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星辰指引、冰原跋涉與港口殘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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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絕望如同冰原的寒風,瞬間凍結了天坑底部每一寸空氣。那扇徹底熄滅、如同巨大金屬墓碑般的星門閘門,無聲地宣告著歸途的斷絕。金屬蜘蛛崩解成的碎渣散落在冰冷的金屬地麵上,如同噬星者冰冷的嘲笑。
    “完了……全完了……”眼鏡癱軟在地,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報廢的星門,瞳孔深處殘留的數據流光徹底熄滅,隻剩下死灰般的絕望,“躍遷引擎……空間穩定器……核心節點……全部……被那道光束……過載摧毀……無法修複……我們……被困死在這裏了……”
    阿飛靠在一塊巨大的金屬殘骸上,風雷之力微弱地流轉,試圖驅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和絕望。他銳利的目光掃過報廢的星門,又看向陷入沉眠的老鐵石繭、昏迷的星璿和煤球、以及枯竭的金子安,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弧度:“嗬……剛幹翻一個鐵疙瘩……轉頭就被另一個鐵疙瘩斷了後路……這宇宙……真他娘的公平……”
    董董緊緊抱著懷裏的星璿和煤球,翠綠的自然護盾在絕望的侵蝕下搖搖欲墜。她純淨的眼眸失去了光彩,茫然地望著灰暗的天空和遠處永無止境的冰原寒風。星璿蒼白的小臉毫無血色,煤球蜷縮著,覆蓋著星塵光暈的鱗片也黯淡無光。希望如同脆弱的肥皂泡,徹底破滅。
    金子安混沌色的眼眸死死盯著那扇報廢的星門,枯竭的混沌核心在巨大的打擊下如同被投入冰水,連搏動都變得微弱。恒星級的力量清晰地感知到閘門內部空間的徹底死寂和結構崩潰。修複?以他們現在的狀態和資源,無異於癡人說夢。噬星者的陰影如同無形的巨網,正隨著信標的持續發送雖然微弱,但眼鏡之前的分析如同魔咒),緩緩收緊。
    死地。真正的死地。
    巨大的疲憊感和無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幾乎要將金子安徹底淹沒。他看著身邊重傷昏迷的同伴,看著沉眠石繭中的老鐵,看著這片被金屬殘骸和冰封死寂統治的陌生世界。重生以來,曆經艱險,無數次在刀尖上跳舞,用“等價交換”搏命,最終還清了那該死的係統債務,以為能喘口氣,卻一頭栽進更深的絕望泥潭。
    “自由……嗬……”金子安嘴角扯動,露出一絲苦澀的自嘲。一無所有,歸途斷絕,強敵環伺……這自由,真是冰冷刺骨。
    就在這絕望的冰點,幾乎要凍結所有人意誌的刹那——
    嗡……
    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難以言喻的溫暖與純淨感的能量波動,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第一縷星光,毫無征兆地在金子安的識海中輕輕蕩漾開來。
    他混沌色的瞳孔猛地收縮!這波動……來自董董懷裏!
    是星璿!
    昏迷中的星璿,純淨的小臉上,那長長的睫毛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眉心處,一點微弱的、如同晨曦初露般的星辰光暈悄然亮起,隨即隱沒。但這微弱的波動,卻如同投入幹涸心田的清泉,瞬間驅散了金子安識海中的冰冷絕望!
    緊接著,一道極其清晰、如同億萬星辰低語般的意念信息流,跨越了昏迷的阻隔,直接注入金子安的意識深處!信息並非語言,而是一幅動態的星圖!星圖的核心,是他們此刻所在的冰封星球坐標。一條由無數星辰光點構成的、跨越星海的路徑,從坐標點延伸出去,指向冰原盡頭某個特定的方向!路徑的盡頭,標注著一個清晰的、散發著微弱空間波動的空間坐標!
    同時,一個冰冷清晰的星辰意念在金子安意識中響起:
    “冰骸荒原……邊緣……遺忘星港……坐標……s7……殘存……星艦……能源……未知……狀態……未知……唯一……生路……”
    遺忘星港?殘存星艦?
    如同在絕對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微光!金子安混沌色的眼眸瞬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枯竭的混沌核心如同被注入了強心劑,艱難地加速搏動起來!
    “星璿!她醒了?!”董董也第一時間感受到了懷中少女那微弱卻清晰的意念波動,純淨的眼眸中瞬間燃起希望的火花!
    “星港?星艦?!”阿飛猛地站直身體,風雷之力不受控製地在周身炸開細碎的電弧,銳利的目光瞬間鎖定了金子安!
    眼鏡布滿血絲的眼睛也猛地瞪大,難以置信地看向星璿:“空間坐標……清晰……邏輯……可行……快……定位……”
    “生路!”金子安的聲音嘶啞卻斬釘截鐵,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他猛地指向冰原盡頭,星圖指引的方向!“走!去星港!”
