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聽綰望著他，忍不住問。
    "既然如此，為什麽當時不來找我說話？"
    沈觀輕笑，眼底閃過一絲無奈。
    "那時候沈家內鬥還沒結束，沈念之在國內處境危險，我不能節外生枝。"
    提起沈念之，江聽綰猶豫片刻。
    "你哥哥...後來怎麽樣了？"
    沈觀轉身望向窗外，神色平靜："他在國外，現在過得很輕鬆。"
    陽光勾勒出他側臉的輪廓。
    "當年他被人設計出了車禍，斷了一條腿，再也站不起來了。"
    江聽綰呼吸一滯。
    "本來鬱鬱寡歡，"
    沈觀忽然笑了，"結果遇到個姑娘，非說他坐輪椅的樣子帥得驚天動地，死纏爛打要陪著他。"
    "啊？"
    江聽綰挑眉，這結局完全出乎她的預料。
    "所以就是因為這個，最後沈氏才落到你手上？"
    她還以為是什麽兄弟反目成仇，鬥個你死我活。
    沈觀回頭看她，眼裏帶著戲謔。
    "怎麽，江小姐以為我是那種費盡心機和親哥奪權的狠角色？"
    江聽綰摸摸鼻子，別過臉，她確實是這麽想的。
    "那你哥哥現在...和那個女孩很幸福吧？"
    "嗯。"沈觀的聲音柔和下來。
    江聽綰忽然覺得命運真是奇妙。
    三年前她遇到沈觀。
    沈念之遇到那個女孩。
    江時序的辦公室冷峻得近乎苛刻。
    黑白灰的極簡色調中，唯一一抹亮色是一個銀色花瓶，裏麵甚至沒有花。
    江聽綰和阮悅坐在用餐區，助理買來的馬卡龍和紅茶在純黑桌麵上顯得格外鮮豔。
    "想去什麽部門？"江聽綰攪動著紅茶。
    "能...能跟著姐姐嗎？"阮悅看向她小聲說。
    江聽綰動作微頓。
    阮悅應該是有點緊張，想和她在一起有個照應。
    可是讓剛認回的江家二小姐在自己手下做事，多少不太好。
    就算要這樣，也是讓江時序決定更合適。
    "等哥哥來了再定吧。"
    江聽綰輕聲說。
    辦公室門突然被推開，江時序挾著一身冷冽的氣息走進來。
    剪裁精良的西裝勾勒出寬肩窄腰，領帶係得一絲不苟。
    "怎麽來了？"他問，目光掃過桌上的甜點。
    江聽綰注意到他眉間的疲憊，這個工作狂大概剛從冗長的會議中抽身。
    "帶阮悅來看看。"
    她輕描淡寫地帶過辭職的事，"她在沈氏的實習結束了。"
    江時序從文件櫃抽出一份標著"森泊酒店"的文件夾遞給她。江聽綰接過，轉頭看向阮悅。
    阮悅突然鼓起勇氣："我能和姐姐一個部門嗎？"
    空氣凝固了一瞬。
    江時序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巡梭。
    他原本想安排阮悅去運營部門實習，畢竟她還沒有畢業。
    可要是他要和江聽綰一個部門的話，隻是實習生，傳出去多半會覺得江家冷待剛回來的親女兒。
    "運營組長。"他思考片刻決定。
    "太、太高了！"阮悅慌得擺手。
    "我還是當實習生..."
