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淑感到有些愧疚，歉意一笑道：“王老師，抱歉，我沒搞定。”
    “沒有，沒有，小事情，小事情。”王家印笑嗬嗬地說著，絲毫沒有怪罪或者遺憾的意思。
    稍頓了片刻，他話鋒一轉道，“不過，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向海市東陽區山前坪的項目也不錯，剛才我們都介紹了，後續涉及到一些審批，還請小淑幫忙給楊省長遞遞話。”
    “這個沒問題，你們先把地拿下來，至於做什麽、改成什麽性質，報省裏批的時候，我自然會使勁，確保順利通過。”
    秦淑爽快地做出了承諾。
    王家領高興地伸出手，兩人用力地握了握。
    等秦淑乘坐邁巴赫專車離去後，史逢源、王家印、許嘉誠三人在會所的私密包間內，一邊喝茶一邊密談。
    “市長，上次福鑫廠的事，我這搞了個大紅臉，這次二進宮，隻怕蘇黛玉還會攔著，有道是閻王好見小鬼難搪哦。”王家印麵色嚴肅地說。
    史逢源輕蔑地擺擺手道：“跳梁小醜而已，她敢違抗市委市政府的決策嗎？又拿什麽來阻止？”
    “市長霸氣！”王家印恭敬地給史逢源點著煙，三人在煙霧繚繞中都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王家印又說：“不過，蘇黛玉和田正清關係不一般啊。”
    “查過了。蘇黛玉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此前他們也不認識。那晚在紅樓宴，田正清純屬是順手抓一個典型，是作秀，也是立威。現在，三板斧子已經砍完了，也沒把市公安局怎麽樣嘛，不就是把盛英華搞下去了嗎？聽說，他還被省委書記罵了一頓，現在老實得狠。”
    許嘉誠插話道：“官場裏關於他的傳言不少，都說那個老頭脾氣古怪，剛到海西省還沒站穩腳跟就處亂咬，搞得雞犬不寧、怨聲載道的，於是就成了孤家寡人。”
    許嘉誠和王家印相視一笑，繼而哈哈笑了起來。
    史逢源說：“蘇黛玉和嚴可卿是閨蜜，她會不會通過嚴可卿來做楊省長的工作？”
    “市長大人你多慮了，楊省長聽前妻女兒的還是二婚嬌妻的？”王家印眯著眼睛笑問。
    史逢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吸了幾口煙，將手中的煙頭狠狠摁滅，目光堅定地說：“第一步，東陽區完成山前坪的土地整備；第二步，華興不選山前坪；第三步，征崴國際入駐；第四步……”
    說到這裏，他沒有再說下去，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許嘉誠，兩人相視而笑，笑得貪婪而邪惡。
    兩天後的一大早，蘇黛玉和陳淵一起來到陳懷鏡的辦公室，匯報華興事項的進展。
    聽到蘇黛玉、林居正兩人秘密前往華興參觀，蘇清揚的長女唐晚意親自接待講解並進行了非正式的談判，陳懷鏡不吝讚美地說：“可以，工作就得這樣幹，不等不靠、主動出擊，也不必拘泥於什麽規矩禮製，偉人說得好：不管黑貓白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你們這種務實而靈活的幹事作風，值得表揚。”
    蘇黛玉有點不好意思地表達了謙虛，說：“這都是領導指導有方，書記掌舵，定下大方向，陳區指點，又肯放手讓我們基層幹部去闖去試……”
    “黛玉同誌你太謙虛了。”陳懷鏡擺擺手，轉入了正題道，“出讓價格我覺得你說得對，多幾個億少幾個億問題不是關鍵，華興也不缺那點錢。當務之急是解決利益統籌的問題，也就是土地麵積，2300畝是底線。而山前坪隻有1975畝，遇龍河工業園469畝，不過是私人老板的，使用年限剩20年，而龍飛村委還想要200畝，否則利益統籌和下一步的征拆難以推行。陳淵同誌，你說這個疙瘩怎麽解？”
    陳淵是個大大咧咧的性格，喜歡喝酒，身材略胖，肚子大大的，比例極不協調，看上去頗有腐敗的氣質，不過為人正直，敢說敢幹。
    他說：“書記，這事好辦：先斬後奏。先把遇龍湖工業園的地圈進來，這樣總共有2444畝，2300畝納入高新技術產業園，從山前坪北側劃出144畝給龍飛村，也不用納入土地整備了。這樣，三方都滿意。”
    陳懷鏡也是這個意思，不過他顧慮的是征拆問題，如果周友德死活不同意，甚至起訴政府，華興公司入駐就會有變數，他目光深沉地望向蘇黛玉。
    蘇黛玉忙說：“周友德目前在美麗國，他兒子高中就在波士頓讀書，聽說惹上了黑手黨，比較麻煩，他去處理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所以，關於征收的事還沒跟他談。陳區說先斬後奏，我覺得不行，不談妥補償標準和金額，公示時會留下法律漏洞的。”
    “他老婆或者代理人有嗎？”陳懷鏡問。
    “沒有。公司的事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老婆從來不插手。”
    陳懷鏡沉吟瞬間，做出了決定：“兩條腿走路：第一，請陳區牽頭抓緊審核山前坪土地整備實施方案，報區政府審批，自華區長那邊我會跟他交待，涉及用地性質轉變的，你們同步編製單元規劃報市規土局審批；第二，遇龍河工業園的補償標準按照低於市場價50來定，請黛玉同誌同步與周友德談判，務必一周內談妥。”
    “一周？”蘇黛玉一臉震驚。
    陳懷鏡說：“對，一周，因為再有十天就是競演大會了，你們必須在大會召開前，將整備方案公示出來，規劃調整的請示給到市裏審批。”
    “好，我們保證完成任務！”陳淵對於區裏要走的程序不是很擔心，壓力主要在蘇黛玉那邊，周友德那個鐵公雞，想薅他的羊毛，比登天還難，關鍵現在遠隔重洋。
    蘇黛玉咬咬牙說：“好，我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還不夠，必須完成任務！”
    “是，堅決完成任務！”
    然而，直到第二天下午，福山街道辦依然沒有聯係到周友德本人，談判自然無法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