩,如同陷入了最深沉的睡眠。仿佛剛才那撕裂空間、引動共鳴的恐怖力量隻是幻覺。
    但金子安通過之前星橋的鏈接,能隱約感覺到她體內那兩股浩瀚的力量隻是蟄伏,如同沉睡的火山。她的狀態比想象中穩定,隻是消耗過度,需要時間恢複。
    “小暖爐…她沒事吧?” 董董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少女冰涼的手腕,抬頭看向金子安的意識體。
    “暫時…沒事…消耗太大…需要休息…” 金子安用意識傳遞信息。
    就在這時——
    “叮!” 奸商係統音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看賬單”的冰冷戲謔響起:
    “‘星橋’空間躍遷結束!目標坐標:未知星域,高活性生命星球暫命名:青森01)。”
    “警告:‘星橋’共鳴壓製效果即將結束!倒計時:5分鍾!”
    “甲方狀態更新:
    存在本源:485.方穩定)
    靈魂烙印完整度:50 → 48緩慢惡化中)
    意誌汙染指數:30 → 45!壓製解除,指數回升!即將突破臨界點!)
    能量體形態:純淨意識體臨時穩定)
    新貸款選項:‘汙染壓製續費包’延長壓製效果10分鍾,利息:靈魂潛力永久性降低10)…‘緊急肉身塑造植物人版)’提供最低限度肉身錨點,利息:未來一年內所有感官愉悅度歸零)…‘靈魂烙印加固貸骨折價)’…”
    冰冷的提示如同一盆冰水澆下!
    45!還在回升!距離50的沉淪臨界點僅有一步之遙!而壓製效果隻剩下最後五分鍾!
    金子安那剛剛因環境安全而稍緩的意識體瞬間再次緊繃!靈魂深處,那被暫時冰封的汙染低語如同解凍的毒蛇,開始絲絲縷縷地滲透出來,瘋狂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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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棄…多累啊…融入這片森林…成為它的一部分…永恒的安寧…
    力量…你渴望力量…看看那個少女…吞噬她…你就能獲得一切…
    毀滅…多麽美妙的感覺…把這片礙眼的森林…燒成灰燼…
    瘋狂的、充滿誘惑的低語如同億萬隻螞蟻,啃噬著他最後的理智。他純淨的意識體邊緣,一絲絲極其微弱的、帶著不祥灰敗色澤的汙染氣息…不受控製地開始重新逸散!
    “老大?你怎麽了?” 阿飛敏銳地察覺到了金子安意識體的異常波動,那純淨的光芒似乎蒙上了一層灰暗的陰影。
    “金子安?” 董董也擔憂地望過來。
    老鐵和眼鏡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緊張地看著那微微顫抖的透明光影。
    “沒…沒事…” 金子安強行壓抑著靈魂深處的混亂,意念傳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先…處理傷勢…找安全地方…”
    必須撐住!至少在夥伴們安頓好之前!
    “對!先處理傷口!這鬼地方看著安全,誰知道藏著什麽!” 阿飛掙紮著站起來,用沒受傷的手摸索著身上僅存的傷藥和繃帶。
    老鐵也悶哼一聲站起,開始檢查自己身上最深的幾道傷口。
    眼鏡則強撐著,開始觀察四周環境,尋找可能的水源和適合紮營的地點,盡管沒了儀器,他分析師的腦子還在運轉。
    董董則守在星璿少女身邊,用撕下的衣角沾濕了苔蘚上的露水,輕輕擦拭少女蒼白的臉頰和嘴角那絲淡金色的痕跡。
    金子安強迫自己將注意力轉移到周圍的環境上,試圖用分析來對抗汙染的低語。
    這片森林的生命氣息濃鬱得驚人。古木參天,許多樹木的品種他從未見過,樹幹上天然生長著奇異的發光苔蘚或藤蔓,散發著柔和的藍綠或淡黃光芒,即使在樹冠遮蔽的昏暗處也能提供照明。空氣中彌漫的薄霧帶著微弱的能量波動,吸入體內竟有一絲滋養精神的感覺。地麵上厚厚的腐殖層鬆軟肥沃,生長著各種奇花異草,散發著濃鬱的生機。
    暫時沒有發現大型野獸或危險生物的蹤跡,隻有一些色彩斑斕、如同水晶雕刻般的昆蟲在草叢間飛舞,發出悅耳的嗡鳴。遠處隱約傳來清越的鳥鳴和潺潺的流水聲。
    “初步判斷…生態穩定…能量活性極高…暫時…安全…” 眼鏡的聲音帶著虛弱,但依舊冷靜,“水源…應該在那個方向…” 他指向鳥鳴和水聲傳來的方向。
    “走!先去水源!清洗傷口!” 阿飛當機立斷。
    眾人相互攙扶著,老鐵背起了依舊昏迷的星璿少女少女的身體輕若無物),金子安飄在一旁警戒,朝著水源方向艱難移動。
    森林靜謐得有些詭異。隻有他們的腳步聲、喘息聲和遠處的水聲鳥鳴。但金子安心中的警兆並未消失。汙染指數如同滴答作響的定時炸彈:46…47…
    低語越來越清晰:
    看那棵樹…它的生命力多麽旺盛…撕碎它…汲取它的生命…
    那個眼鏡…他的靈魂很虛弱…很美味…吞噬他…
    金子安的意識體劇烈波動,逸散的灰敗氣息更加明顯!他幾乎要控製不住那股毀滅和吞噬的衝動!
