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月光從落地窗傾瀉而入，在林居正新居的木地板上鋪開細碎銀霜。
    蘇黛玉赤足踩過光影，蕾絲睡裙的裙擺隨著步伐輕輕搖曳，像暗夜裏綻放的墨色睡蓮。
    她停在林居正房門前，指尖觸到冰涼的門把手時微微發顫，肋部的舊傷疤在絲綢布料下若隱若現。
    屋內傳來窸窣響動，她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林居正正背對著門整理書架，白襯衫被汗水浸透貼在脊背上，勾勒出青年緊實的肌肉線條。
    聽見腳步聲，他轉身的瞬間瞳孔驟縮，心都要從胸腔裏跳了出來。
    蘇黛玉的長發如瀑垂落肩頭，鎖骨下的肌膚在月光中泛著珍珠般的光澤，裙擺下一截雪白小腿晃得他喉結滾動。
    \"你怎麽自己來了？我隨叫隨到的……\"他慌亂後退半步，後腰撞上書架，幾本書嘩啦掉落。
    蘇黛玉反手鎖上門，嫵媚地望著他：“怎麽？你不感到驚喜嗎？”
    “嗯，喜從天降。”
    林居正後背抵著書架退無可退，她身上淡雅的檀香混著紅酒氣息纏繞上來。
    他再也控製不住，猛地將她拉進懷裏。
    蘇黛玉被抵在落地窗上時，玻璃的涼意激得她戰栗。林居正滾燙的掌心護住她後腰，另一隻手與她十指相扣按在玻璃上。
    窗外萬家燈火在他們交疊的指縫間流淌成星河。
    又是一個靈肉交融、死了都要愛的長夜！
    第二天十一點多，兩人才從床上爬起來，洗漱完畢，一起做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蘇黛玉很早就出來混社會，住在出租屋都是自己做飯吃，所以練就了好廚藝。
    蘇黛玉正在掌勺炒菜時，林居正從身後環抱住她，親了親她的脖頸，柔聲說：“書記你真棒，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有這樣的老婆，我好幸福。”
    “老婆？”蘇黛玉歎了口氣，關掉了火，雙手放在他的手上，嗔道，“你呀就是饞我的身子罷了！”
    “不是，真不是，我想娶你，過一輩子。”林居正說得很是鄭重。
    蘇黛玉一下子沒忍住，淚水嘩嘩地流了下來，她哽咽道：“騙子，大騙子！人家都33歲了，又是二婚。”
    “沒有，我是認真的。”
    “拉倒吧，你老爹老媽能接受二婚老女人嗎？”
    “隻要你同意，我們現在就去扯證。”不知道何時他手裏多了兩張戶口本，在她眼前晃了晃，那是他們的。
    蘇黛玉用手背抹幹眼淚，拿開他的手，嗔怪道：“去去去，一邊涼快去，別影響大廚做菜！”
    林居正粘著她不走，而且抱得更緊了，他從後麵吻著她的脖頸、臉頰，如夢如訴地說：“老婆，我愛你，我們結婚吧。雖然什麽都沒有準備，可在廚房裏求婚也是一次難得的浪漫，因為它很炙熱。”
    蘇黛玉忽然泣不成聲，她轉過身，縱情投入他的懷抱，嗚嗚嗚地哭了起來，很快將林居正胸前的衣襟染濕了。
    林居正也跟著落淚。
    半晌，她恢複了冷靜，說：“我也好想嫁給你，可是我們都先冷靜一下吧。”
    “為什麽？”
    “等過年見了你爸媽再說。”說完她將他推了出去，繼續炒菜。
    林居正站在客廳，望著美麗賢惠能幹的愛人，心裏五味雜陳，她說得對，自己老爹老媽那一關真不好過。
    那是兩個封建傳統，尤其是死倔死倔又奉行男權主義的老爹。
    在東陽區委宣傳部上班的前兩周，很多以前的老同事都來看林居正，辦公室裏很快就堆滿了鮮花，兩個同事表示羨慕，科長卻陰陽怪調的。
    劉如意沒來辦公室，而是在區政府對麵的商城請他吃了頓飯。
    “龍飛村的項目談成了，他們給我做，大項目，是盈如意文化公司的第一筆過億項目，一定會成為經典案例，我的雄心壯誌快要實現了，好開心！所以，對你對蘇書記，我心懷感激，感謝！”劉如意舉起了茶杯。
    林居正喝了口茶說：“那你就好好幹，打造成標杆項目，你的公司一炮而紅，以後項目合作將會應接不暇。”
    “借你吉言！”
    吃了會兒菜，劉如意忽然神秘一笑道：“林居正，我有兩個疑問，你必須回答我。”
    “那要看什麽問題了。”
    “第一個問題，你到底有沒有女朋友？她是誰？”
    林居正笑笑，說：“我真有女朋友了。但你第一個問題我隻能回答一次，所以她是誰，你不必問了，再說了，你也不關心不是嗎？”
    “那倒是，我反正無所謂。再次聲明，做小三我都可以的，我不會成為你的累贅。”她其實主要想體驗一下林居正，把他當成了一件珍貴的物品。
    “第二個問題。”
    “你為什麽要調走？在福山街道你當個科長不香嗎？權力多大啊，油水多足啊，還有蘇書記罩著你。”劉如意說，“聽說，你到了宣傳部，許諾的新聞科長沒給你，科長也沒撈到，就在什麽文明科幹活，你不覺得憋屈嗎？”
    “你消息是真靈通，我在宣傳部的處境你都打聽的一清二楚。”林居正笑笑說，絲毫看不出有什麽怨氣或者說懷才不遇。
    的確如此，到了區委宣傳部才知道，遊建軍承諾給蘇黛玉的都成了空中樓閣，區長祁自華介紹來一個親戚，從區婦聯過來的，他剛提拔副科一年不到，就成為新聞科負責人，這分明是怕新聞科長的位置被林居正搶走，提前來蹲坑。
    林居正被發配到了文明科，在宣傳部，提拔最快的位置是新聞科長、辦公室主任，文明科與其他科室差不多，相對邊緣。
    林居正吃了個啞巴虧，認了命，蘇黛玉也勸他要沉得住氣，年輕時吃點虧、磨礪磨礪未必是壞事，於是他就老老實實以主任科員的身份在文明科上班。
    “你回答我！你調走是不是因為你和蘇書記……”劉如意的確厲害，敏銳地捕捉到了什麽。
    林居正心裏有些慌亂，但麵上平靜如水，淡淡一笑道：“我調到區裏是好事，區裏提拔副處要比街道快。”
    “好吧，你不說我也不打破砂鍋問到底了。”劉如意說，“不過，以後見你的機會就少了。”
    “未必哦。”
    “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