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總會的長廊燈光迷離，江聽綰踩著高跟鞋走過鋪著暗紋地毯的通道。
    她沒想到歐雅會約在這種地方，正思忖著，忽然被人輕輕拍了拍肩膀。
    "姐姐？"
    一回頭，溫年站在光影交界處，衛衣帽子鬆鬆垮垮地搭在頭上，嘴角掛著乖巧的笑：
    "你怎麽在這裏？"
    江聽綰微微蹙眉："見客戶。"
    她轉身就要走，手腕突然被握住，溫熱的觸感透過皮膚傳來。
    這幾天，溫年都沒有找她。
    一是手頭突然多了些事要處理。
    二是……
    他漸漸發現，自己最初在陸昭野麵前演的那套苦情戲碼，對江聽綰根本不起作用。
    讓她心軟？這女人能麵不改色地讓他去睡橋洞。
    製造曖昧？她反手把他們的關係說成母子……
    而現在，宋氏長子和江聽綰的緋聞傳的沸沸揚揚。
    溫年原本隻是那天覺得她長得很獨特，又碰巧無聊找樂子，現在，倒真讓他較上勁了。
    溫年笑得人畜無害："我和你一起吧，姐姐。"
    見她挑眉，他又補充道："這會所醉漢多，你一個人不安全。"
    江聽綰審視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
    溫年今天倒是出奇地安靜，沒有像往常那樣裝可憐，正常了許多。
    她略一思索，反正也還不知道歐雅是什麽態度，多一個人也無所謂，於是點頭道："跟緊我。"
    推開包廂門的瞬間，江聽綰腳步微頓。
    歐雅慵懶地陷在真皮沙發裏，左右各倚著個年輕帥氣的男孩，還有個正單膝跪地給她喂葡萄。
    這畫麵和傳聞中那個為徐少吃醋的千金小姐形象相差甚遠。
    所以……她的猜想果然正確。
    ＂江小姐來啦？"
    歐雅紅唇微揚，示意身旁的男孩讓座，"別客氣，隨便挑。"
    江聽綰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果然，歐雅和宋執那幾出戲，根本就是串通好的。
    隻是，宋執壓根沒打算告訴她。
    她不動聲色地落座，溫年像個盡職的保鏢般站在她身後。
    歐雅的目光在溫年身上轉了一圈，意味深長地笑道：
    "虧我還多叫了幾個，你怎麽自帶？"
    "想多了，我可沒歐小姐這個雅興。"江聽綰擺擺手。
    歐雅突然笑出聲，揮手示意男孩們都出去。
    江聽綰也示意溫年出去。
    等包廂門關上，歐雅才端起酒杯晃了晃："江小姐果然聰明，你是怎麽猜到的？"
    “歐小姐和宋總配合的確實不錯，隻不過當他拿我來當靶子，真相就很明顯了。”
    江聽綰勾了勾唇角，也拿起一杯紅酒。
    "那麽多傳言你解決掉他身邊的女人，我想都是他默許的吧？而那天，是他主動帶走的我，你就沒有找上門來。"
    “這麽多天了，我一直在等你，可是你遲遲不出現，就算大鬧宋氏，也是在我離開之後，＂
    ＂本來還抱有幾分不確定，但是今天一見，你和宋總，不是做戲，還能是什麽？”
    江聽綰指尖輕點膝蓋，"隻是不知道，你這麽做是為了什麽？"
    既然是合作聯姻，宋執又不反對，也不接受別的女人，那還何必給自己樹立一個潑婦形象？
    ＂你覺得呢？"
    歐雅慢條斯理地站起身，紅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商場如戲，全看演技嘛。"
    可她這出戲，倒不是演給別人看的。
    而是演給她父親看的。
    她這麽聰明，又和宋執擺明了態度，那麽宋執在打壓蘭奇的事情她肯定也早就發現……
    又或者，她才是策劃者。
    “你跟他合作設計你父親的公司，對你有什麽好處？”
    江聽綰不解，歐雅是獨生女，也很受寵，怎麽會……
    “因為我恨他啊。”歐雅雲淡風輕地說出這句話，“你跟歐家不熟，不知道內幕。”
    “你真以為這是姓歐的白手起家打造的公司？”歐雅側過頭瞥了她一眼。
    “一個鳳凰男，看上我媽的錢，吸幹了我媽的血，還營造一副愛妻人設，在逗我嗎？”
    “如今他還想賣女求榮，”歐雅的目光裏恨意越發，“我是不會讓他好過的。”
    雖然早就猜到，但江聽綰也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不過她也不是什麽同情心泛濫之人，或是什麽理中客，取代蘭奇，如果能有歐雅從中相助，那肯定效果翻倍。
    更何況宋總到最後到底會和誰合作還不一定呢，她得先發製人。
    看著江聽綰思索的模樣，歐雅突然湊近了她。
    她鮮紅的指甲勾住江聽綰的下巴，濃淡淡道紅酒香氣撲麵而來，已然看出江聽綰內心的想法。
    她紅唇勾起，露出一個曖昧的笑來，“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宋執你見過我的。”
    “我也很想看他吃癟呢，小美女。”
    幽暗的包廂裏，她化著明豔的濃妝，紅裙似火張揚。
    而對麵的女人一襲白裙如雪，清冷麵容，卻在此刻同樣揚起唇角。
    兩人一紅一白，對立又契合，宛如暗夜玫瑰與清冷的月光，莫名綻放別樣風情。
    “姐姐……”
    江聽綰剛拉開包廂門，溫年就立刻迎了上來。
    而她身後的歐雅見此卻突然出聲：
    "等等——"
    江聽綰回頭。
    歐雅倚在門框上，紅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目光肆無忌憚地在溫年身上遊走。
    該不會是……
    "你這個還蠻帥的，"歐雅指尖繞著發尾，語氣輕佻，"既然不是自留款，不如送給我玩玩？"
    溫年頓時僵在原地，手指不自覺地揪住江聽綰的衣角，眼神慌亂地看向她，像隻受驚的小動物。
    包廂外的走廊燈光曖昧，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江聽綰感受到衣角傳來的輕微拉扯，感受到兩人的視線，氣氛頓時微妙了起來。
    溫年隻看見女人唇角緩緩揚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
    下一秒輕飄飄地傳來兩個字——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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