    “老大!穩住!” 阿飛察覺到他的異樣,低吼一聲。
    董董也擔憂地看過來,小手不自覺地握緊。
    就在金子安即將被汙染徹底淹沒的瞬間——
    嘩啦啦…
    前方豁然開朗!
    一條清澈見底的溪流如同銀色的緞帶,蜿蜒穿過森林。溪水在陽光下閃爍著粼粼波光,水底鋪滿了色彩斑斕的鵝卵石,一些半透明的小魚在其中靈活地遊弋。溪流對岸,是一片相對開闊的林間空地,陽光充足,地麵平整。
    “就是這裏!快!” 眼鏡指著空地。
    眾人加快腳步,穿過及膝的清澈溪水,來到對岸空地。
    “噗通!” 阿飛幾乎是癱倒在柔軟的草地上,大口喘著氣。
    老鐵小心翼翼地將星璿少女放在一片最厚實柔軟的苔蘚上。
    眼鏡不顧傷勢,立刻開始收集溪水,並用隨身攜帶的簡陋消毒劑空間跳躍後僅存的)處理大家的傷口。
    董董則用清水小心地清洗星璿少女的臉龐和手腳。
    金子安飄在空地邊緣,意識體如同風中殘燭般明滅不定。汙染指數:48…49…
    臨界點!就在眼前!
    瘋狂的毀滅欲望如同岩漿般在靈魂中沸騰!他“看”向空地中央的夥伴們,眼中隻剩下…扭曲的、充滿食欲的欲望!
    “叮!壓製解除倒計時:10…9…8…”
    “意誌汙染指數:49.5…49.8…49.9…”
    “甲方!臨界點突破在即!最後一次貸款機會!‘汙染清除破產版)’清除5汙染,利息:隨機遺忘一項重要記憶)…‘靈魂沉淪體驗券’提前感受沉淪的快樂,買一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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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奸商的聲音如同最後的喪鍾!
    “不——!!!” 金子安的意識體在靈魂深處發出無聲的、絕望的咆哮!
    就在這千鈞一發、汙染指數即將衝破50臨界點的瞬間!
    異變陡生!
    他靈魂烙印深處,那滴冰冷的“星骸精血”烙印…毫無征兆地再次亮起!這一次,不再是共鳴時的暗銀光輝,而是…一種溫潤的、如同月華般的乳白色微光!
    這光芒極其微弱,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安撫與淨化之力!
    嗡——!
    乳白色的微光如同清涼的泉水,瞬間流淌過他瀕臨崩潰的靈魂烙印!
    奇跡發生了!
    那如同跗骨之蛆、瘋狂滋長的汙染低語,在這乳白微光的照耀下,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間如同潮水般…退卻、消散!那股毀滅吞噬的欲望被強行壓製、淨化!
    意誌汙染指數:49.9 → 44!淨化效果生效!)
    靈魂烙印完整度:48 → 49!微光滋養!)
    劇痛和混亂如同被抽走,金子安的意識體猛地一清!那種即將沉淪的窒息感瞬間消失!他貪婪地“呼吸”著這難得的清明,如同溺水者浮出水麵!