    她求救般看向江聽綰，眼裏寫滿"我隻要跟著你就好"。
    她剛回江家，興許還不懂這些。
    江聽綰看著她，心軟了。
    也罷，這麽多年她被規矩框著，就別讓阮悅也被框著了。
    "先在我這邊熟悉業務也好。"
    江時序看著她們的小動作，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扭頭看向旁邊的助理。
    "去人事部辦手續。"
    阮悅聽到安排後眼睛一亮，但瞥見江時序冷峻的側臉，立刻收斂了雀躍，隻敢悄悄拽拽江聽綰的袖子，眼裏閃著興奮的光。
    江聽綰笑著揉揉她的發頂，像安撫一隻得到零食的小貓。
    "需要什麽告訴秘書。"
    江時序合上文件，聲音平靜。
    江聽綰環顧四周，淺淺笑著說："需要一枝花。"
    江時序抬眸，眼神裏帶著罕見的困惑。
    "哥哥的辦公室，"
    她指尖輕點那隻孤零零的銀花瓶，"連花瓶都是空的。"
    阮悅在一旁小雞啄米般點頭，連垂手而立的秘書都忍不住抿嘴偷笑。
    江時序沉默片刻，目光掃過三人，最終定格在妹妹的笑臉上。
    "無聊。"
    他低頭繼續批閱文件。
    陽光西斜。
    江聽綰帶著阮悅窩在沙發上翻閱酒店資料，偶爾低聲講解。
    江時序的鋼筆在紙上沙沙作響，秘書進出時都自覺放輕腳步。
    當暮色透過落地窗漫進來時，江聽綰才發覺他們竟這樣安靜地共度了一整個下午。
    阮悅已經靠著她的肩膀睡熟，手裏還攥著資料的一角。
    江時序依舊還在看文件，這個人像不知疲倦的機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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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聽綰注視著阮悅熟睡的側臉，指尖輕輕將她散落的發絲別到耳後。
    女孩無意識地蹭了蹭她的肩膀，像隻依賴主人的小貓。
    "吵醒你了？"
    阮悅搖搖頭，揉揉眼睛坐直身子，這才發現窗外已是暮色沉沉。
    "餓不餓？要不要去吃飯？" 江聽綰柔聲問道。
    阮悅點點頭。
    江聽綰看向仍在辦公的江時序，走過去輕聲道。
    "哥哥，一起吃飯？"
    江時序頭也不抬："還沒處理完。"
    "別看了，先吃飯吧哥哥。"
    江聽綰心想這人每次都是這樣，一工作起來就發狠了，忘情了...
    阮悅在一旁小聲嘀咕。
    "難不成真要當小說裏那種有胃病的霸總男主嗎……"
    這倒是很符合，江聽綰輕笑出聲。
    江時序皺了皺眉，顯然沒聽懂她們的調侃。
    她幹脆拽了拽他的衣角。
    "走吧哥哥，反正要不了多久。"
    江時序這才合上文件，起身問道："想吃什麽？"
    江聽綰看向阮悅，阮悅眼睛亮亮的："想吃麵。"
    "那就去三江宴府吧。"
    踏入餐廳的那一刻，仿若穿越回古代世家府邸。
    阮悅不自覺地睜大了眼睛。
    朱紅梁柱矗立，雕梁畫棟間盡顯奢華，每張餐桌皆由上好紅木打造，配著錦緞坐墊。每桌旁，都有麵容姣好、身著旗袍的女服務員。
    天花板上，上百個宮燈灑下暖黃光暈。
    古色古香的氛圍中，盡顯頂尖服務與極致奢華。
    見到江時序，總經理連忙迎上來，恭敬地將他們引入vip包間。
    包間臨江，窗外是璀璨的夜景，江麵倒映著萬家燈火。
    三位身著旗袍的服務員靜立一旁，角落裏，一位樂師輕撥琵琶，悠揚的曲調為這場晚餐增添了幾分古韻。
    阮悅點了一碗招牌蟹黃麵，江聽綰隨意選了幾道精致小菜，江時序則隻點了一壺龍井。
    席間安靜，隻有琵琶聲和偶爾的碗筷輕響。
    飯後，阮悅起身去洗手間，包間裏隻剩下兄妹二人。
    江時序端起茶杯，忽然開口："你對沈觀，什麽看法？"
    江聽綰挑眉。
    能有什麽看法？
    她麵上卻隻是淡淡道："他人還行。"
    江時序隨即點頭："那就再觀察觀察。"
    江聽綰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隻繼續說。
    "我聯姻誰都無所謂，先讓阮悅和他們接觸吧。"
    江時序放下茶杯，微微蹙眉，"選你喜歡的就好，不用考慮這些。"
    江聽綰淡淡一笑，沒有接話。
    身處這個位置，喜不喜歡重要嗎？
    她沒記錯的話，前幾天的接風宴，本該是江時序與各家千金見麵的場合，隻是因她的事被打亂了而已。
    估計很快，他也該去應付那些所謂的"門當戶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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