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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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已經落山,仍在發光的雲塊像玫瑰花和黃金一般,淡紅的天幕上有點點星子閃爍,色彩斑斕的天光倒映在海麵的波浪上,如細碎的金紙不斷晃動。
    一個女孩從水波中冒出了腦袋。她有著一頭好似透明的銀發,此時在夕陽餘暉下泛著淡淡金色。
    她睜著眼睛,充滿好奇地打量著海麵上的一切,一雙矢車菊藍的眼睛像寶石一樣漂亮。
    水麵之下,一條銀白色帶著虹彩的魚尾緩緩擺動著。
    雖然海洋以外的世界對她來說十分新奇,但廣袤無垠的大海上還是有些無聊了,這裏除了天就是水。
    本來她不該覺得無聊的,因為這裏原本該停著一艘三桅大船,水手們和王子會在船上載歌載舞,還會發射火箭當煙火,熱鬧得很,她可以津津有味地看到半夜。
    但現在,船不見了。
    因為在某人的影響下,這艘船提前駛離了這片海域,避免了之後被大風暴弄到船毀人亡的下場。
    好在,在人魚公主終於無聊到準備轉移陣地之前,有東西出現了。
    那看起來像是一大團海藻飄了過來,她一開始並沒有注意,但等那團海藻飄近了的時候,她終於看清了海藻後麵是一個人類!
    人魚公主嚇了一跳,連忙潛入水下。
    她深潛了好一段距離才停下,然後抬頭望向水麵,看著那個人類還是一動不動地飄在那裏,跟死了一樣。
    她不確定那是不是真的屍體,而她對人類的一切都實在太感興趣了,對人類的死亡卻沒什麽理解和畏懼。
    她開始試探著上浮,試探著靠近,試探著重新冒出水麵。她陪著這具人類的“屍體”緩緩遊動,仔仔細細從頭到腳地打量著對方。
    首先,當然是和他們的魚尾截然不同的一雙長腿。就是這樣一雙腿,讓人類可以在陸地上行走。
    雖然她還沒親眼見過陸地是什麽樣的,隻在姐姐們分享的見聞中聽過。
    然後是這個人的穿著,很奇怪,和他們人魚族的不像就算了,但是跟她聽聞過的那些有關人類的描述,以及她花園裏擺放的那尊人類雕像,也都不一樣。
    最後是這個人的長相。
    他有著一頭黑色短發,粗濃的眉毛,高挺的鼻梁,鴉羽般的長睫,是即便審美不同也毋庸置疑的英俊的長相。
    隻不過跟他們及她的那尊雕像仍然都不一樣。他的眼眶沒有那麽深,骨骼雖然立體但麵部的線條卻更為柔和。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真正的人類,人魚公主看得十分認真。
    “咳咳咳!!”
    這具屍體突然像嗆水一樣地咳嗽起來,把看入迷了的人魚公主又嚇了一跳!
    經過一段梅開二度的逃跑又返回後,人魚公主意識到,這個人類還活著。
    他們人魚的呼吸是通過皮膚,所以她看著屍體起伏的胸膛和鼻腔吐出的熱氣,都還不明白那意味著什麽。
    人魚公主再次探出水麵,她發現這個人類沒有醒來,依舊昏迷著。
    她有些糾結。
    她既想要將他收藏進她的花園,和那尊雕像擺在一起;又想起人類是不能生活在水裏的,除非他變成死人,可她又並不想讓這個人類死去。
    最後她決定了,救下這個人類,將他送往岸上。
    這位人魚公主不用再像原本的軌跡裏那樣,帶著王子在風暴中隨波逐流。她在風暴來臨之前,帶著這個黑發人類找到了陸地。
    她將他托到了沙地上,就準備退回海洋。
    但她並不想這麽快離開,也許她會躲在礁石後麵,打量這片陸地,並且默默地等待這個人類醒來,然後注視著他離去。
    然而她剛要轉身,她的手腕就被抓住了!
    “啊!”
    人魚公主驚叫起來,但那尖叫聲就像隻是震顫在喉嚨裏一樣奇怪。
    她使勁地擺動魚尾想要逃離,然後聽到了一個聲音對她說:“你不用害怕,我其實早就醒了。”
    準確地說,他就沒有昏迷過。
    “你好小妹妹,我叫齊異,能跟你交個朋友嗎?”
    話說得很友好、禮貌,但抓著別人的手卻是一點不帶鬆的。
    畢竟不能讓人跑了不是。
    他讓係統將他帶到《海的女兒》主人公首次冒出水麵的同一地點,時間的話往前調了幾個小時,讓他能支開那艘船上的人,也是救下那些人。
    但小美人魚和王子就不用見麵了,小小年紀談什麽戀愛,還是把命都丟出去了的戀愛,閑得無聊可以來給他打工!打工使你快樂!
    但他並不好貿貿然地出現在對方麵前,這個世界的人魚都很避免被人類發現,他要是突然跳出來說o,對方肯定得嚇得逃之夭夭。
    海洋是人魚的主場,這一逃就不好抓了。又或者他即便能追上對方,這你追我逃的,怕不是要直接跟人魚族結仇。
    所以他這個狡詐的人類就欺騙了純良的人魚小姑娘,利用人家的善心把魚騙到了海灘上。
    “朋友?”小人魚既懷疑,又不禁期待。她張嘴說話,卻並沒有發出聲音來。
    恰如原文中所寫的那樣——“人魚的聲音比人類任何樂器都美,但無法在空氣中演奏”。
    無法交流,讓小人魚有些焦急。
    齊異安撫性地笑了笑:“沒關係,我們可以去水裏聊。”
    他依舊抓著對方的手腕沒放,但這會兒的小人魚已經沒在意這種細節了。她可以和一個人類在水下交流,這是多麽新奇的體驗!
    齊異帶著小姑娘重新回到足以淹沒一個人的水位處,不過在腦袋進入水下之前,他先用光腦操控脖子上的一個金屬項圈放出了“水性皮膚”。
    然後便見項圈往上快速地蔓延出一層透明薄膜,貼合著皮膚曲線,但和皮膚有著三毫米左右的距離,直至將他脖子往上的整顆腦袋包裹在裏麵。
    這個項圈能分解水生成氧氣,供給穿戴者呼吸,薄膜能隔絕水,但能夠排出廢氣,也能夠傳遞聲音的震動,關鍵是這薄薄一層卻能扛住海底數萬米深的水壓!
    現在齊異隻是打開了頭部的“水性皮膚”,還有能向下延伸包裹住全身的另一半。
    潛水項圈,實乃星際潛水必備穿戴!
    現在他們來到了水中,可以交談了。
    盡管人魚的聲音“在水中像豎琴的顫音,人類聽不見這種頻率”。
    但是沒關係,有係統的buff在,和一切智慧生物的交流對齊異來說都不成問題!
    一進入水下就來到了人魚的領域,人魚公主立刻便注意到了齊異臉上的薄膜,她很好奇那是什麽,不過現在她更在意另外的問題。
    繼續之前的對話,小人魚非常天真地質問到:“你為什麽想要和我成為朋友,你不會傷害我嗎?”
    在他們的海王宮殿裏,就有著人類將人魚鎖在博物館玻璃櫃裏的壁畫,祖母也常用人類的殘暴之舉來警告他們。
    “人類用鐵鉤和漁網拖走你們的表親海豹),把它們的皮毛掛在教堂門口”,諸如此類。
    齊異一臉真誠地唬小孩:“我不會傷害你,因為我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