    “怎麽回事?” 他驚疑不定地內視著那滴散發著溫潤乳白微光的星骸精血烙印。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烙印散發的微光,似乎與周圍這片森林…產生了某種極其微弱的共鳴?
    他下意識地將感知擴散開去。
    當他的意念觸碰到身下這片鬆軟肥沃的腐殖土地時——
    嗡!
    一股精純、溫和、浩瀚到難以想象的…生命本源氣息,如同沉睡的巨龍,被他靈魂深處的星骸烙印…清晰地感知到了!
    這氣息並非來自某棵具體的植物或動物,而是…源自這片古老森林本身!源自腳下這片沉澱了億萬年的腐殖層!源自那些流淌著生命汁液的參天古木!源自整片生機勃勃的大地!
    如同…星骸的另一種形態?寂滅的星骸是冰冷的死亡與終結,而這片森林,則是…生命與創生的星骸?是星辰死亡後,其物質散落,孕育出的…生命奇跡?
    星骸精血烙印的微光,如同幹渴的旅人遇到了清泉,開始極其緩慢地、自發地…汲取著這片森林大地中蘊含的、精純的生命本源氣息!
    雖然汲取的速度極其緩慢,如同涓涓細流匯入大海,但金子安清晰地感覺到,烙印散發的乳白微光,在汲取了這些生命本源後,變得更加溫潤、更加穩定!那股淨化汙染的力量,似乎也得到了一絲…增強?
    “這…這是…” 金子安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這片森林…竟然能通過星骸烙印…間接地壓製甚至淨化他的汙染?還能滋養他的靈魂烙印?
    這是絕境中的…一線生機!
    “叮!偵測到特殊環境能量場:‘古源生命之地’星骸衍生物)!”
    “偵測到甲方‘星骸母)印記’與‘古源生命之地’產生微弱共鳴!獲得被動效果:‘生命回響’!”
    “效果:身處該環境時,意誌汙染指數增長速率降低90,靈魂烙印惡化速度降低50,並持續獲得微弱生命本源滋養存在本源消耗速率降低)!”
    “警告:該效果依賴環境!離開此地將失效!且無法根除汙染根源!”
    係統的提示印證了他的猜測!
    雖然無法根除,但至少…暫時安全了!在這片森林裏,他的汙染被極大抑製,靈魂烙印的崩潰也被延緩!甚至存在本源的消耗都變慢了!
    巨大的驚喜如同暖流,驅散了之前的絕望陰霾。
    “老大?你…好像好點了?” 阿飛包紮好傷口,敏銳地發現金子安意識體逸散的灰敗氣息消失了,光芒似乎也穩定了一些。
    “嗯…這裏…很特殊…對我…有幫助…” 金子安傳遞出相對輕鬆的意念。
    眾人聞言,緊繃的神經也稍稍放鬆。眼鏡開始利用找到的一些具有微弱止血、消炎效果的奇異草藥,結合僅存的藥品,為老鐵和阿飛處理傷勢。董董則寸步不離地守在星璿少女身邊,用濕潤的葉片為她補充水分。
    危機暫時解除。疲憊如同潮水般湧來。眾人開始在這片安全的林間空地休整。
    然而,金子安的心並未完全放下。
    煤球墜入空間裂縫,生死未卜。
    星璿少女昏迷不醒。
    星狼的追殺如同懸頂之劍。
    自己體內的汙染隻是被環境壓製,並未根除。
    而最讓他不安的是…
    他飄到星璿少女身邊,純淨的意識體“注視”著她沉睡的容顏。通過之前星橋的鏈接和星骸烙印的共鳴,他隱約感覺到,少女眉心那枚暗銀星璿印記深處,似乎…也有一絲極其微弱、卻同樣源於星骸本源的…印記波動?
    母與子?
    這片能滋養他星骸母)印記的森林,對她這個擁有星骸子)印記的存在…又會產生什麽影響?
    他嚐試著,將意識體緩緩靠近少女,小心翼翼地,將一縷極其微弱的意念,如同最輕柔的羽毛,探向她眉心那枚暗銀星璿印記…
    就在他的意念即將觸碰到印記的瞬間——
    “唔…”
    一直沉睡的星璿少女,那長長的、如同蝶翼般的銀白色睫毛…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左眼的眼皮下,那抹沉寂的暗金色…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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