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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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震驚的自然非黃東旭莫屬。
    昨夜,公安分局領導及時介入,甚至更大領導都打了招呼,要把案件直接轉交給公安分局內部調查處理,誰知道,江國良陽奉陰違,表麵上虛與委蛇,暗地裏卻部署了控製行動!
    黃東旭麵色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從他油光光的額頭滴落下來,他瞪大了眼睛,呆呆看著伊劍平,張著嘴想說什麽,半天卻隻吐出了幾個字:“我……不是……你們搞……搞錯了吧?”
    “黃東旭同誌,還需要我說第二遍嗎?”伊劍平語氣平緩,但殺傷力巨大。
    黃東旭求救的目光落在了李偉雄的臉上,後者麵色鐵青,微垂著眼簾,一言不發。
    黃東旭隻好又看回伊劍平,顫抖著聲音問:“不是十點半才研……研究嗎?”
    伊劍平心裏一動,暗罵內部有人通風報信,但也正是利用這一點麻痹了敵人,生薑還是老的辣,江書記果然高明。
    他冷哼了一聲道:“你走不走?”說完給其他紀檢幹部遞了個眼色,三人上來就要把他從座位上拉起來。
    黃東旭忙說:“我……我自己來。”
    可是,他剛站起來,腿一軟,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頭還磕到了沙發椅的扶手上,但他已經感覺不到了疼痛,知覺裏隻有驚懼和懊惱。
    平日裏囂張跋扈,腆著大肚子、扯著大嗓門的他如今狼狽不堪,大汗淋漓。
    此時,會場裏不知是誰發出了竊笑,有人扭頭去看,有人裝作沒聽到,還有人跟著笑。
    林居正也笑了,隻不過是在內心裏的。
    兩個紀檢幹部立即上前將黃東旭架起來,快速離開了會場。
    伊劍平這才走到李偉雄跟前,附耳說了區委的決定,然後揚長而去。
    紀檢幹部一走,會場立即炸了鍋,人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畢竟,上周街道書記剛被帶走,如今又有一名處級幹部落馬,整個福山街道的班子看來是出了大問題了。
    李偉雄邦邦邦地敲了敲桌子,黑著臉說:“大家安靜,我們繼續開會,執法隊和市政的議題先拿掉!”
    林居正胸中澎湃,卻麵如平湖,他悄悄給裴怡君發了一條短信:剛才,區紀委來人把黃東旭帶走了,雙規!
    電話那端的裴怡君看到信息後,立即給他打電話,林居正掛掉,短信回複道:開會,此事馬上會在全街道傳開。慶祝吧妹子!
    裴怡君秒回:啥呀?人家比你大一歲呢。
    林居正回複道:哈哈,你看上去比我小。不過,你要做好被傳訊的準備,咱實事求是就好。相信正義,相信區委,相信明天會更好。
    裴怡君過了半分鍾才回,因為她又哭了:謝謝你居正,真的謝謝。
    林居正回複:沒事。
    把黃東旭押送到區紀委辦案點後,伊劍平立即展開了突擊審問。
    黃東旭中午沒飯吃,一直沒水喝,審訊室內的強光刺得他睜不開眼睛,疲累至極,最終,四個小時不到,黃東旭招供了。
    他承認長期猥褻、騷擾裴怡君,並於7月22日晚涉嫌強奸未遂;同時,為了爭取立功表現,他還供出了長期收受服務對象金錢、美色賄賂等違紀違法事實,以及通過開具豁免條的方式,允許部分業主大肆違建,從中收取好處;此外,他作風腐化,道德敗壞,與人通奸……
    區紀委瞞天過海,暗度陳倉,江國良親自出馬,以召開會議的幌子,穩住公安分局以及有關領導,避免了被幹擾和插手,然後,伊劍平連夜部署,突然襲擊,一舉將黃東旭控製。
    他們之所以敢如此做的原因就在於,昨晚,區委書記陳懷鏡表了態:一查到底,嚴肅處理,絕不手軟。
    江國良果然是老江湖,鐵榔頭的名號絕非浪得虛名。
    下午,林居正、裴怡君、沐陽等人都分別被傳訊,在區紀委辦案點接受了審問。
    這次,沒有人再問街道紀工委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隻針對裴怡君被強奸未遂等情況進行調查核實。
    不管怎麽樣,黃東旭是出不來了,不僅涉嫌刑事犯罪,更是涉嫌違紀違法,涉案金額初步統計已經超過了500萬,等待他的將是超過10年的有期徒刑。
    林居正從區紀委辦案點出來後,發現裴怡君正在等他,她穿著杏白色長款風衣和黑色牛仔褲、短皮靴,之前的馬尾換成了披肩長發,站在樹蔭下,亭亭玉立,長發飄飄,還望著他笑,美麗而恬靜。
    “你等我啊?”林居正跑過去,笑容滿麵地說。
    “是哦,都等了一個小時啦。”裴怡君明顯開朗了很多,“林秘書賞個臉唄,我請你吃飯。”
    “我請你,咱們慶祝一下。”
    “哎呀,不要跟人家搶。”裴怡君跺了跺腳,撒嬌說道。
    “這次你請,下次我來,好了吧?”
    “好。”裴怡君笑了笑,繼而問,“那你想吃什麽?”
    “隨便。”
    “天冷,吃火鍋吧。”
    兩人打車回到福山街道,在裴怡君所住的三水村附近,找了一家潮汕牛肉火鍋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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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一陣,喝了點酒,裴怡君突然問了一句:“居正,你有……女朋友嗎?”問完,垂下了眼簾,漲紅了臉。
    林居正幹脆道:“沒有。”
    裴怡君的大眼睛裏閃過一道亮光,隨後嬌羞地偷笑了一下,剛開口說了幾個字:“居正,我……”
    林居正故作沒聽到,打斷她說:“怡君,你知道為什麽紀委喜歡在會場抓人嗎?”
    裴怡君懵懂地望著他搖搖頭:“為什麽呀?”
    “第一,會場容易布控,嫌疑人逃竄的可能性比較低。因為會議室一般隻有兩個門,前後門一堵,他就插翅難飛。再說,開會時裏麵好多人,也不利於嫌疑逃遁。”
    “那第二呢?”她眉目含笑地問。
    “第二是為了威懾其他人,你想啊,會場那麽多人,都眼睜睜看著貪官被帶走,對大家內心的衝擊是巨大的,以後伸手拿錢的時候會衡量一下,有一天自己會不會也是這樣當眾被帶走,成為階下囚。”
    裴怡君認真地點點頭。
    “這第三嘛,說明我們黨委政府的會多。”林居正說,“官員大部分時間都在開會,所以在會場被控製的概率就高。解放前有個說法:國民黨的稅多,共產黨的會多。”
    “居正,你怎麽這麽厲害呀,什麽都懂。”裴怡君眼睛裏滿是讚許和柔情。
    裴怡君可能喜歡上了自己,林居正隱約感覺到了,但他很清楚自己對她是憐香惜玉之情,是匡扶正義的熱血,那不是愛情,正如對待梅歡歡一樣。
    所以,他決定發乎情止於禮,既然不愛人家就不要處處留情,到頭來,害了這麽一個美麗溫柔的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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