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行密早按捺不住，扯著潘宏就往舞池裏紮。
    林居正喜靜不喜鬧，挑了個角落卡座，剛坐下便見個穿粉色短裙的女服務員扭腰過來。
    她胸前工牌寫著"小鹿"，v領白t恤被飽滿胸脯撐得緊繃，彎腰遞酒單時領口蕩開漣漪。
    這種女子就像是長了一雙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了這群人的消費能力，姚婉娛、財政辦主任梁子君等身上穿的都是那種小眾的奢侈品牌，低調而高貴；葛行密的外套是阿瑪尼的，林居正最樸素，可也是訂製的紳浪牌西裝和大衣，中高端私人訂製品牌。
    再看氣質，多半是職場中的領導階層，不是土包子。
    小鹿更是一眼看出林居正是頭目，便小腰一扭，嬌滴滴地來到了他的麵前，彎腰伸過菜單，故意露出胸口的一團團雪花，柔聲問“老板，您好帥呀，喝點什麽？”
    林居正望著她笑了笑，說“你這有什麽？”
    “您想要的都有呢，葷的素的都巴適。”小鹿頻頻向他拋著媚眼。
    姚婉娛看得火氣上冒，這女的也太騷了吧？
    葛行密不知何時折返回來，搶先抓過酒單，指節重重敲在"至尊威士忌"上"這酒跟你比，哪個更帶勁？"
    小鹿瞥了他一眼，顯然對他的啤酒肚、肥胖臉感到不滿意，但有生意誰不做？於是，臉上掛出職業甜笑說"想要帶勁的？至尊威士忌，蘇格蘭單一麥芽，橡木桶陳釀三十年。"她指尖點在價目表1880元的數字上，甲油是曖昧的莓果色。
    “1880塊？”葛行密上下不停打量著這位前凸後翹、身材姣好的年輕女孩，“帶葷的不？”
    “老板，你想嫖，出門右轉就是洗頭店，大頭小頭300元隨便洗。這裏，隻賣酒不賣身！”小鹿收起了溫柔可親的樣子，粗魯而不屑。
    葛行密哈哈大笑，沒想到西川小女子不僅是個辣妹子，更是個老江湖，他忍不住抓住她手腕，笑著說"我點一杯，你陪喝陪玩，如何？"
    "老葛！"林居正皺眉輕喝。
    小鹿冷冷一笑，從容抽出手，抬手伸向林居正“要是這位老板，陪睡都可以。至於你，嗬嗬，出門右轉，好嗎？”
    眾人大笑。
    葛行密被羞辱得臉上火辣辣的，正想發作，林居正踢了他一下，葛行密便瞪了她一眼，沒再做聲。
    姚婉娛趁機抽走酒單，絳色指甲劃過啤酒欄，說"來兩打百威，果盤多放火龍果。"
    小鹿趁機抽身，葛行密盯著她扭動的腰臀咂嘴，嘻嘻笑道"川妹子是帶勁啊！"
    喝了一陣子，大家耳朵都有些嗡嗡作響。
    姚婉娛借著碰杯蹭到林居正身側，和他說起了悄悄話。
    林居正保持風度和克製，酒吧裏如此熱烈，她卻能感受到一種疏離的冷意，而他腕表折射的冷光刺得她眼眶發酸——那是浪琴係列情侶表，他妻子腕上定有另一隻。
    她仰頭灌下整杯啤酒，起身道"太吵了，換個地方吧。"
    於是，眾人離開暖巢，來到了"在水一方"。
    這間清吧的舞台比暖巢清雅許多。
    清吧的民謠吉他聲像浸了水的棉花，柔軟地鋪在木質地板上。
    潘宏點了四打啤酒，烤串的煙火氣裏，她的雙頰漸漸泛起酡紅。
    當樂隊中場休息時，潘宏的骰子精準指向姚婉娛，她又輸了。
    她已經喝了不少酒。
    林居正輕輕按住她欲舉的酒杯，勸道"別喝了，再喝姚部長明天帶不了隊伍了。”
    “人家沒喝多呀。”姚婉娛撒著嬌，右手按住林居正的手，用溫暖的手掌，傳遞著絲絲的柔情。
    林居正將酒杯奪過來，一口幹掉了，說“昨天你替我喝，今天我替你。”
    “林主任真是好老板！所以，人家更要喝了！”
    她拿起啤酒瓶又倒了一杯酒。
    “別喝了，唱歌吧，我還沒聽過姚部長開金嗓。"林居正試圖轉移注意力，“你看，舞台上，這個時間可以自己上去唱。”
    101novel.com08年福山街道春節聯歡晚會上，蘇黛玉帶著她和巫慧影登台上領唱《明天會更好》，隻有她的聲音可以和蘇黛玉的相媲美。
    姚婉娛垂眼盯著杯沿，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林大主任想聽什麽？"
    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酒瓶標簽，忽然嘻嘻一笑道“我知道主任想聽什麽。”
    她扔掉卡其色羊絨風衣，隻穿著打底的黑色毛衣，勁爆身材暴露無遺，她抬頭走向舞台，步履優雅而矯健，與樂隊低聲交流時，後背繃出的線條像隻隨時準備起飛的蝴蝶。
    鋼琴前奏如月光傾瀉，她開嗓刹那，喧鬧聲戛然而止。吧台後調酒師停住搖壺，有人舉著手機忘了按錄製鍵。
    姚婉娛的嗓音像浸了月光的溪水，流淌在《人間》的旋律裏"天上人間，如果真值得歌頌，也是因為有你才會變得鬧哄哄，"
    尾音處的顫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讓林居正想起蘇黛玉唱歌時的溫柔語調。
    姚婉娛越來越像蘇黛玉了，性格像、處事像、就連唱歌也像。隻是，蘇黛玉卻從不給他唱歌，她不想回憶自己當歌女的不堪往事。
    唱到《曖昧》時，姚婉娛忽然摘下帽子，發絲隨身體擺動劃出優美弧線，聲音越來越好聽、動情"茶沒有喝光早變酸，從來未熱戀已失戀，陪著你天天在兜圈，那纏繞怎麽可算短"
    唱得太好，掌聲雷動。
    有人吹口哨，有人喊叫，有人要求再唱一首。
    樂隊主唱被比了下去，有點不好意思，尷尬地又回身進了後台，沒再出來。
    潘宏、葛行密等人雙手括在嘴上，齊聲喊著“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姚婉娛盈盈笑著望向林居正，那是在詢問他的意見。
    林居正舉起酒杯，朝她笑了笑。
    姚婉娛開心地踮腳一躍，又回到了話筒前，開心道“那我就再獻醜了，給大家帶來一首王靖雯的《容易受傷的女人》。”
    “人漸醉了夜更深 在這一刻多麽接近
    思想彷似在搖撼 矛盾也更深
    曾被破碎過的心 讓你今天輕輕貼近
    多少安慰及疑問 偷偷的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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