    沒有時間猶豫!星璿的指引就是唯一的希望!
    “帶上老鐵!”金子安看向那座巨大的、如同山丘般的暗褐色石繭。金土法則賦予的沉眠是保護,也是束縛。他們不能把老鐵留在這裏。
    “交給俺!”阿飛眼中風雷之色爆閃!風雷之力瞬間化作數道柔韌的能量鎖鏈,如同靈蛇般纏繞住巨大的石繭。他低喝一聲,僅存的風雷之力爆發,竟將沉重的石繭緩緩托離地麵數寸!雖然無法高速移動,但可以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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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董立刻抱起星璿和煤球,翠綠的自然之力護盾再次艱難地張開,抵禦著寒風和殘留的輻射。眼鏡掙紮著站起,拄著一根扭曲的金屬管當做拐杖。
    隊伍再次啟程。這一次,目標明確——冰原盡頭,遺忘星港!
    金子安強忍著枯竭的虛弱感,走在最前麵。恒星級的精神感知力如同最精密的雷達,鎖定著星璿傳遞的那個空間坐標,在茫茫冰原中指引著方向。他混沌色的眼眸掃過四周。
    環境比之前更加惡劣。隨著靠近冰原邊緣星圖所示方向),空氣中無形的汙濁輻射雖然減弱,但刺骨的寒風卻變得更加狂暴、更加幹燥,如同無數把冰冷的銼刀刮過皮膚。腳下的冰層不再是純粹的白色,而是混雜著更多暗綠色的詭異結晶和黑色的金屬粉塵,踩上去發出令人不安的碎裂聲。巨大的金屬殘骸更加密集、更加破碎,如同被某種力量反複蹂躪後的戰場垃圾場,許多殘骸上覆蓋著厚厚的、如同冰霜般的暗綠色苔蘚狀物質,散發著微弱的能量輻射。
    “能量輻射……在減弱……但……寒風……和……金屬粉塵……侵蝕性……更強……”眼鏡拄著金屬管,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聲音在寒風中破碎,“這裏……像是……古戰場的……邊緣……或者……垃圾傾倒場……”
    古戰場?垃圾場?金子安心中寒意更甚。遺忘星港……這個名字本身就充滿了不祥的意味。
    隊伍在狂風暴雪中艱難跋涉。阿飛拖拽著沉重的石繭,風雷之力消耗巨大,速度緩慢。董董的翠綠護盾在寒風和粉塵的雙重侵蝕下劇烈波動,臉色蒼白。金子安恒星級的力量如同沙漏般流逝,隻能勉強維持方向指引和抵禦部分惡劣環境。
    “金子安……煤球……好像……有點不對勁……”董董突然停下腳步,聲音帶著一絲驚慌。
    金子安立刻回頭。隻見董董懷裏的煤球,身體正在微微顫抖,覆蓋著星塵光暈的黑色鱗片縫隙間,一絲絲極其微弱的、帶著不祥暗紅色澤的混亂能量正如同煙霧般緩緩滲出!它那圓滾滾的小肚皮微微起伏,喉嚨裏發出壓抑的、如同消化不良般的痛苦咕嚕聲!
    是那塊吞噬的暗紅汙染核心碎片!它並沒有被完全消化吸收!在煤球虛弱的狀態下,碎片殘留的混亂能量開始了反撲!
    “壓製它!”金子安臉色一變,混沌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厲色!他強提最後的力量,一縷精純的混沌之力化作無形的鎖鏈,瞬間探入煤球體內,試圖幫助它壓製、消磨那股混亂能量!
    然而,那混亂能量極其頑固狡猾,如同附骨之疽,在煤球體內左衝右突,與混沌之力進行著拉鋸戰!煤球的顫抖更加劇烈,豆豆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用……自然之力……安撫……引導……”眼鏡虛弱地提醒。
    董董立刻會意,純淨的自然親和力如同最溫柔的手,混合著翠綠的能量,源源不斷地湧入煤球體內,試圖安撫它狂暴的吞噬本源,引導其重新壓製、吸收那股混亂能量。
    在金子安的混沌之力和董董的自然之力雙重作用下,煤球體內那混亂的暗紅能量終於被再次壓製下去,如同退潮般縮回鱗片深處。煤球的顫抖停止,再次陷入昏睡,但呼吸明顯急促了一些,顯然這場內部的爭鬥消耗巨大。
    危機暫時解除,但隱患如同定時炸彈,埋在了煤球體內。
    隊伍繼續在絕望與希望交織的冰原上跋涉。時間仿佛失去了意義,隻有永不停歇的風雪和腳下艱難的步伐。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數個小時,也許是更久。
    前方的視野盡頭,冰原的地勢開始出現明顯的向下傾斜。狂風暴雪似乎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阻隔,變得相對平緩了一些。而星璿傳遞的那個空間坐標點,在金子安的感知中,已經近在咫尺!
