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廳的燈光剛剛打開，觀眾便著急起身，魚貫而出。
    齊轍靠在椅背上懶懶的坐著，腦袋中複盤和史玉蟲的談話內容。手機忽然瘋狂的震動起來。齊轍舉起手機來，是西芬的求救信號。
    “奇怪，史玉蟲不是在這裏嗎？”
    西芬：[有兩個學生會的跟蹤我，快來救我。]
    西芬：[地圖]
    齊轍有些奇怪，打開西芬畫的地圖，地圖上標注了遇到那兩個學生會成員的地點。
    齊轍：[等著，我馬上過去。]
    西芬躲進了水族館的底下一層。
    水族館的底下一層仿若一個夢幻的海洋世界，水族館的牆壁和天花板，全部由玻璃製成。偶然有魚群遊過上空，人們抬頭觀瞧，給人一種置身於海洋深處的奇妙感覺。
    據說這裏還養著世界上最大的魚類——鯨鯊。
    齊轍走進這片藍色的空間。
    “齊轍，這邊。”
    在一處陰暗的拐角，西芬躲在裏麵。
    “你怎麽躲在這裏了？”
    “外麵遇到兩個學生會的，她們到處遊蕩，我也不敢走。”西芬緊緊抓住齊轍的手。“帶我離開這裏。”
    她的手有些冰涼，微微有些濕潤，稍稍有些發抖。
    齊轍覺得她現在或許需要一些安全感，便用力握住，帶著她往一層走。
    西芬警惕的四處觀瞧。
    走到水族館的戶外廣場，西芬明顯放鬆：“真好，又見到太陽了。”
    齊轍放開手：“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去買瓶飲料。”
    “嗯。”西芬縮在水族館門口的長椅上。陽光灑在臉上，暖融融的，微微眯起眼，整個身心似乎都放鬆了。
    齊轍掃碼付錢，自動販賣機裏的飲料沒有動靜。再次掃碼後，販賣機仍然沒有動靜。
    怎麽回事？齊轍趴在販賣機的玻璃上，使勁搖晃了兩下，忽然看見旁邊貼的一個小小的告示。
    告示牌上的字非常小，齊轍睜大眼睛努力看字。
    [此販賣機不能使用，掃碼付錢無效。如果付錢，概不退款。不得搖晃，否則原價賠償。]
    “6。”齊轍真想踢它一腳，自言自語的自嘲：“以前還不理解炮姐，現在已經要成為她了。”
    旁邊的糕點服務生此時叫喊起來：“新鮮的蛋糕——”
    齊轍看過去，一陣淡淡的甜香襲來。
    也許買一些蛋糕是不錯的選擇。
    齊轍回到長椅旁，西芬正不安地四處張望。見齊轍回來，便安心的坐回去。
    齊轍坐在她旁邊：“又見到學生會的人了？”
    “沒，有些害怕你偷偷跑掉。”
    “我為什麽會偷偷跑掉？算了，來吃塊蛋糕。”齊轍將蛋糕盒子遞到她的手上。
    西芬輕輕捏起一塊，放入口中，千層的蛋糕層層碎裂，其中的奶油入口即化，一股濃濃的香味充滿口腔。
    “怎樣？”齊轍也取出一塊。
    “很甜……而且，甜而不膩。蛋糕層很綿軟，奶油的香味也很濃鬱。”
    “這樣啊。”
    西芬捏著剩下的半塊蛋糕，停下了動作：“那個……”
    “怎麽了？”齊轍又取出一塊塞入嘴裏。
    “謝謝……你今天保護了我一路，還有……蛋糕很好吃。”
    “喔。”齊轍預感到有什麽要來，有些不知所措。
    西芬擺弄著自己的頭發：“我今天其實還蠻高興的，你在我身後有一種莫名的安心感。”
    “是嗎，那你真是太高看我了。”
    “其實，史玉蟲每次約我，我都會害怕的整晚睡不著。”
    “你可以拒絕的。”
    西芬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你在上大學的時候，家裏人有給你定過目標嗎？”
    “目標？考研嗎？”
    “不是。”飛舞的落葉翩翩落在西芬的肩頭。
    “說什麽，必須要加入學生會啦，必須要入黨啦，得到獎學金啦，之類的。明明根本沒有興趣去做那些事情，可他們卻用一種殷殷期盼的眼神看著你。”西芬玩弄著落葉，落葉不堪其擾，從中間裂出一條縫。
    齊轍想了一下：“是說過，但是之後也就沒有再提過了。”
    “那你可真幸福。”西芬抬頭看向齊轍。“我奶奶今年90了，我臨上大學前。她拉著我，雙手微微顫抖。那手布滿了褐色的斑點，皮膚也變得粗糙。”
    西芬盈滿淚水：“奶奶說，一定要我當上黨員。我雖然不想……可，怎麽好因為自己的喜好而辜負她的期盼。”
    “西芬……”
    落葉終究還是裂成兩半了，西芬將兩半葉子疊在一起。
    齊轍現在感覺自己可以稍微理解西芬了。
    “後來史玉蟲上台。他覺得我好看，便私下找我說，如果我願意和他交往的話，下次推優、公益活動就優先考慮我。如果不願意的話，連我應得的那份都不會給我。”
    “史玉蟲原來這麽混蛋嗎？”齊轍心中有些生氣。
    “很混蛋吧。”西芬的眼淚決堤，如斷線珍珠般滴落。“我真的很想拒絕他，但是……但是……必須做。”西芬抽泣起來，無法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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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轍趕忙拿紙，可是翻遍口袋，什麽都沒有發現。“該死，平常要多少有多少，現在怎麽什麽都沒有了。”
    西芬一把抓住齊轍的胳膊，將腦袋壓在胳膊上。
    “後來我……我，奶奶得了重病……去看望的時候還和我說……要我入黨。”
    “欸？”
    “所……所以我隻能……答應史玉蟲了。”西芬緊緊的抓住齊轍的手臂，想極力壓製住自己哭泣的聲音，但根本是徒勞。“那個時候……又惡心又難受……而且感覺好冷……簡直就像……吃屍體一樣。”
    齊轍完全沒有辦法應付這種場景：“西芬。不要再想它了，想一點高興的事情。”
    西芬已經停不下來了。
    齊轍隻能任由西芬抱著自己哭，衣服早已經被淚水浸透。
    不知道過了多久，西芬才漸漸安靜下來。
    齊轍寬慰道：“好了，不要再想那些壓力比較大的事情了，想點開心的。”
    “那裏有什麽高興的事情！連父母也都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每天我一閉眼就能回憶起他們的要求。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有時覺得幹脆就這樣死了算了。”
    齊轍不知道該怎樣寬慰她了，環顧四周，希望可以找到一點讓西芬開心的東西。
    忽然一道冰冷的感覺傳來，回頭發現有兩個人站在在樹幹後麵冷冷盯著自己，那是小番與常君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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