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晨曦灑落在江家大宅的書房內。
    “父親，母親。”
    江聽綰輕聲喚道，蓮步輕移，在書房的座椅上緩緩落座。
    昨日下午，還未來得及與江父江母有一場深入的單獨交談，今日一早就被喚至書房。
    江父神色淡然，目光在江聽綰身上稍作停留，問道：“這幾年在國外，過得怎麽樣？”
    他的語氣波瀾不驚，看似關切，實則隻是出於禮節，隨口一問。
    江聽綰嘴角浮現出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簡潔地回應了幾句，話題無外乎學業進展與社交活動之類的平常瑣事。
    “你今年也二十二歲了，是時候到集團裏曆練曆練了。你有什麽想法？”
    江父目光沉穩地看向江聽綰。
    江聽綰心中暗自思忖，她又怎會不明白這其中的門道。
    自己不過是江家的養女，更何況還有江時序在。
    即便安排她進入集團，也不過是做個樣子給外人看罷了，難道還真能給她一個重要職位，讓她大展宏圖？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她謙遜回答。
    “綰綰不擅長這些，隨便安排個小職位就好，不然隻怕會給集團添亂。”
    “也好。正好時序過段時間要去處理酒店那邊的事務，不如你去擔任營銷總監，和他一同鍛煉鍛煉。”
    江父說著，遞過來一杯茶。
    營銷總監？這職位可不低。
    江聽綰心中一動，旋即點頭應下，雙手接過那杯茶，輕聲道謝。
    一旁的江母開口：“昨晚的宴會，你有什麽看法？”
    “昨晚宴會，陸家夫人邀請我明日去陸宅做客。”江聽綰微微低頭，輕輕抿了一口茶。
    “昨晚你沈伯母也想請你今晚去吃個便飯。”江母看著江聽綰。
    女人在陽光下，眸子卻宛如冬日裏平靜的湖水，“你對陸家和沈家，有什麽想法？”
    江聽綰自然明白，母親這是問她對陸家與沈家兩位公子的看法。
    她思索片刻，抿唇說道。
    “昨晚我與沈觀不過交談了幾句話，還不太清楚他對我的印象如何。不過他應該不會排斥與我接觸。至於陸昭野，或許更喜歡性格活潑一些的女孩。”
    江母領會她話裏的深意，輕輕點頭。
    比起陸家，沈家確實是更為合適的聯姻人選。
    昨晚她見過沈觀，這位沈家的繼承人，是個懂得審時度勢的人。
    不過，江母還是叮囑：“這兩人，你都要多接觸接觸為好。”
    江聽綰心領神會。
    如今沈觀在沈家的位置尚未完全穩固，與兩人都保持一定距離，確實是最為穩妥的做法。
    如此一來，屆時無論最終選擇哪一方，都能留有退路。
    當晚，法式餐廳內，氛圍優雅而靜謐。
    江聽綰坐在那裏，輕輕抿了一口紅酒。
    她一襲淺綠長裙，絲綢麵料在燈光的映照下泛著光澤。長裙恰到好處包裹著她盈盈一握的腰肢，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她抬手，輕輕將幾縷碎發別至耳後。
    今天的裝束整體看來極為清淡，可她每一次眼波的流轉間，卻自然而然地透出幾分嫵媚。
    “沈先生似乎對紅酒很有研究。”她聲音輕柔。
    沈觀聞言，放下手中刀叉。
    “家父有些收藏，不過是耳濡目染罷了。”他微笑著說，仔細看去，卻不見那笑意滲入眼底。
    這時，侍者走上前來撤下主菜盤。
    江聽綰微微頷首示意，而沈觀正毫不掩飾地打量著她。
    “聽說沈氏在東南亞的新項目進展很順利。”她切下一小塊牛排，看似不經意，實際準備試探他對於聯姻的態度。
    “江小姐消息靈通。”沈觀啜飲一口紅酒。
    “不過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你對聯姻的看法。”他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江聽綰。
    江聽綰手中的銀匙在瓷盤上輕輕敲了一聲。
    她原本還打算循序漸進地接近這個話題，沒想到沈觀如此直接，不禁微微挑眉。
    “沈先生這麽直接？”
    “省去那些不必要的試探，對我們都有利。”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何況我們都是彼此最佳選擇，不是嗎？”
    江聽綰倒是著實沒想到他會是這個態度。
    在她原本的預想中，再怎麽，沈觀也要和她談判拉扯一番，互相試探底線。
    此刻，沈觀如此幹脆直接，讓她有些意外。
    江聽綰輕輕笑了起來，和聰明人打交道確實方便。
    既然如此，她也不再偽裝，索性坦誠相待。
    “各取所需不是嗎？”她的眸子裏散幾分散漫，仿佛並不將這話題放在心上，一手慵懶地撐著腦袋，一手叉起牛排送入口中。
    “我需要一段聯姻來鞏固江家的產業，你也需要在沈家坐穩位置，更何況，如果兩家能夠聯姻，那麽合作產業所帶來的收益將會是無法估量的。”
    江聽綰故意放慢語速，“哪怕隻是我們站在一起，沈氏的股票都會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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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微微揚起下巴，沈觀眼神微動，他第一次真正認真地注視著她。
    此時的江聽綰，揭下了那層端莊優雅的名媛麵具，展露出一個精於算計、頭腦精明的對手形象。
    他眼中不禁泛起一抹興味，“江小姐比傳聞中有趣。”
    “彼此彼此。”江聽綰勾起一抹笑，回望過去，“就好像我出國之前，沒想到過你是最後贏家。”
    沈念之是真正的溫潤如玉。在眾人眼中，他各方麵都做得滴水不漏。
    當時提到沈家，幾乎所有人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他。
    可世事難料，如今沈家易主，沈觀成為掌權人，而沈念之卻不知去向。
    江聽綰不禁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麽，才讓局麵有如此大的轉變，而沈念之如今又去了哪裏。
    沈觀並沒有接話，而是垂下了眸子，那眼底隱藏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
    片刻後，他再次抬起頭，舉起手中的酒杯。
    “合作愉快。”
    江聽綰也舉起酒杯。
    兩隻紅酒杯輕輕相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他這一舉動，顯然是願意聯姻的意思。
    .......
    離席時，沈觀很紳士地為她拉開椅子。
    江聽綰起身，不經意間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鬆香氣。
    沈觀微微俯身，在她耳畔低語。
    “下周的慈善晚宴，江小姐能否作為沈某的女伴？”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畔，她回以淺笑。
    “榮幸之至。”
    屆時隻怕光是她和沈觀站在一起賣個笑，就能讓沈觀賺得盆滿缽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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