    “到了!”金子安嘶啞的聲音帶著一絲激動。
    眾人加快腳步阿飛拖拽石繭的速度也勉強提升),轉過一片如同巨大斷崖般聳立的黑色金屬殘骸屏障。
    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瞬間屏住了呼吸!
    冰原在這裏戛然而止,形成一道陡峭的、高達數百米的冰崖!冰崖之下,並非深淵,而是一片巨大得難以想象的……凹陷盆地!
    盆地的規模遠超想象,目力所及幾乎看不到邊際!盆地內部並非冰封,而是覆蓋著厚厚的、呈現出灰黑色澤的塵埃和金屬碎屑,如同巨大的墳場。無數巨大到難以形容的金屬結構如同巨獸的骸骨,半埋在塵埃之中,裸露的部分鏽跡斑斑,布滿了歲月的傷痕和戰爭的瘡痍!有斷裂的、長達千米的星艦龍骨,如同擱淺的鯨魚;有扭曲成麻花狀的巨大船塢吊臂;有如同山峰般傾覆的、布滿炮台殘骸的太空堡壘碎片;還有無數難以辨識用途的、形態各異的巨大金屬構件,如同被孩童隨手丟棄的玩具,散落在塵埃的海洋裏。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金屬鏽蝕、塵埃和某種能量過載後的焦糊味道。死寂!絕對的死寂籠罩著這片巨大的盆地墳場!隻有永不停歇的風,卷起灰黑色的塵埃,在巨大的金屬殘骸間發出嗚咽般的呼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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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就是遺忘星港!一個被時間、戰爭和遺忘徹底埋葬的星際港口廢墟!
    “星港……規模……超乎想象……毀滅……程度……極高……”眼鏡看著眼前這如同末日畫卷般的景象,聲音帶著震撼和凝重,“殘存星艦……坐標……在……那邊……”他指向盆地深處某個方向,那裏隱約可見一艘相對“完整”的、船體呈現出流線型的巨大星艦輪廓,半埋在塵埃之中,船體表麵布滿了巨大的撕裂傷痕和爆炸留下的焦黑痕跡。
    “走!過去看看!”金子安壓下心中的震撼,混沌色的眼眸鎖定那艘星艦殘骸。那是唯一的希望,無論它是否還能飛。
    隊伍沿著陡峭的冰崖邊緣,找到一處相對平緩的斜坡,小心翼翼地向下進入巨大的盆地廢墟。
    踩在厚厚的塵埃上,如同行走在曆史的灰燼之中。每一步都激起大片的灰黑色煙塵。巨大的金屬殘骸在近處顯得更加猙獰、壓迫。那些鏽蝕的金屬表麵布滿了奇異的撞擊痕跡、能量灼燒的焦痕以及巨大的撕裂傷口,無聲訴說著這裏曾發生過的恐怖戰爭。
    越靠近那艘目標星艦,周圍的景象越是觸目驚心。殘骸堆積如山,空氣中殘留的微弱能量輻射讓皮膚感到陣陣刺痛。星艦的輪廓在塵埃中逐漸清晰——它通體呈現出一種暗沉的銀灰色,流線型的船體依稀能看出昔日的優雅,但此刻船體中部被一道巨大的撕裂傷貫穿,露出了內部扭曲斷裂的龍骨和管線。艦橋部位嚴重損毀,巨大的舷窗全部破碎。船體表麵覆蓋著厚厚的塵埃和暗綠色的鏽蝕苔蘚。
    “能源讀數……極其微弱……引擎……損毀……船體結構……多處……斷裂……修複……可能性……”眼鏡看著那艘巨大的殘骸,聲音越來越低,“……幾乎……為零……”
    幾乎為零……
    這四個字如同冰冷的鐵錘,狠狠砸在剛剛升起一絲希望的心頭。
    金子安走到巨大的星艦殘骸下方,抬頭仰望這艘傷痕累累的鋼鐵巨獸。枯竭的混沌核心感知著船體內部死寂的能量波動和崩潰的結構。星璿指引的生路……難道是一艘早已死去的廢鐵?
    絕望的陰雲,再次緩緩籠罩。
    然而,就在金子安的心沉入穀底之際——
    “嚶……”
    懷中的煤球被金子安暫時抱著)突然發出一聲極其微弱、卻帶著某種奇異興奮感的嗚咽。它小小的身體在金子安懷裏拱了拱,覆蓋著星塵光暈的黑色鱗片微微亮起,豆豆眼望向星艦殘骸船腹下方一個被巨大金屬碎片半掩埋著的、毫不起眼的維修通道入口,喉嚨裏發出細微的咕嚕聲。
    同時,金子安恒星級的精神感知力,似乎也捕捉到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精純的、與周圍死寂環境格格不入的……能量波動?那波動的源頭,似乎就在煤球注視的那個維修通道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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