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魚懷裏抱著的，這會兒除了一個水晶球，還多了個葫蘆形的汽水瓶。
    畢竟讓她說了那麽多話，齊異當然不能讓人家幹說。要不是在水下沒法吃東西，肯定吃喝都不能吝嗇她的。
    小人魚用手指按住了汽水瓶的開口，想喝了就湊到嘴邊快速地挪開喝一口。
    第一次嚐到這種味道，竟然比海葵花蜜還要美味，在方才入口的瞬間她便被俘獲！
    甭管人魚的食性和人類相不相同，食之界的美食那可是概念技。
    “掌機？”
    齊異：“對，也就是掌上遊戲機。這裏麵可多好玩的遊戲，我來教你玩。”
    他又拿出了一個裝在防水袋裏的掌機，遞給對方。
    “好啊！”小人魚開心應到。她趕緊把最後一口汽水美美品嚐掉，將雙手騰出來。
    天空已經徹底變成了近乎漆黑的深藍，星辰明滅閃爍，深空之下的海風裹挾著鹹味推波助瀾。
    細密的沙子在夜晚呈現暗色，遠處的城邦熄滅了一盞又一盞的燈火，人們陸續進入夢鄉。
    在近岸的海麵之下，異世的來客帶著銀尾的人魚猛搓電子遊戲，他們用人類聽不見的聲音交流著，屏幕的亮光晃動在水下，若有人經過，或許會以為那是什麽發光水母吧。
    當第二天的天光亮起，齊異都已經睡了一覺了，一睜眼看到小人魚還在不知疲倦地玩遊戲。
    別從戀愛腦變成網癮少年了吧？齊異心想。
    他將人魚手中的掌機收走，讓人清醒一點：“停一停，再好玩也要有節製。”
    小人魚爾康手：“啊，我還想玩，它太有趣！”
    齊異晃了晃手裏的掌機，“這個我也可以送給你。”
    小人魚立馬兩眼放光：“真的嗎？”
    “前提是等你回去後，要在盡可能多的人魚麵前玩它，讓他們知道這是多麽有趣的東西，這樣能為我帶來更多的客人。”
    小人魚轉動了一下腦瓜子：“我明白了，我會做到的。”
    “真棒。不過你這一個快沒電了，我先給你換一個。”
    把滿電的新掌機給到小人魚，齊異又說：“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你該回家了。”
    剛剛還高興的小人魚，頓時滿臉不舍。
    齊異寬慰：“我們還會再見麵的，並且會讓你看到更多新奇的東西。”
    小人魚抱著水晶球，拿著掌機，用力點頭：“我相信你！”
    齊異拿出個吊墜樣式的星際通訊器來，跟他曾經送銀爍的那個同款。
    他講解了這個東西是什麽，怎麽用。小人魚聽得很震驚：“你是說這個吊墜，我在深海裏，你在陸地上，我們也可以用它對話是嗎？”
    小人魚原本將海麵上的世界稱為“上層世界”，但在齊異的影響下，已經改為了“陸地上”。
    “多麽神奇的魔法！”
    小人魚公主興奮極了：“那麽我可以經常和你說話了！我會每天跟你說說我都遇到了什麽有趣的事兒，也可以找你詢問所有有關陸地上的事嗎？”
    “當然可以。”齊異將小人魚的聲紋錄入了通訊器，再將吊墜掛到對方脖子上。
    又拿出了一個網兜來，把小人魚懷裏的東西都塞進去，再放幾瓶不同口味的汽水。
    “拿好這些東西回去吧，到家了可以用通訊器聯絡我。”
    這下小人魚不覺得不舍了，揮舞著手臂跟齊異道別，歡快地擺動著魚尾，向著大海深處快速地消失不見。
    齊異則上了岸，準備找個地方安營紮寨或者借宿。
    他沒打算直接跟著主角去人魚族生活的地方，且不說被家長諄諄教誨過的小人魚能不能同意向他這個人類暴露出人魚族的大本營，就說他這麽貿貿然地去了估計也討不了好。
    這裏的人魚對人類哪怕談不上仇視，也是畏懼中夾雜著對異族的戒備。要是人類突然出現在他們那秘密的地盤上，大概率會應激並把他當作入侵者。
    而這些單線程腦子軸的人魚，八成也很難跟他們在衝突中進行有效溝通。
    就算解釋了他不是私闖王宮，是被小人魚帶來的，估計也隻會被認為是他誆騙了單純的小人魚。
    所以還是慢慢來吧。
    隻希望小人魚能表現得靈光點，別他還沒幹點什麽呢就被抓包了。
    也希望掌機的效果能有他預想的那麽給力。
    那上麵離線可玩的遊戲可謂包羅萬象，從經典的俄羅斯方塊等益智小遊戲，到女生會比較喜歡的換裝遊戲，到種田經營打怪升級，到人機對戰的各種競技類遊戲……各種愛好取向皆可狙擊。
    每款遊戲的玩法他也都教過小人魚了。去吧，帶貨大使！
    這些每天除了東遊西逛、種種海草、收集收集破爛外基本就沒事可做的、娛樂匱乏的深海死宅們，不知道能不能抵抗得住堪稱精神鴉片的電子遊戲？
    齊異來到岸上，這裏沒有什麽高大建築，看來不是原著裏小人魚帶著王子漂流到的那個海岸。
    看著前方那稀稀拉拉的漁村破屋，齊異覺得挺好的，遠離貴族也能少節外生枝。雖然他的消息應該遲早都會傳出去，但那個時候他估計也可以從這裏離開了。
    其實，既然他的主要目標是水下世界，那齊異當然準備了有能在水下居住生活的設備。
    但讓他蝸居在水下不能出門、沒人交流，那就有點太難受了。
    不過漁村的生活條件比較差，他就不去借宿了，就在這岸邊放一個單人豪華露營帳篷吧。
    另一邊，深海。
    小人魚瑪琳奈爾回到了他們的海王宮殿。姐姐們發現了她，立刻就圍了上來，詢問她第一次去到海麵上都看見了什麽。
    小人魚本來就是個內向多思的孩子，不會像個大喇叭一樣興奮地到處嚷嚷她的經曆，而且齊異也叮囑過她，先不要說她認識了個人類朋友。
    “我看到了天，看到了雲朵，還去到了靠近陸地的地方，看到了綠色的樹，聽到了鳥兒的叫聲……”
    姐姐們恭喜著她終於去到了一直心心念念的地方，但對她話裏的內容並不感興趣。
    滿15歲的人魚就可以自由地去到他想去的地方了，陸上世界對她們的吸引力早已消退，更何況妹妹所描述的那些太過平淡。
    但是她們注意到了瑪琳奈爾手上的網兜。
    “我親愛的可愛的妹妹，你手裏的都是什麽？”
    “這個水晶球真漂亮！噢，這些白色的、往下飄落的東西是什麽？”
    “是雪，我見過。”生日正好是在冬天的老五回答到，她去年浮出海麵時便看到了冰山，還去上麵坐過。
    “這個奇怪的玻璃瓶裏裝的是人類的蜜水嗎？”人魚們有時候會在人類的沉船裏發現酒、蜂蜜或者橄欖油，對此並不完全陌生。
    好不容易把姐姐們應付過去，瑪琳奈爾終於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即便是在自己的房間裏，她依然謹記齊異對她的叮囑，左右檢查過了沒有別人，才拿起了脖子上的吊墜。
    充滿期待地開啟了她和自己陸地上人類朋友的第一次遠程通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